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毕业，他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在躺在床上的时候，接到了来自萩原研二的电话。

“怎么样了？”

“嗯。”栗桥明右臂耷拉在曲起右腿上，身体后仰靠在墙边，“失败了。”

他没有开灯，房间很暗，唯一的光源是未遮挡的窗户外渗进来的月光，溶出了一片冷凝，丢失了明艳只剩下灰暗色调。

他的声音在这片色调中染上了空荡。

“没事吧？”萩原研二的语气里带上了关心。

栗桥明并不拒绝这份关心，“我很好。”但是也不想让人担心。

“小阵平他……”

“没事。”栗桥明没有来源的笑了一下，他能感受到萩原研二在拼命寻找合适的词语来试图解释。

可感情的这种东西，并不是解释就能揭过。

最主要的是这不重要。

这份感情不会消失，只会随着时间愈演愈烈。

“啊……小阵平他其实。”

栗桥明截断萩原研二想要继续的话，“没关系。”

这个笃定的话语让对面彻底失了声音。

房屋内再次归于宁静。栗桥明从床上下来 ，从书架中撤出一本在周围书籍中颇为明显的本子，宽大的书型在其余书籍中格格不入。

他伸手翻开本子，第一页就是凭着记忆和感觉画出的松田阵平，那是第一次见到的样子。

“你知道吗。”栗桥明手指再次捻起一页纸从右往左翻，发出清脆的纸张剐蹭声，“我没打算放弃。”

“从他来到我生活开始。”

“放弃这种存在就从我的脑海抹掉。”

“所以，研二哥，你会帮我的对吧。”

他指尖点在画纸上顺着线条描摹着属于松田阵平的样貌，等待着萩原研二的回答。

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坏掉了。

他能听到对面忽然加重的呼吸以及吞咽声。

似乎提了个不得了的要求。对方好像很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事。

“你”萩原研二最终只吐出了一个字。

栗桥明眯起眼，没有回答。

“这…”萩原研二在犹豫，“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奇怪。”

“怎么了？”栗桥明的指腹停留在画纸上，“哪里奇怪。”

“就是”萩原研二不知道该不该点明。

“就是？”栗桥明看向桌上的镜子，在微弱的月光中，他能看到自己在笑，“我不会做出什么事的。”

不是那种无知觉勾起的冷笑，而是势在必得的笃定。

指腹下意识用力，将笔迹晕开。

到最后萩原研二也没有明确说出帮忙的话。而是用“我试试”这样不确定的回答搪塞他。

无所谓。栗桥明合起本子，“这样。”

而电话那头正停顿不语。

在几轮呼吸后，匆匆留下“下次再聊，再见。”这样的话作为结尾。

栗桥明将手机扔到一旁，将身体完全放松，让自己陷入床里。

看着天花板上的纹路，心下叹息。

他确实很奇怪，是疲惫？又或者是悲伤？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想来这两年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曾经生活的地方又以平静善意为主，骤然一接触这些沉重的事，虽然表面展露出来的是良好心态，但他自己清楚还是被影响到了。

诸伏高明点评过他，想法太多，总是会伤到自己，别总是想要自己解决事情。

他不以为然，只是回了一句，“再说吧。”

而后他从诸伏高明口中听到了他弟弟的事情，这是对方第一次说家里的事情。

父母去世，兄弟两分离，放在谁身上都会说一声悲惨。最主要的是他没从对方身上看出什么忧愁，而是浑身充斥着冷静气息，平静的告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做的很好了吗？他没有觉得，甚至觉得对方只是在透着他对着自己弟弟说话。

怎么就突然想到这些。栗桥明伸出手掌挡住眼睛。

他躺在床上，将那些思绪再次放回松田阵平身上。是他太过直白吗。为什么总感觉松田阵平在纠结着什么东西。

对方似乎把那天的事情抛在脑后。

栗桥明非常想抽出时间去找松田阵平再重新谈谈，但是——

他看着此时正坐在面前的责编前野。

“所以说完结之后，为什么不能休息。”

“平老师，是陷入瓶颈了吗？”前野责编掏出笔记本，对着他翻开，“我帮老师想了很多东西喔。”

笔记本上有偶像写真，有动物世界，以及——还有前野自己的照片。

对方究竟是想要他画什么。

最主要的是——这些东西对他没有任何用处。

“？”栗桥明忍住想要把他扔出去的念头，此时还能维持微笑，接过笔记本，然后毫不留情的合上。

最后属于那本笔记本的归途则是一旁的垃圾桶。

“平老师！你在干什么。”前野表现出惊慌，“你怎么把灵感都给扔了。”

