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往事

余响这趟一去就是二十分钟。

尽管他已经跟老师说明自己是因为重感冒而状态不佳,但依然没能得到谅解。

“感冒不能算是借口,感冒也不至于这么低,自己好好反思上课有没有认真听,课后作业有没有认真去完成,平时有没有动脑子去思考问题。”

……

那番话余响回到座位后一直在反复回忆,回忆到麻木。

他无意识地盯着江辞的侧脸发着呆,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又盖着江辞的外套。

他揉着眼直起身,拿下外套还给他:“怎么不叫醒我?”

“老师都在忙着改卷录成绩,没人抓你。”江辞接过外套,淡声回答说。

“我不是指这个……算了。”余响脑子还很混乱,一时半会儿组织不好语言,干脆就放弃了。

“心里不舒服的话就出去走走吧。”江辞又道。

“去哪?现在可是上课时间。”余响奇怪道。

“带你旷课。”江辞说着就直接站起了身。

“喂?!你就这么……”余响被这恐怖的行动力给惊到了,刚想问又怕引起周围同学的注意。

晚自习期间出去上个厕所倒是很正常,所以余响只思考了一秒就选择闭嘴。

只要他不多说什么就不会有人怀疑。

因为好奇江辞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余响还是跟着他从教室后面溜出去了。

然后就一路被拐到了操场。

操场的门在晚上本该是锁着的,但最近锁坏了还没来得及换,于是就让他们钻了这个空子。

这个时候的操场空无一人,也没有灯光照明,唯一的光源只有外围透进来的路灯的光线以及天上的月亮,还时不时有一阵微凉的风吹过。

“你说旷课还真旷课啊,你好学生形象不要了?”余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被哪个路过的老师看见,“我都已经改过自新了你居然带我旷课。”

“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好学生。”江辞淡定回答。

“你这话就应该去我妈面前说,她有事没事就喜欢教育我说要多向你学习。”

“她说了那么多次你也没有一次是听进去的。”江辞转过脸看着他说,“心情有没有好点?”

“唔。”余响深呼吸了一口。

其实在出教室的那一刻他就没那么压抑了,不然现在也不会还有闲情逸致跟江辞如此和谐地闲聊。

“没考好很难过?”

“废话。谁没考好还笑得出来。”余响没好气地瞥了江辞一眼。

“但你之前不会把成绩看的那么重。”江辞在草坪上挑了一块位置,想坐却又因为洁癖犹豫了,“但这次格外在意。”

“因为我之前都在进步啊,这一次退步那么大我都不知道回家要怎么……”余响看出了江辞那点犹豫,趁他不注意一把拽住他的手强行让他坐了下去,随后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这种回回考第一的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余锦盛工作还没个着落,家里现在光靠陈晓美一个人上班日子不太好过,他已经不止一次接受到“你再不好好读书未来该怎么办”的洗脑教育了。

他已然过了叛逆期开始懂事,自然会对这种话很在意。

“我也没有每次都是第一。”江辞慢条斯理地道。

“你哪次没……”余响话刚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好像是有一次,江辞没有考第一,甚至成了班里的倒数第一。

那还是初三时候的事情。

当时他们那个班主任不顾班里其他人的抗议,坚持按成绩排座位,每考一次试就换一次。然而初三的江辞已经长的很高了,被强行安排到了第一排,天天不是上课睡觉就是逃课出去玩的余响则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和另一个不打算读书的男生坐在了一起。

江辞曾好几次向班主任表明自己应该像余响一样被安排在最后一排,但都遭到拒绝,在意识到谈判没有用之后吗,那一次的月考江辞故意全写了错误答案,语文作文也写离题,成功拿了倒一。

这骚操作把那个班主任气的不轻,把江辞叫去办公室教育了一顿,结果据说他非但没听进去,还冷静的表示如果他还坚持这样安排座位,他之后每一次考试都会这样干,并且在回班之后直接连着课桌一起搬最后一排去跟余响一起坐了。

至此,那个班主任才松口,同意按照身高来安排座位。

这个结果当时全班大部分人都挺满意的,唯一不满意的只有余响——因为他又得跟江辞做同桌了。

“想起来了?”江辞微微挑起眉问道。

“想起来了……”像是被勾起了不太好的回忆,余响满头黑线地道,“话说你当时搬座位就搬座位,干嘛非搬到我旁边来?硬是把我原来的同桌挤走了,你知道人家气的当时差点找人去你放学路上堵你吗?”

“因为看他不爽很久了。”江辞坦然答道,“堵我也没用,他那些所谓的兄弟全是一些狐假虎威的草包。”

“啊?”这个回答实在有些出乎意料,余响都傻了,“敢情你还夹带了私货啊?你为什么看他不爽?还有你又怎么知道他们全是草包?”

“太久远了,忘记了。”

“哪里久远了?也就这两年的事吧?!”余响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不满地控诉,“你分明只是不想说!你肯定还瞒了什么!”

