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好端端一门亲事,偏杀出个程咬金来。”林母示意丫鬟支开窗,安抚地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

“母亲不必恼,到底也是一家姊妹,我与莘儿妹妹,无论谁与瑞王结亲,都是好的。”林蓁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放到母亲跟前。

林母见状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哪来的野丫头,怎的就入了瑞王的眼,非卿不娶的。”

“妈!”林蓁换了一个更加亲昵的称呼。“林莘是瑞王亲笔来信,父亲亲口承认,大办了认亲宴的林家二小姐,母亲可别错了话了。”

林母饮了一口茶。“我晓得。”又道:“瑞王已经向宫里贵人请旨求娶你妹妹,只待你亲事有着落。”

“你父亲相中了秦家的那位小将军,昔日饮宴我也瞧过,相貌是极好的。”

“只我担心,大婚后,若要去边塞那可如何是好?”林母把女儿拢在怀中。“你自来娇惯,身体赢弱,哪里能吃那些苦。”

“古往今来,有多少武将亲眷随军去了边塞,母亲多心了。”

林母叹息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就传来噪杂声,众人都纷纷探头看去。

街上人声鼎沸,领头小将身披银甲骑红马,向四方作揖。

剑眉星眸,容貌昳丽,张扬夺目!

林蓁不自觉地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扇走耳边的热气,林母的惊叫在乍然响起。

“那是林莘那丫头吗?”

林蓁探头往人群中找了一圈,热闹欢呼的人群中,一个穿着华服的少年正蹦跶呢。

边上还有几个精壮的汉子护着她,不许旁人靠近。

林母赶紧招人去把林莘叫上来。“天呐!她怎么敢独自一人混在人群中?”

“母亲别急,我瞧着有侍从小厮护着呢。”

林蓁赶紧拉住林母,心想林莘好歹也是有系统伴身的穿越女,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出事。

“回去问个明白,门房都是死的吗?单独把二小姐放出门,还有伺候的丫鬟嬷嬷。”

林母拍了拍胸口,连喝几口茶顺气。

林蓁垂眸看着被其他侍从护在中间的男人,悠哉悠哉地拿出一方手帕,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往外一抛。

马上的秦颐桓就见一个白色影子朝他面门来,伸手一抓,硌的手疼。

他张开手,粉色的帕子裹着一把铜制的小猫小兔子。

“……”秦颐桓抬头寻去,恰好丫鬟将窗收起,影影绰绰看不清人脸,只知那小姐一身粉紫色长衫好夺目。

队伍越走越远,秦颐桓只能按耐住,继续接受道贺。

林母笑着拍拍胸口,打趣道:“今日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这秦小将军年轻又为,长得又好,小姐自然心喜。”林母的心腹嬷嬷笑道:“贺夫人得偿所愿。”

门外的人回报:“二小姐已经走了,问了人,说是瑞王府的侍从马车。”

林蓁猛猛摇了几下扇子。“知道了,今天这事仔细你的嘴,漏出去一句话唯你是问。”

出了这样的事,林母也没心情再看下去,连忙喊人驾车回府。

一路上林母虽然还在生气,但也没忘了女儿的大事。“蓁儿啊,你觉得那小秦将军如何?”

“你自小主意大,若不满意,叫你爹爹再寻。”林母说到这就气的牙根痒。“好好一门亲事叫人截了胡,天潢贵胄得罪不起,旁的人我还怕委屈我女儿不成。”

“母亲,这没谱的事不过贵人几句戏言,哪里能做的数。”林蓁轻轻倚靠在林母怀中。“那小秦将军挺好的,不知他家怎么说?”

林母拍了拍她的后背。“自然是应的,那小秦将军今年都二十有三了,早些年一直打仗耽搁了,如今哪里有不应的道理。”

“全凭父亲母亲做主。”

“好。”林母笑道。

下了马车林母就急急忙忙去找林父商议这件事,林蓁心中有事,带着人闲逛花园子。

走着呢,林莘穿回女装蹦蹦哒哒的跑过来。“姐姐。”

“二妹妹?”林蓁愣了一下。“你这是去哪里玩了回来?”

林莘毫无防备,叽叽喳喳开口:“瑞王说今天秦家小将军得胜还朝,我去看热闹了。”

说罢,把头凑过来。“还买了一只簪子,好看吗姐姐?”

小姑娘梳着简单的发髻,额角鬓边有些细碎的碎发散着,簪着一只翩翩蝴蝶戏牡丹的簪子。

眼睛亮晶晶的,内里是完全不掩饰的炫耀和挑衅。

林蓁定定看着她,笑道:“好看,蝴蝶戏牡丹。”

林莘开怀大笑。“瑞王送我的,本来想再买一个送给姐姐,王爷说不合适。”

林蓁可不打算接茬。“我大齐虽说男女大防不严,到底妹妹是女儿家,私底下还是多注意些为好。”

“青天大白日的怕什么?”林莘有些不以为意地撇嘴,裙子一拎脚就搭起来。“大街上那么多人,还怕又什么危险不成。”

“人言可畏。”林蓁看着林莘的动作,脚动了下。

穿越十八载,到底被古代严苛的规矩重重枷锁,看到林莘这样大咧咧翘着二郎腿的样子,一句“成何体统”跃然而出。

“知道了知道了,姐姐和宝娟一样啰嗦。”林莘不以为意,又见林蓁压根就不在意瑞王送她东西,撇撇嘴觉得无趣。

林蓁心下悲凉,不是很想装八面玲珑的大姐姐跟林莘说话,只是低着头转着手中的扇子。

林莘坐一旁喝茶吃点心,一边赏景。她觉得和古人说不清楚,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改变对方的思想。

不一会儿又凑近来。“三日后的春日宴你去吗?”