栗桥明托着腮，语气都是惊讶，“欸？我还以为是什么垃圾呢。”

“真严格啊老师！”前野没有生气，反而思考，“你也觉得我找的那个摄影师不行吗，怪不得我看照片的时候总是感觉到一丝违和感。”

“这不关摄影师的事吧，还有照片放在网上报纸上哪里都行，就是不要把照片给我比较好。”栗桥明将茶杯往旁边移动了一下，“会烧掉的喔。”

“老师！不要用这种语气说出那么恐怖的话语。”前野身体撑在桌子上，语气有些激动，“如果不开新我也会有自己的办法！”

“所以一直在玩耍的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执着于我开新漫画。”栗桥明直接询问，“是受到刺激了？”

前野挠挠头，“这不是后辈想要看看我的工作实力吗。”

“………”看实力，说起来你不让手下的漫画家往漫画里乱加动物，就已经算能展现实力了。

看到栗桥明没说话，前野还在乐滋滋的补充，“没想到后辈如此崇拜我，所以我也要做出大事给他看看。”

“所以你的大事就是催我开新漫画吗？”栗桥明有点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没错！”前野突然变得很激动，“能让一直没有开新的平老师开始画新漫画，这难道不是大事吗？”

一直？栗桥明屈指敲了敲桌面，“我记得我也就休息了一周。”

“一周还不多吗？”前野手指整理着额前的发丝，“总之我一定会让平老师你开新漫画的。”

“哦。”栗桥明没当真，只是抬手就将人打发走。

在他看来，自己这位责编八成是又在自我亢奋，俗称“犯病”。说不定过个几天就会迅速恢复。

不过这次他低估了对方的决心。

比如现在，在他准备叫住不远处的松田阵平的时候。

“老师？”前野挠着头出现，手将发丝背后一扫，在照耀下闪闪发光，“今天的日子真不错啊。”

前提是不开闪光灯。

“可以关一下闪光灯吗？”栗桥明撇过头，“很刺眼。”

没有人会在大早上的是自带灯光的出现在其他人面前。

而他只能看着松田阵平离开。

“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栗桥明捏了捏鼻梁，“开新漫画，我知道了等一段时间吧，我会开的，你走吧。”

“要和我一起去寻找灵感吗？”

“不要。”栗桥明将手抵在前野的肩膀，目光幽深，“会开，但不是现在。”

往常含笑的蓝色眼眸里毫无笑意，如同冬日天空，浅且冰，“前野责编，你能听懂的吧 。”

前野点点头，“我知道了，平老师。”

“那最好不过。”栗桥明很满意对方这样安静的样子。

希望这位乐观到只有自己身影的编辑可以别再烦他了。不过八成也只是希望而已。

就算画新漫画，也不会在里面加浣熊的。

不过他一周前，上一本完结之后就没有再继续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对身上这份能力感到迷茫的时候，还是和诸伏高明达成协议的时候呢。

真是起伏的人生。

栗桥明靠在江边的栏杆上，看着不断被风荡起涟漪的江面，心里居然产生了一种想要跳下去清醒一下的想法。

手肘抵着栏杆，将掌心打开，试图感受着与江面一同的微风。

“我还以为是谁呢。”

女声传进他的耳朵，“老师，为什么在这。”

只不过在转身的瞬间，表情有些呆愣，“老师，你……”

天野美雨此时头顶正顶着白色三角巾，往常带的眼镜消失不见，露出那双水润的蓝色瞳孔。

衣服也是紫色为主的连衣裙，只不过最让他疑惑的当属那围在腰间的围裙，“老师最近很缺钱吗？”画漫画获得收入都不够，还要去打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野美雨左手抚在侧脸，左眼下方，颇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被你发现了，怎么样？”右手手指扯了扯小围裙。

这个回答。栗桥明笑着道：“老师，很好看。”

天野美雨突然凑近到他的面前，摸着下巴犹豫半晌后，“你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栗桥明任由天野美雨打量，“为什么这么说。”

“唔。”天野美雨下意识想要推眼镜却发现自己没带，所以只好贴在眼侧处，有些不确定道：“感觉吧？你看起来有些心事，看起来有点迷茫？”

“没有。”

