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完垃圾回来的沈燃不见顾凌轩身影，找了半圈，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球搭子：借你伞一用，有事。】

【燃：不…不是，你拿走伞了，我怎么回去啊！】沈燃愤怒。

看着还在下的大雨，他打了一连串字去怒骂顾凌轩。

【燃：顾！凌！轩！傻叉吧你，你拿了伞，我怎么回去！】

【燃：艹，有什么事你要用这么大把伞，真是闲的你，不知道被哪个狐狸精迷走了！！我要在全班人面前揭发你！！好色鬼！】

“叮咚”

“叮咚”

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顾凌轩猜到是谁了，所以不打算回。

“不看看吗？”

身旁的黎璐抬头问道，收回视线时看了眼顾凌轩的口袋，露出了半截手机。

“不看，狗叫不想看。”

此时的沈燃备受寒冷，又打了两个喷嚏，但只是以为自己感冒了，所以先回了教室等雨停。

“服了，作业都忘拿，我这记性。”

空荡的走廊传来少女的自言自语，让沈燃毛骨悚然。他小心翼翼地走出去查看。

视线里渐渐出现一双黄色帆布鞋，紧接着是绪城一中的上衣下裙校服，可能因为冷，女生又加了件外套。

漆黑的夜里，沈燃站在墙角，女生的脸他看不真切，刚想走近看看是谁，一阵闪电落下，照得女生的脸惨白。

“啊！”

“啊！”

男女混合尖叫，沈燃按了身旁的电灯按钮，明亮的灯照亮了整个走廊。

双方的表情都很讶异。

沈燃的表情紧张，被吓得一只脚抬起，紧贴墙壁。看清人后，他松了口气。

“阿敏？”沈燃先开了口。

“沈燃？”胡敏先是疑惑，后又捧腹大笑，边笑边说：“沈燃，你原来这么胆小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沈燃尴尬地收回动作，不自然地说道：“去你的，这么晚了，你来学校干嘛？”

胡敏不再笑了，回答：“作业忘拿了，你怎么还没回家？”

沈燃满不在乎地回答：“伞被贼偷了。”

胡敏：“伞都能被偷，太没用了吧。”

沈燃被激怒了，“你是不是嘴贱啊，什么都得怼一下”

胡敏撇了撇嘴。沈燃注意到他手中的伞，语气又温和起来，“这雨怕是一整晚都不会停了，能蹭一下你的伞吗？”

胡敏抬头，就看见了沈燃那蓬松柔软的头发，精致的五官搭配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这样的沈燃，任谁都会心软一下，但胡敏就像是免疫了一样。

“滚滚滚，两个人诶，这么小的伞，你是想让我们都变成落汤鸡吗？”

沈燃窘。

就在沈燃以为他要在学校过夜了时，胡敏又开口了。

“要不…我举着伞，你…你来背我？”

这句话带着疑问的语气，一向自称没心没肺的胡敏此刻竟已红了耳根。

沈燃耿直：“好办法！”

胡敏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心想：这玩意儿肯定对浪漫过敏。

雨点打在伞面上如同交响乐，沈燃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不是说来拿作业吗？怎么没拿？”

胡敏似乎有些紧张了起来，思绪被拉回两个小时之前，那时，胡敏刚回到家。

看着空荡荡的家里，她不免失落。胡敏的爸爸妈妈都是大学老师，不在本地，所以回来的时间很少。

“阿敏回来啦？来我们家吃宵夜不？”沈修似是无意间经过，对着屋里头的胡敏说道。

“不用了叔叔。”

“这个点你们应该都放学了吧，小燃怎么还没回来？”

“沈燃还没回来吗？”胡敏有点担心。

沈修看出胡敏的担忧，安抚道：“害，一大小伙子，不会有什么事的，放心吧。”

尽管如此，胡敏还是关了家门，拿起伞，边跑边对沈修说：“叔叔，我突然想起来我作业忘拿了，我刚好可以去一趟。”

沈修笑了笑，语气有些无奈，“这俩小孩。”

“嗯？怎么不说话了？”

沈燃的声音打断了胡敏的思绪。

“忘…忘记了，反正明天是周末，明天也可以拿。”胡敏一只手举着伞，一只手搂着沈燃脖子。应该是说谎话太紧张，胡敏搂得紧了些。

“搂这么紧，我都不能呼吸了”沈燃发觉，笑了笑，“这么紧张干嘛？做贼心虚？”

沈燃就好像是看穿了一切，胡敏心想：这会儿脑子怎么这么清晰？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走你的路吧。”

沈燃听后又笑了笑，只是这个笑声很轻，在他背上的胡敏也跟着笑了笑，她的笑不易察觉。

这个雨来的极好。走在不同路上的两个人同时想着。

*

“我到家了，谢谢。”黎璐站在家门口，很礼貌地道谢。

“谢谢这两个字你已经说了两遍了。我说了不用。”

黎璐微微翘起嘴角，认真道：“但还是要谢谢你，不然我今晚就回不了家了。”

“你还真是死心眼。”

黎璐转身刷了脸，大门开了，走了几步又回头对顾凌轩说：“你快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了。”