“你都知道我不想说了,还觉得我还会告诉你?”江辞的眼里藏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反问他道。

余响努力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说拉倒,我也没有很想知道。”大不了我以后自己找人打听。

“但是你的表情似乎出卖了你。”

“……你能不能闭嘴。”余响眉尖直抽,而后又猛地想起更重要的事情,威胁他道:“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先想想等下回去被抓了怎么办,我上次的检讨才刚写完没多久,你要是再让我喜提一篇检讨就——”

“就怎样?”江辞丝毫不犯怵。

“就你帮我写。”余响冷哼一声接上了后半句。

“没问题。”

但结果是他们回去都没老师来过教室。

“你俩去哪了啊这么久?”隔壁组坐着的小胖——名字叫汪铭,是余响从高一就开始同班的男生,见到他们回来后好奇地探了过来。

“他上厕所掉进坑里了,我去捞他。”余响淡定甩锅。

“别信他,他胡说八道。”江辞轻声回答,“刚才有老师来过吗?”

“没有啊。”

“没有啊。”余响一手撑着脸,相比汪铭语调更下沉一些。

“你看起来好像有点失望?”江辞侧着脸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余响也不否认:“是啊。”

为什么江辞好不容易干一次“坏事”就这么幸运不会被抓?

“你们……”汪铭听着他们的对话听得一头雾水,表情纠结。

在他之前的认知里这两位一直是一对冤家,上次更是闹出了其中一方“拉帮结派欺负另一方”的传言,但最近一段时间似乎好了不少。

那现在好像又有点针锋相对意味了,还是说只是他想多了,这只是人家play的一环?

“怎么了小胖?”

汪铭被这声疑问强行拉回了思绪,定睛一看发现余响正面带疑惑地看着自己,心莫名一虚:“没、没啥,我那个,我是想说……”

他急的汗都要冒出来了,大脑cpu飞速运转,终于给自己憋出来一个理由:“我想问你们能不能借我根红笔,我红笔没墨了。”

“喔。你拿去吧。”余响一脸懵地把自己桌上的红笔递过去,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不过你为什么不问你同桌借?”

“对啊,你为什么不问我?”汪铭的同桌此时也发出了灵魂拷问。

“你给我清醒一点你连黑笔都要跟我借!你能拿出什么!”

“那这也不是你不问我的理由!”

接下来就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辩论环节。

余响并不热衷于凑这种热闹,就放着那俩人慢慢吵,反正如果太过火了班长也会出手。

还是先订正试卷吧。

他转回脸,又拿起了那份给了他沉重打击的那套数学试卷,静下心来打算继续跟它死磕。

只是他习惯性地伸手在桌面上找红笔,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红笔刚被借出去:“……”

“用我的吧。”江辞就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主动把自己的红笔递了过去。

余响正欲拒绝“不用,我用黑……”笔也行的。

但这回也跟前几次一样,他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江辞就已经强买强卖完毕,转头接着做自己的事了。

算了,不用白不用。

翌日。

余响在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把数学卷子又认真地重新做了一遍,在发现有很多道题纯粹是因为当时脑子不清醒而没做出来后心情就好了不少。

满打满算下来目测能考40 。

虽然还是很低,但好歹接近他原本的水平,已经足以让他接受了。

“余哥!隔壁班探子来报!他们班刚才体育课刚才测一千米啊!”下课后出去上厕所回来的张淼一进门就开始鬼吼鬼叫。

“卧槽完了!”

“补药啊我不想跑——”

“三水你情报可靠吗?真测啊?”

还未等余响作出反应,班里其他人就先纷纷炸开了锅。

“当然可靠了,他们班跟我们班同一个体育老师啊。”张淼大步流星地进了班,“根据以往经验他们班干什么我们班也干什么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我们不是不知道,我们这是不太想接受现实——”有女生回应他道。

“陆子扬!老齐!耗子!等会你们三带着我跑啊,一定不能抛弃我!”

“滚,上次五个人带你跑都带不动你,你自己自求多福吧。”陆子扬脸上的嫌弃都快要溢出来了。

“我靠你这逆子!我可是你义父!”

“滚!!!”

陆子扬那声中气十足的“滚”惹的全班许多人都哄堂大笑,只有余响不为所动,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地开始装死。

“余哥!余哥!”张淼一看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别驾崩啊余哥,你振作一点!”

余响不愿抬头,颤颤巍巍地道:“我已经原地去世了,我的作业就只能交给你和老方继承了……”

方承羽就在张淼旁边,闻言十分配合地说:“还是全都给三水继承吧,你让我继承我也不会写啊,但是我愿意继承你的游戏账号、某宝账号……”

余响听到这猛地睁开眼:“滚啊,别得寸进尺。”

“太好了余哥你终于活了,走吧我们一起去上体育课!”张淼惊喜道。

余响又马上闭上眼:“你看错了。”

“余哥你别闹了,我们这次陪你一起跑倒数,真的,我们帮你垫底。”

余响根本不为所动:“滚,你们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跑的比兔子还快。”

“上次那都怪老方,最后一圈突然加速,搞得我也没忍住就……”

“噗嗤。”这时距离余响很近的地方传来了一声轻笑。

效果立竿见影,余响一下子就坐直了,幽怨地瞅向了笑声的主人江辞:“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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