林蓁看了她一眼,点头。“大抵是要去的。”

虽然婚姻大事父母命媒妁言,但是盲婚哑嫁也出了不少怨偶,于是渐渐兴办起各种宴会,给京中各位适龄的少年少女们提供一点选择的机会。

今日是林家疼爱自家的女孩儿才先行相看了,如果不满意有的后话说。

林蓁点了头,就得走走官方的渠道。

林莘拍拍手上的碎屑,她身边伺候的丫鬟赶紧拿出帕子来。

“你要去?”林蓁依旧悠哉地倚在围栏边。“到时和我们一起走吧。”

林蓁打断林莘说话。“春日宴各家夫人小姐齐聚,你如今是我林家二小姐,一言一行万不可出错。”

她目不转睛盯着林莘:“到了地,你爱和谁玩去和谁玩,但是必须得搭着林府的马车去。”

瑞王要和林府结亲的消息是早有风声传出的,没讲实大家也就都装傻充愣,林莘是瑞王赈灾时遇到的林家失散多年的姑娘,好心救回了上京。

借着春日宴的名头说他们两互相看对了眼,大小姐林蓁相中了秦家小将军,各自博一个好听的名声。

林蓁无所谓什么瑞王,也管不住私底下怎么说,但是明面上坚决不能出现什么二女争一夫,私相授受的流言蜚语。

林莘被林蓁的严词厉色吓得深吸一口气,憋住不敢吐出,只呐呐道:“我知道了。”

林蓁才慢慢缓了神色。“不管你以前如何自由安全,一地总有一地的规矩道理,不可混为一谈。”

说完,林蓁就带着丫鬟走了。

身边跟着的大丫鬟夏雪忧心低声道:“可要我去跟大夫人禀报禀报,叫门房的人注意些。”

“不用了,她听的明白。”林蓁摇头。“真要不明白了,拦着照样能找着机会出去。”

春日宴很快就到来,林莘一大早就来听雨轩敲门,穿着一身藕黄衣裙,头上戴着通草花做的发簪,打扮的调皮可爱。

至于林蓁,穿着月牙色的衣裙,头上简单挽着发髻,珍珠流苏垂下。

林母虽然不开心林莘也要跟着去,但是不敢得罪瑞王也不敢真随意打扮林莘,只能把两人往两个不同方向打扮。

在马车上也忍不住念叨。“不用过于紧张,就和往常一般话家常就好了。”

林蓁也有些紧张,抓着母亲的手低声安慰,也是安慰自己。“母亲不用担心,就当是赏花了。”

林母察觉到女儿的紧张,握紧她的手,没来得及开口,马车外就有人喊:“可是林家的姐姐?”

一旁的林莘掀起帘子,林蓁探头去看。右侍郎家的女儿才下了马车,正朝林蓁招手呢。

“婉婉。”林蓁下车,张女婉连忙上前挽住她。

林母左右看了看,男宾们架马在远处,她笑了笑:“去吧,席还早呢,先去玩。”

三个小姑娘就这样作伴往桃林深处去。

“前些日子想邀你过府玩,不料遇风病着了。”张女婉摘了一朵别在林蓁耳边。“难得今日得空,我们一定要细细叙旧。”

“你我好友,何时聚不得?”林蓁眼角瞥见有一道青色身影,伸手把花拿下来。“难不成他日,张大姑娘大忙,见不得人了?”

张女婉拿花丢她。“若有可能,他日…你我日日相见呢。”

“谁在哪儿?”林莘喊了一声,上前挡在他们两人面前。

张女婉先是一惊,待见到人影之后才放下手。“是我兄长,知道你要来春日宴后央着我一起来呢。”

“是嘛?”林蓁敛了笑,只淡淡道:“想来真是我说中了,往后婉姑娘真要忙起来了。”

张右侍郎和林父是同窗,幼时两家孩子们也时常一同玩耍,大人也曾戏言说结亲,后来宫中风言风语,也就渐渐歇了心思。

现在估计是听了林莘的事又起了心思了,想趁着春日宴述衷情。

林莘看看冷着一张脸的林蓁,扭头又看了看一身儒衫略带局促的张公子,哼了一声。“我们该走了姐姐。”

“这儿不好玩,都是溺死人的味。”

“蓁哥儿……”张公子快步上前,又碍着有旁人在不敢放肆,只哀哀怨怨唤一句。

“想来人到齐了,我们快些走吧,晚了可就不好了。”林蓁福了福了身,带着人走了。

等走远了林莘才压低声音在林臻耳边问:“他是谁啊?前男友?”

“瞎说什么呢!”林蓁瞪了她一眼,林莘吐吐舌头,跟上去。

“那他干嘛那么哀怨,还有那个婉婉,单独骗你去见面,一定不是好人。”林莘絮絮叨叨说着。“我听说哦,会有一些女的哦,专门骗人去和男人喝酒睡觉,你一定要注意哦!”

“不可乱言,张家和父亲乃是同窗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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