他能有什么事，栗桥明只是开口说其他的，“老师，所以你穿成这个样子？”

天野美雨：“是为了寻找灵感。”

还没等栗桥明回话，“所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吧，让姐姐我……糟糕，不小心。”天野美雨面上尴尬转瞬即逝，然后很自然的改口，“让我猜猜看。”差点把工作上的口癖说出来。

不愧是感知敏锐的花园老师。栗桥明耸耸肩，只不过嘴上依旧是否定，“真的没事，只是没睡好而已。”

“真的没事吗？”天野美雨指着他的脸，“你没注意过吗？你的脸。”

栗桥明自知再继续下去，肯定瞒不过对方，一脸无奈转移话题，“老师，我只是不知道要画什么。”

画画确实很轻易的就将天野美雨的关注吸引过去，“新作？”

“对”栗桥明摊开手，“我不知道要画什么。”

这话并不是假话，他确实失去了漫画家赖以生存的灵感。

“要来店里看看吗？”天野美雨沉吟片刻，提出了方法，“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体验。”

“下次吧，我先自己找一下。”栗桥明婉拒，视线落在天野美雨手提的袋子上，“你出来应该是有事吧？”

天野美雨才想起来她的事情，“啊，被叫出来出来买点东西。”

栗桥明接过她手中的袋子，“老师，我送你回去，总不能看你提着袋子。”

店铺离的并不是很远，大概拐个弯就到了。

将人送到店铺门口后，栗桥明将手中的袋子放在对方手上。

天野美雨接过后，“真的不进去吗？”

栗桥明：“下次吧，家里有些事。”

*

他没想到的是，仅仅一天竟能遇到这么多熟人，可最想遇到的那个却没出现，就好像躲着他一般。

当他穿过熟悉街道，期间下起小雨。

栗桥明手一拉，将卫衣后的帽子盖在头顶。

天色渐暗却不是入夜的颜色，而是墨融入水而浸出的灰。栗桥明踏着这份“墨色”行走，忽视掉衣服上沾染着的水汽。

鼻尖是水入泥土揉碎后闷闷的潮湿味，他很讨厌这样的天气。让人沉闷欲睡，毫无力气。

虽然讨厌，却没有加快速度，而是以缓慢的步伐踏破水汽，一步步走上楼梯。

踏出楼梯间的灯光包围，进入面前的阴影处，光亮仿佛残留一般揉进眼底，眸光落在门边那被拉长的高高身影。

栗桥明放在身后的手悄悄握紧，借着微弱的光观察着松田阵平。

这是不躲了？

因为所处七楼，手边一侧是半空，所以只有一个离开口的走廊变得意外的狭窄。

他往前踏出一步。水泥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在这条安静的走廊里极为清晰。

“你回来了。”松田阵平僵硬着身体，小声询问。

栗桥明“嗯”了一声，在看到对方放松的一瞬，张了张嘴说出了一个名字，“松田阵平。”

门边那个身影晃动了一下。

过一会儿，松田阵平像是想通什么一样，略微低沉声音响起，“我找你有些事。”

栗桥明点头，走到了门前，一声清脆的碰撞声音响起后，钥匙打开了门，“进来说吧。”

而一旁的松田阵平因栗桥明不小心的触碰导致僵住，往后撤了一步，却在门打开之后又往前走了一步，“好。”这也太尴尬了吧。

栗桥明伸手将门侧的开光摁亮，换好鞋站在一侧，“还不进来吗？”

房屋内全是光亮，他看到松田阵平依旧站在门边没有动作。

怎么又在纠结。他叹出一口气，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将人拉进屋内，随即将门关上。

对方的体温和自己被风吹、被水汽润过的指尖完全不一样，炙热的想让人叹息。他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在松田阵平开口的瞬间，将人松开，“换鞋子吧。”

“嗯。”松田阵平嗓音再次变低。

栗桥明转身向屋内走去，尽力让自己变得平静，“需要喝些什么？”

“都行。”

意料之中的回答。栗桥明将冰箱打开，叮咚的声音响起，他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那就喝茶吧。”

“好。”

对方依旧是这样的回答。栗桥明坐在凳子上，指尖摩擦着杯子，尽管身体充斥着凉意，他依旧选择了冷茶想要让自己加倍清醒，“所以你要来和我说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松田阵平低沉的嗓音再次出现，“要不你先去换个衣服吧？”

栗桥明一愣，“嗯？”