随后又锁上大门，背影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了，顾凌轩才转身回家。

*

明媚清新的早晨，云片在浅蓝明净的天空里泛起了小小的白浪，空气是冷而甜蜜的。今天也是绪城罕见的晴天。

黎璐坐在钢琴前，假期每天练两个小时钢琴是黎璐的必修课。

她纤细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跃动，悠扬的曲调从她指下泻出。一曲完毕又换另一曲，整本谱子下来没有一点瑕疵。

张妍经过时赞美道：“每次听见你弹钢琴，我一整天的心情都变得很愉快呢。”

见黎璐在收拾东西，便又问道：“又要去图书馆自习？”

黎璐：“嗯。图书馆安静，写作业效率高。”

张妍有点无奈，“别人假期都出去玩了，也就你还去图书馆学习吧。”

黎璐背起书包，在出门前亲了张妍一下，“拜拜，妈，我争取早点回来。”

街道车水马龙，行人来来往往异常热闹。

来到图书馆，黎璐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她从书包里把作业拿出来，戴上了耳机，耳机里是优美的钢琴曲。

她喜欢在写作业的时候听音乐，她认为效率更高，但可能这种方式仅限于她。

这张试卷难度系数不大，只是最后的压轴题让黎璐废了好长时间，但依然没有太多思路。

思考正投入，一到阴影洒在黎璐试卷上，同时包围了她。身后也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做辅助线。”

起初黎璐是没听见的，谁知身后的人弓着身子摘掉了黎璐的耳机，又说了一遍。黎璐像是冲破瓶颈，圆珠笔在试卷上行如流水般落下，停笔时，黎璐身边多了个人。

“嗨~”顾凌轩打着招呼，笑容灿烂。

黎璐并没有多少意外，只是点头表示回应。

写完了卷子，黎璐又去借了本书看。是一本全英文书籍，看封面就知道是文学一类的。

而此时坐在黎璐身旁的顾凌轩眉头紧蹙，头都要埋进卷子里了，反复琢磨着一道英语题。

“拿来。”黎璐的声音很平淡，此刻她已经放下书，将手伸向顾凌轩。

顾凌轩乐呵呵地把卷子递过去，顺便把椅子也挪了过去，离黎璐更近了点。

黎璐讲题很清晰，把这道题有关的语法知识都讲了一遍，见顾凌轩似懂非懂时，她还会再讲一遍，很有耐心。

不知道给别人讲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顾凌轩心想。

讲完后，黎璐还解释道：“刚刚是你指点了我数学题，所以我还你人情。”

顾凌轩勾着轻浅的笑，带着点痞气，说道：“你还真是不喜欢欠别人的。”

黎璐并没有回答，又抬起书看了起来。

没一会儿，顾凌轩再一次打扰黎璐，“你可不可以辅导我英语”

这个要求提得太突然了，黎璐没有想到。

“不可以，我很忙。”似乎觉得这样拒绝不好，她又补了句，“我不专业。”

“我听不进别人讲课，只听得进你的。”顾凌轩势在必得，毕竟谁不喜欢被追捧呢。

刚好，黎璐偏偏就不喜欢，“那应该是你的问题，得改。”

顾凌轩：“？”

思考了一下，顾凌轩又说：“你的成绩虽然每次都是第一，但是数学不是很突出，不然可以更好。既然你不喜欢欠人情，那…我辅导你数学，你辅导我英语，怎么样？”

黎璐听后，衡量了下利弊，很慎重地答应了，全然没有怀疑顾凌轩的数学成绩。

顾凌轩很喜欢这种感觉，这说明黎璐很了解他。

“可以是可以，但是如果我的成绩没有得到提升，合作立马终止。”

顾凌轩很郑重地拍了下桌子，“好！”

周围人的目光投向这里，黎璐赶忙捂住他的嘴，作出噤声的手势。

顾凌轩也意识到这里是图书馆，所以闭上嘴，开始继续写题，黎璐则是继续看书。

半个小时过去，顾凌轩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根本问不完。现在她觉得她亏了。

“黎璐，你看看这……”话没说完，顾凌轩就看见趴在桌上睡着了的黎璐。

快接近晌午，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似乎是拥有主角光环的主角。

顾凌轩沉默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练习题，问道：“不带这样玩的，怎么还装睡呢。”

黎璐缓缓起身，眉目间黑压压地透着阴沉。“这位同学，你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看书进度。半个小时，我只看了不到100页。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呢。”黎璐的语气虽好，可是表情却告诉顾凌轩她并不好。

“对不起啊，我英语确实蛮差的。”

“拿来给我看看吧。”黎璐最终还是妥协。

看了遍题目，她又无语了，“这道题目和刚刚的那道考的是同一个语法知识点，怎么还不会？”

顾凌轩摸了摸脖子，不好意思的回答：“可能…没咋听懂。”

黎璐扶了扶额头，调整心态，又给他讲了一遍，最后还不忘问他：“听懂了吗？这个知识点挺重要的，没听懂我可以再讲一遍。”

顾凌轩喜欢听黎璐讲题，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湖水般流淌在自己的心里。

“没听懂。”顾凌轩看着黎璐，黎璐也没有不耐烦，而是从书包里拿出教材又讲了一遍。

“听懂了吗？”

“…嗯。”

已经刻入心底了。

顾凌轩你小子，逮到机会就往黎璐跟前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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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相约辅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