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啊，幸运嘉宾。”

许陌言笑容满面，颇为感兴趣地看着她。

宋易水也看过去，发现温潭嘴角发抽，瞪着许陌言。

总之是很有活力了。

两个女生的合唱曲目选定为《我的歌声里》。

温潭扎着马尾，笑容漂亮，唱起歌来嗓音带着细细密密难尽的故事感。

她淡淡注视着低头找词的柏秋。

这样的专注，这样的沉默。

宋易水都要以为她喜欢她的这位好朋友。

她唱道——

“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

徐炆抬手把前面坐的张炙睡歪了的帽子理好，才静静地看向唱歌的两个人。

柏秋搭住温潭的肩，笑容灿烂得仿佛能够渲染一室的喧嚣。

宋易水旁边的许陌言将温潭的动作收入眼底，眼中带着淡淡的无奈与空洞。

过了会儿，他压低了声音，问宋易水：“可以靠着你休息一会儿吗？”

宋易水一愣，点了点头。

少年笑着，靠着他，微微闭眼。

心跳声才渐渐归于寻常。

满车厢有着小声的吵闹，却盖不过两个女生合唱的声音。

他们才高一开始，他们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故事是什么样子——

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

军训服在他们正式入住宿舍前发放。

合训的学校总共四所，人很多。

发衣服的阿姨随便扫了一眼，就很快地扔出来一套军训服。

宋易水换了上半身试着还合适，下半身裤腰太过于宽松。

他沉默着拎着裤腰，等到有人来敲门。

然后是有些熟悉的声音：“小宋，还没好？”

许陌言换好衣服，发现这人一直没什么动静，就走过来敲了敲门。

“待会儿要查寝了。”

“我这条裤子太大了。”宋易水隔着门板跟他交流，“你能不能帮我……”

去借一根腰带？

“许陌言，宋易水还没好？”

徐炆的声音由远及近。

许陌言扣着门把，微微侧过去看他：“他裤子太大了。”

徐炆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嘟囔了一句“你怎么跟护食似的”，然后说：“军训的学校那么多，阿姨求效率给错码很正常。”

宋易水终于再次出声：“大哥们，理我一下，我裤腰大了。”

“我进去帮你看看。”许陌言说。

说完，徐炆立马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转身就说：“我去找人借根皮带给宋易水。”然后他飞速撤退。

许陌言敲敲门：“开门吧，外面没别人了。”

宋易水：“……”

然后他秉持着再怎么说都是男生，就开了门。

许陌言很快地进来，又关上门。

空间不算宽敞，灯光偏暖，照下来。

宋易水微微抬头看向了许陌言。

男生长相介于帅与漂亮之间，还是少年时，就大概可以看出他再过几年会是什么样的祸害长相。

他气质冷，气场更是有些不近人情。

可是此时的灯光偏暖，照在他身上，添了几分烟火气。

仿若高岭之上的花朵开出迎接新日的第一抹艳。

他穿的军训服，下半身确确实实太宽松。

露出他细白的腰，白得晃眼。

许陌言微微移开眼。

开口时他声音有些哑：“大概不是衣服的问题。”他微微笑着，“是你的腰太细了。”

宋易水微微仰头看他，语气都带着点别扭：“哦。”

偏窄的空间，近在咫尺的人。

升窜的温度。

“你先出去吧。”他语气不太自然，“我等徐炆给我送皮带过来，你先回宿舍。”

许陌言：“好。”

傅宇虔是二班的生活委员，临时上岗的。

他和其他班派过来的生活委员一道搬弄早上测试体能需要用到的折叠软垫。

他还挺悠闲，右耳戴着蓝牙耳机，手机揣在裤兜里。

“本次记录你提到你们班的宋易水，十八次。”他淡声说，“我是否可以模糊地认为，宋易水在你的认知里，和你过去认识的‘朋友’很不一样？”

那头，许陌言面对这个成为了自己心理问题日常记录员七年了的“朋友”的发问，罕见的沉默。

并不像从前那样很顺畅地回答。

“在他身上，你产生了不少真实的情绪，对不对？”傅宇虔问。

他这边刚好摆完了垫子，对着军训指导员说了一句“已完成”。

指导员让他去吃早餐。

他边走边说：“听阿潭说了，你对一个才见到一天的不熟悉人物。”

“有些过分的关注了。”

“……”

傅宇虔半开玩笑地说：“你喜欢他？”

许陌言接着沉默。

“我去。”傅宇虔说，“你……”

“想什么呢？”许陌言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着，声音有些低沉：“才多久，一见钟情……？”

“我都不信这玩意，就是想跟他做好朋友。”

“不管怎么样。”傅宇虔说，“恭喜你已经进一步走出伪装好脾气的大网了，许陌言。”

许陌言笑着，像是不太在意：“也许。”

他也不清楚。

傅宇虔：“那我先挂电话了，有事发消息再说。”

“好，再见。”

他听到电话挂断的声响，情绪非常淡地看向宿舍里的宋易水。

好像是有点不一样的。

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