什么换衣服。

光亮充足，松田阵平能看到栗桥明肩上明显的水渍，抬手指了指他的肩膀，“湿.了。”

栗桥明余光一扫，很轻易的发现衣服上一块一块的深色痕迹，“没事。”反正没有湿到里面。

毫不在意的模样让松田阵平没来由升起怒气，直接抓住他的手，近乎粗.暴的将人拉起，直直推进房间内，“换了，万一生病怎么办。”

栗桥明靠在墙边，抱着手，苍白的唇上挂的是毫无温度的微笑，“你在担心我？”

“快点换。”松田阵平没有回答，只是催促着他。

为什么不回答他。虽然这么想着，但栗桥明依旧听话的抬手抓住自己的衣摆，在准备掀开的瞬间。

“你关门再换啊。”

栗桥明歪了歪头，抬脚卡在了门缝之间，堵住了将要紧闭的大门，“你在怕什么？”

松田阵平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对方直接将外层卫衣脱下，露出里面那间白色长袖，旋即将嘴闭上。

栗桥明彻底将门打开，抱着手，身体靠在门边，“说吧，是有什么事。”

可松田阵平还是没说出来，而是开口:“你不冷吗？”刚刚栗桥明的手指碰到他手腕的时候，凉的几乎让人冷颤。

“别转移话题。”栗桥明近乎叹息的声调从嘴里吐出，直起身子靠近松田阵平，“我不冷。”

他确实没有说假话，门窗紧闭，毫无一丝风，外加上顺手开的暖气，不可能会存在除了暖和之外的温度。

松田阵平往后撤了一步，甚至还想要继续后撤的时候——

栗桥明伸出右手扣住他的手腕，“所以——”

还是很冰。松田阵平此时的想法居然是他手掌上的凉意，“手很冰。”

居然关注这个。

栗桥明轻笑了一声，眯起眼一步步将人逼入墙角，“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两双不同蓝色的眸子对视。

松田阵平率先败下阵来，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

栗桥明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不冷。”

怎么可能不冷。松田阵平能通过手腕处传来的冰凉得知栗桥明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只是说这些的话。”栗桥明垂下眸子，安静了一瞬，缓缓开口：“那我不需要。”

他根本不想听这些东西。

良久，松田阵平身体动了一下，“那天晚上，我。”

栗桥明等着对方的话，没有出声，只是观察着松田阵平的表情。

“你是认真的吗？”

“你说呢。”栗桥明抬起左手，贴在他的耳侧，“我很认真。”

“这样。”松田阵平张了张嘴，只是吐出这毫无意义的词语。

“我毕业了。”栗桥明蓝色的眼珠盯着他，“我以为你来这是要告诉我答案的，结果就只是这？”

看着沉默的松田阵平，栗桥明松开手，“只是确定态度的话，只能告诉你，我很认真。”

“不是。”松田阵平挠挠头，“我是想说，我也喜欢你。”

栗桥明没出声，而是静静看着对方。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奇怪。

一直等着对方的答复，可是骤然听到的瞬间，又觉得不真实，愣是没有吐出回复。

他在干什么呢？

快回答啊。

这不是一直在寻求的结果吗。

栗桥明站在原地。

过了很久，他哑着声音询问：“你说的是真的？”

“你觉得我在骗你？”松田阵平忽而凑近，有些好笑道：“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个样子。”他从没见这样的栗桥明，如此不确定的样子，宛如湖面上浮萍来回晃动，脆弱之中是吸引人的致命美感。让他忍不住想要抬手摸摸对方的头。

尽管对方的手已经落在他的头顶上，可栗桥明内心依旧存在着不确定，身体十分僵硬，但舍不得移开落在头上的手掌。

“怎么没有反应。”松田阵平第一次扳回一局，语气都沾染上一丝得意，“被吓到了？”

“嗯。”栗桥明直接承认，“有点被吓到了，以为在做梦。”

这大概是他这段时间听过的最好的消息。

松田阵平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才是被吓到了，明明之前你拒绝过我。”

他怎么会拒绝对方。栗桥明有些迷茫，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拒绝？”

松田阵平捂住他的嘴，轻咳了一声，“就是之前了，你说我们之间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我还以为你只是把我当哥哥呢。”说完之后，松田阵平手指挠了挠耳廓，像是在掩饰什么。

