你见过凌晨四点的天空吗？

没见过的话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反正也是乌漆嘛黑的。

初晨俞耳小绿Jackie一行四人一大早就打车去了凛天明说的港口，那里果然有一位当地的老渔夫在等着。昨晚自己睡下之后也不知道凛天明拿着自己的手机捣鼓了些啥，早上打开手机就看见桌面壁纸换成了一张备忘录截图，上面写了一串地址，和透着凛天明冰冰凉语气的一句话：“到这个地址去找老渔夫，说是我的朋友。早上我要睡觉，不要吵我。”

“Hello？”初晨上前按照凛天明的说法问道：“I’m Tianming’s friend.”

老渔夫浑浊的眼睛被点亮，用磕磕绊绊的普通话说到：

“跟我来。”

“天明？”小绿听到了初晨和老渔夫的对话，“你啥时候还有个芭芭岛的土著朋友了？”

初晨避开了“天明”这两个字，回答到：“别人介绍的。”

“噢。”即便是小绿，此时也还没睡醒，像俞耳挽着初晨的手臂一样，小绿也自然而然地勾住了Jackie，Jackie的瞌睡倒是一下子醒了。

初晨看在眼里，不得暗自感叹：还没看穿爱情真面目的纯真小男孩真有意思……

老渔夫带着几乎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四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左边的海浪声，和右边村子里被陌生来客惊扰的犬吠。

初晨有些怕黑，打开了手电。还好身边有个拽着自己的俞耳，一直在唧唧呱呱抱怨起太早的事情。

所以才让我找朋友一起来？

初晨忽然明白了凛天明的意思。

踏上柔软的沙滩，海浪的声音越来越近。老渔夫把沙滩边倒扣着的小木船翻了过来，推进了海里。

“上船。小心。”

这是一艘窄窄的蓝色小木船，船尾有一根红色的平衡装置。初晨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抓着船边缘，第一个翻上了船。

等大家都在船上坐稳后，老渔夫用长长的竿猛推了一下岸边，小船摇摇晃晃地往海的深处驶去，旋即扯动了发动机，猝不及防地加速了。

“初晨，你这朋友，靠不靠谱啊？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要把我们毁尸灭迹啊？”小绿紧张地靠在了Jackie的身上。

“有我在呢！不要害怕。”Jackie趁机紧紧抓住了小绿的手。

俞耳也凑近初晨坐了坐。

初晨是第一次在天这么黑的情况下出海，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虽说凛天明绝不可能害她，但在黑暗的海上破浪的感觉是实打实的令人感到恐惧。

猛地，老渔夫关了发动机，在船尾坐了下来。一瞬间，被黑暗和寂静吞噬。

好安静。

不安定的感觉包裹了全身，海面静得发慌，初晨觉得自己连喘气都粗重了起来。

这个凛天明！到底想干啥！想吓死我吗！

“嘘。”凛天明被初晨的恐惧感叫醒了，“你听。”

是海浪的声音。

和以前听到的扑面而来的海浪声不同，和早上听到的左耳海浪右耳村落的声音也不同。

和白日里喧嚣直白的海浪声，更加不同。

此时的海浪声是沉睡的，低鸣的，360度的，纯净的。

“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凛天明低低的有颗粒感的嗓音在海浪声的衬托下格外沉静，“在这里，你的心会开阔。”

闭上眼，初晨感觉到自己在海浪的摇晃中不断地延伸，了无边际。

“初晨初晨，你看！！”俞耳尖叫起来。

初晨睁开眼，顺着俞耳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绵延的小山已初现剪影，天光即将破晓，淡粉色的朝霞已经隐隐燃烧起来了。

清冽的晨风，微微亮起的天光，温柔但有力的海浪，和对未知惊喜的期盼。

初晨在摇摇晃晃的小木船上越来越清醒，一颗心随着呼吸，逐渐雀跃。

俞耳和小绿掏出手机咔咔拍起了朝霞图，这波风景照发朋友圈估计又能获得朋友圈摄影大赛关键名次，收获好几百个点赞吧？

“哎呀这里背光，啥都拍不出来！”小绿看到Jackie掏出手机开始拍自己，立马伸手捂住了镜头，“你等一下。”

小绿侧身坐在船边，微微仰头。

“你要拍我的这个侧面轮廓，对焦对在我脸上然后把亮度往下调。”

Jackie照着小绿说的，笨手笨脚地拍着。

初晨看着这副爱情画面，不自觉地笑了一下：“真好。”

“你羡慕？”凛天明冷不防问道。

“Jackie那样小心翼翼去珍惜自己喜欢的人的样子，真好。”初晨说。

“是啊，真好。”俞耳也满是羡慕，“我的万仁战要是也在这里就好了。”

