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葫芦季秋从办公室回到座位上，明显感觉到前桌打探的目光，还真是，毫不掩饰。

“有事？”季秋看着陈志远问。

“没…没事…就觉得哥们你挺帅的，哈哈。”陈志远被季秋的气场怵得不行。

转过头去低声和自己的同桌抱怨：“完了，以后有我们好受的了。”

方柏寒瞥了季秋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继续做题。

一整天，季秋说话都没超过三句，和方柏寒关系不错的那几个男生看到季秋在都硬生生忍着没来找方柏寒说话，季秋身上生人勿进的信号实在太过明显。

一直到放学，季秋才主动和方柏寒说话：“方柏寒，电费到哪交？”

“银行旁边那个民生服务窗口。”

“谢谢。”季秋背上书包往外走。

“还真是个闷葫芦。”方柏寒小声嘀咕着。

南城的建筑很有特色，红色的屋顶被认为是借鉴了西班牙式风格，市区的街道也保留了上个世纪的风貌。

因为南城靠海，所以这里的人们最早是靠打渔为生，后来由于政策鼓励，南城人的生意头脑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轻工业发展迅速，不过南城并没有在这样快速的发展过程中遗忘历史，依旧维持了朴素宁静的城市风格。

季秋交完电费骑着自行车在胭脂巷逛了好几圈，其实，南城也挺不错的，这是季秋第一次对这个地方产生好感。

“老板，来碗西瓜冰。”季秋停在了路边一家刨冰店前。

季秋提着西瓜冰往海边骑去，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海，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大海似乎并没有那么蓝。

沙滩上人很多，不过季秋还是一眼发现了穿着红色志愿服在沙滩上清理垃圾的方柏寒。

季秋没待太久就起身离开，饶是海边的黄昏再怎么壮丽，季秋也没了欣赏的兴致了。

“哪来的猫？”季秋看到家门口趴着的一只橘猫，胖胖的，毛发很有光泽，一看就是主人精心照顾的。

季秋打开院门，这猫也跟着进来，对着水龙头喵喵的叫着。

季秋配合的打开了水龙头，橘猫终于心满意足的喝起来。

“还挺聪明。”季秋蹲下来摸了摸小猫的脑袋，软软的，很可爱。

季秋对待动物一向比对待人类要有耐心，或者说他和动物相处的时候比较轻松，毕竟双方都听不懂对方的话，省去了沟通的麻烦。

小猫喝完水之后就像个主人一样在院子里巡视，季秋就跟在它身后，他其实挺喜欢猫的。

“小米。”门外传来的声音让人很熟悉，橘猫很快往门口跑去，但两只脚还是留在院内，探头出去看。

方柏寒抱起小米，起身的时候看到季秋就站在面前。

“不好意思啊，小米爱乱跑也不怕人。”方柏寒穿着拖鞋，鞋底还有一些沙粒。

“没事，猫挺乖的。”季秋垂着眼又看了眼方柏寒怀里的猫，安心的蜷缩成一团。

方柏寒弯了下眉眼点头，准备离开，两人都没再说什么多余的话。

方柏寒隐约觉得季秋不是个普通的租客，因为这房子实在太久没人居住了，方柏寒上一次见到居住在这里的老两口还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小米，以后不要乱跑了。”方柏寒轻轻敲了敲橘猫的脑袋。

季秋关上门，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城的天气很宜人，季秋怕热，这个地方倒是很适合他。

“柏哥，你这个新同桌还真是高岭之花，话少的可怜，不过长得是不错，我最近发现很多别班的女孩下课悄悄从窗户外看他，不过也不排除是看你。”陈志远特意来了个大早来方柏寒家和他一路去学校。

两人在早餐铺子坐下，果然不能在背后议论别人，曹操就出现在下一秒。

“没位置了，方便拼个桌吗？”季秋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神色平静。

陈志远刚才的话还没说完，现在有些心虚：“哈…当然可以…大家都是同学嘛。”

方柏寒往里挪了点，给季秋空了个位置出来。

“季秋，方便问一下你是哪儿人吗？”陈志远试探着开口。

方柏寒也抬眼看了季秋一眼，随后又继续低头吃饭。

“榆州人。”季秋其实自己都不知道亲生父母是哪人，不过养父母是榆州人。

“你怎么突然从榆州来南城啊，还是个远道而来的转学生啊？”陈志远见季秋挺配合的，索性继续问。

“打架被开除了。”季秋随口扯了个谎，陈志远就不再问了，心里默默发怵。

方柏寒对这个远道而来自称是因为打架而被开除不得不来南城读书的租客保持怀疑。

“我先走了。”季秋很快吃完起身离开。

丝毫没注意到陈志远看他的眼神。

“刺头也能进一中？”陈志远对着方柏寒表示了自己的疑惑。

方柏寒拍了一下陈志远的肩：“改天我和你说我是皇室流落在外的亲儿子的故事。”

陈志远听出方柏寒的阴阳怪气，但他还是觉得季秋会打架这件事情可信程度很高。

南城一中的考试很密集，每个月就会进行一次大考。

“柏哥牛啊，又是年级第一。”大榜前的陈深屹对着身旁的方柏寒挑了挑眉。

方柏寒的目光在榜上寻找了很久，终于在中间排名的地方发现了季秋的名字，每科的成绩都很平均，不突出，也没短腿。

陈深屹顺着方柏寒的目光看去，低声说：“榆州来的转学生，水平也一般啊。”

方柏寒没在看榜的人里发现季秋的身影，他似乎对这些事情都不感兴趣，也可以说，季秋对任何事情都兴致淡淡。

这个新同桌说话的时间屈指可数，课后活动也不参加，方柏寒回家的时候发现旁边的院门也总是紧闭着，屋内的光不那么通亮。

其实方柏寒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季秋不愿意说话，方柏寒也不会自讨没趣的搭话。

“同学们，考试成绩和排名已经公布了，课代表来把这次的优秀作文发下去，大家可以好好学习这些同学的写作思路，重点表扬季秋同学，他的文字和结构都很不错。”语文老师的目光落在后排的季秋身上，一脸欣慰。

听到季秋的名字，方柏寒垂了下眼，很快又恢复如初。

方柏寒看着手上的资料，翻到印有季秋作文的那一页，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方柏寒发到的这一份资料，刚好就那一页模糊不清。

方柏寒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换一下？”季秋把自己的那一份递给方柏寒。

方柏寒闻声偏过头看了眼季秋，又看了眼印刷清楚的那份资料。

“谢了。”方柏寒接过。

“三好学生。”季秋低声说了句。

“什么？”方柏寒又看了眼季秋。

“赞美你。”季秋难得的笑了下，虽然弧度不大，但方柏寒还是觉得有点诡异，他从来没见过季秋笑，别说笑了，甚至是情绪变动都很少在季秋脸上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