栗桥明抓住对方捂住他嘴的手，一点一点拉开贴在脸侧，眼睛亮的可怕，认真且真挚，近乎虔诚地开口：“哥哥，我永远属于你。”

“哥哥”这个称呼唤蕴含太多，栗桥明声音带着轻颤以及沙哑，“笑一笑。”

在这种情况下，这声称呼让松田阵平颇为不适应，试图想要抽回手，却发现栗桥明握的很紧，只能用轻咳一声提醒他，“先放手。”

“等会等会...”背后是墙，他再次被困在这个墙角里。

栗桥明全当做听不见，只是这么看着松田阵平，“哥哥，笑一笑。”

“我在。”松田阵平咽了咽口水，勉强露出个微笑，“你往后退一些。”

“哥哥....”栗桥明最后的理智接近分析崩离，只是伸手抚摸着松田阵平的眼角，尽力克制自己所有的念头，“终于。”

终于得到他想要的了。

这份感情不是冲动，而是深思已久的纯粹喜欢。

松田阵平肆意而灿烂，只是站在那就足够吸引人所有视线。他也不意外。

只是在某个清晨，用一个微笑，几乎蛮横的闯进他的世界。

那一刻光亮下的心跳声，他至今都不会忘记。

而现在这个微笑落在面前，告诉他，喜欢他。

“等会！”松田阵平算是在今晚见到不同样子的栗桥明，和刚才的样子不同，此时面前人的眼眸里掺杂的东西太复杂，“你要不要喝点水？”他自己说完都觉得好笑，这种情况是喝水的时候吗。

栗桥明充耳不闻，只是伸出食指摁在松田阵平的唇瓣上，“原来是一样的感情啊。”

松田阵平只是用疑惑的视线看着他，从刚才就一直在说些奇怪的话语。

栗桥明笑眯眯道：“哥哥，我可以亲你吗？”

如果不这样的话，他根本得不到实感。

这话如同惊雷一般在松田阵平耳边炸开，恍惚地让他说不出话，“不是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可以吗，哥哥？”栗桥明眯起眼，蹭了蹭他，深嗅着独属于对方的味道。

不是互相喜欢吗。

“再说吧。”松田阵平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紧绷得厉害。对方呼出的热气点燃他的全身，就连原本冰凉的手掌心都沾染上他身上的体温，不断融合，几乎让他大脑迟钝的厉害。

栗桥明只是伸出手，指尖顺势而入，强势地挤进松田阵平的指缝间，语气低落，“不可以吗？”

“别问。”松田阵平偏头，不去看对方，试图狠心拒绝，但是在听到他失落的语气时，还是失败，但是想到刚才的称呼，随即补充道：“别叫。”

别叫？是称呼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栗桥明眯着眼睛，身体贴着更近，咬着松田阵平微红的耳朵，近乎呢喃，“那阵平？”

“.....”松田阵平没有说话。

栗桥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松田阵平才刚那么想，双眼便被温热的黑暗挡住，让他下意识眨眼，“你——”

栗桥明便开口截断他的话，“这样就可以了吧。”

什么？松田阵平在黑暗里睁大双眼，“！？”

*

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一般。两人之间只有呼吸在交缠。

栗桥明感觉到自己的掌心有些发痒。

对方的睫毛正一颤一颤轻抚着手心，勾得他的眼眸颜色变得更加幽深，下意识加重力气。

和不断索取的栗桥明不同，松田阵平被捂住双眼后，感知到的一切都变的意外敏.感，让他毫无力气推开面前的人，只能是被动承受着来自邻家弟弟的热诚的爱。

这份交互的热度几乎让栗桥明想要索取更多。但在听到对方从喉头滚落出声低吟后，瞬间抽离。

骤一接触到光源让松田阵平眼睛微眯，近乎气音般开口：“你——”

栗桥明的手掌就放在松田阵平的脖颈处，欣赏着对方的样子。

他的哥哥现在的样子好看极了，那双灰蓝色的瞳孔如同蒙尘待擦拭的明珠，亮但是朦胧，眼角泛红，唇瓣也有着艳.色。

栗桥明眸色一沉，随即染上淡淡愉悦，这份颜色是由他染上的。

“喜欢。”栗桥明的额头抵在松田阵平的额头，认真地重复同样的话，“哥哥。”

松田阵平看到栗桥明原本苍白的唇瓣现在染上红色后，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抬手捏住他的脸，心里默默说了一句“笨蛋”。

OTZ 我对不起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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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