提起万仁战，初晨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

“可惜，失去自我的爱情，不会长久。”初晨感慨到。

天光要亮起来那可真的是很快。等九宫格拍完，天色便已经微朦。

“抓紧！”老渔夫说起中文来字非常少，初晨怀疑他的中文是不是凛天明教的。老渔夫一把拉起发动机，小船又突突突加速，往更深的海驶去。

海风渐渐升温，毫无遮挡的海平面上渐渐被阳光铺满。

“所以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里啊？”彻底清醒以后大家就开始聒噪起来，俞耳拍拍初晨，问到，“你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点。”

“还有惊喜啊？”小绿感叹道，“我以为就是看个海上日出，我们这是还要去哪里吗？”

“额……”拜托，初晨自己都不知道，“你们一会儿就知道了。”

船开到了一片开阔的海域，与从其他方向开过来的渔船汇集到了一处。各个船上的人屏气凝神，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It’s here!”右边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各船纷纷启动马达跟着右边的船开过去。

“这里也有！”左边也传来了欢呼声。

“什么什么他们在看什么？”初晨一行睁大了眼睛都没能看清楚远处发生了什么，老渔夫刚准备发动马达往左边追去，忽然，金光粼粼的海平面上5只海豚一跃而起，溅起的水珠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卧槽！！！海豚！！！野生的！！！

初晨惊呼！俞耳他们早就拿出了手机开始疯狂记录。

“你们 so lucky！Five！五只！”老渔夫激动地飙英文，一拉马达，驾船追海豚而去。

追完海豚，兴奋劲儿一过，早上四点起床的疲惫终于重新回到了身上，小船回去的时候开得慢慢悠悠，早上**点钟的阳光竟晒得人昏昏欲睡。

小绿和Jackie已经靠在一起睡着了，俞耳也往船下坐了坐，拿遮阳帽挡着脸。

初晨也想躺在这小船里闭目养神，但又怕自己小脑不平衡睡太熟翻到船下面去。

“谢谢你。”谢谢你带我来看日出。谢谢你带我来看海豚。我初晨一个之前连活都不给你好好干的小宣传，何德何能受此殊荣。

“凛老板，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给你干活的。”初晨看他们都睡着了，小声对凛天明说到。

“这不是员工福利。”

“啊？”

“这是房东福利。”

“哈？”

“那些不好的记忆漏进了你的房间里。这些，可以补救吗？”

“你是说姜子贺？”初晨觉得凛天明有时候敏感又过于周到，是属于在这个圈子久了被打磨出来的超越年纪的心思缜密，让人心疼。

凛天明嗯了一声。

“那不是不好的记忆，那是意外得到的线索。”初晨强调，“我一定会帮你找出真相的。”

如果可以，不想让你卷入这件事里。凛天明感觉到这件事情涉及到的危险系数也许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更糟糕的是，自己对初晨这个小姑娘的感情似乎也慢慢变得复杂了起来。对她的担心和关注，太多了，已经超过了凛天明认知中对于“朋友”的定义。

他甚至想，要是一辈子呆在初晨的身体里，这样陪她，似乎也不错。

她应该不会愿意的吧，毕竟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日后嫁人什么的，带着自己也似乎不太方便。

可这一想到初晨未来要嫁人，凛天明就觉得心口发紧。

“你怎么了？”初晨感受到了凛天明莫名其妙的心慌。

“没事，你睡会儿吧。怕的话，我帮你看着。”凛天明岔开了话题，心里却拨云见日，这些日子的种种涌上心头。

我该不会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初晨你真的很适合做男朋友诶！这样太浪漫了吧！”开车回酒店的路上俞耳和小绿都在猛吹彩虹屁，“海上日出加上看海豚，Jackie你快跟人学学。”

初晨接受着不属于自己的赞美，心里莫名美滋滋，只能低头看手机掩饰。

结果微信一打开。

“晨姐你要不教教我呗？怎么哄女孩子开心？我觉得你比我在行多了。”是Jackie的微信。

再一打开群聊，初晨头更大了。小绿把今天的事情添油加醋在公司群里说了个遍，这回初晨在公司算是彻底红了。

“女生浪漫起来还真没男生什么事。”

“天啊，搞宣传的就是不一样，我们自由行净在酒店吃吃喝喝，他们那才是真正的旅行啊。”

“要不后面的行程都让初晨安排吧？”

“我赞成！可是后面好像已经没有自由行程了……”

“你们拍的海豚照片我可以发朋友圈吗？太美啦！”

……

初晨看着群里的对话哭笑不得。但看着小绿挽着Jackie的背影恩爱了几分，唉，也算是做了件好事积德了。

北京，破旧古老的实验室里。

万仁战风尘仆仆地开门进来，打开手机看到了俞耳给他拍的看海豚的视频，嗤笑一声：“这么快就迷上我了？多享受享受浪漫的海岛生活吧，你恐怕马上就要来这里与我做伴了。”

“回北京我来接你。不要太想我哦宝贝。”万仁战打完字，按下了发送。

凛天明终于看清楚自己心意的小甜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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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