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云琅王于南城起兵,朝廷派重兵镇压,然而却连连败退。
云琅王兵分三路,短短时间便攻下十三城,以包围之势一路北上 。
政权颠覆,祸及百姓,辛辛苦苦多年的经营不抵一夜炮火。
于是华城百姓人人自危。
俞老爹关紧家门,不许随意出入。
战战兢兢等了好几日,云琅王的大军和冬至的大雪一齐来了。
攻城那日,俞晚卿关在房中无聊地练字,俞老爹和俞夫人匆匆忙忙进来,将俞晚卿裹进一张厚厚的斗篷里,拉起帽子盖住她的小脸。
又往她怀里塞进一个沉甸甸的木盒,把跟在他们后面的纤羽拉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将两人往他们卧房里带。
俞晚卿从不知道他们的卧房里竟还有一条密道。
看着他们着急忙慌地把阻隔的柜子搬开,俞晚卿理不出一丝头绪。
“爹、娘,就算叛军入了城,想也不会乱杀百姓,我们为何要躲?”
俞老爹和俞夫人看着神色还算平静,安抚俞晚卿说只怕万一,说什么都要把俞晚卿藏起来。
俞晚卿觉得蹊跷,不肯进。
俞老爹和俞夫人渐渐着急,态度蛮横起来,强硬推搡着俞晚卿进去。
俞晚卿和纤羽跌入密道,周身一片黑暗,她摸索着点燃一支火折子。
本以为俞老爹费劲心机挖这么个密道,进来便能见到成堆闪瞎眼的金子,然而没有,不过是普普通通,昏暗看不见尽头的一条小道。
俞晚卿和纤羽在原地等了很久,蹲得腿都麻了,拍门也毫无反应,门外静悄悄。
俞晚卿越来越不安,拉着纤羽慢慢往前走。
弯弯曲曲走了大半个时辰,渐渐听到地面上杂乱的声音。
重物坠地、战士呼号、冰冷的刀刃撞在一起......
那上方的位置大概是城门口?
俞晚卿拉着纤羽跑起来,终于跑到入口处,俩人扒开枯草爬了出来。
密道的出口是在城郊的柳树旁。
俞晚卿回头看,城内火光冲天,城墙高挂着云琅王的军旗。
华城作为割据南北方的重要城池,朝廷格外重视,早已派下精兵驻守。
可叛军还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此城攻破了。
听说领兵攻城的小将军是已故原将军的部下,十万大军均是原将军的旧部,俱是精兵强将。
小时候俞晚卿侠客之心,最喜欢的便是听说书人讲这些刀光剑影的故事。
原青岳二十岁领兵出征,所向披靡,立下赫赫战功,为我朝开拓疆土数百里。
征战沙场十余载,班师回朝后却蠢蠢欲动,意图谋反。
幸而当今圣上明察秋毫,早早定罪,废其功名,诛三族。
听说原将军便是在一个大雪之日被处死,闹市之中尸首分离,以儆效尤。
哪知围观的民众竟无一人不落泪,场面极尽悲壮。
这里面的权利纠葛何其肮脏,也曾见那说书人声泪俱下,不许将军见太平。
只是十年过去,真相究竟如何,无从知晓。
她朝着漫天飞雪伸手,雪花在她温热的掌心融成冰冷的雪水,俞晚卿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俞晚卿看着城中火光,皱着眉,被一股无名的情绪牵绊着,隐隐不安。
刚想转身往回走,不想被纤羽抱住双腿。
纤羽朝俞晚卿跪下,崩溃哭着,死活不让她走。
“哭什么?纤羽你别哭,我就回去看看。”
纤羽抱得愈紧。
“小姐你不能回去!”
俞晚卿蹲下身去轻声安慰她,并尝试着掰开她的手。
“你怎么了?我就回去看看,不会有事的。”
“纤羽你先放开。”
“我不放!”
太反常了,谁都太反常了!
“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种时候平民百姓关紧房门,等一切尘埃落定便罢了,俞老爹和俞夫人的反应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如今华城没守住,难不成是叛军狼心狗肺,在城中滥杀百姓?
即便如此,爹娘又怎会预先知道?
俞晚卿脑中一团乱麻,她势必要回去看看。
“你知道我若是非要回去,随随便便就能打晕你。”
“要么给我个理由说服我留在这,要么我打晕你。”
纤羽看着俞晚卿,面色倔强。
俞晚卿叹口气,慢慢举起右手。
“领兵的小将军叫......原现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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