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三倍啊?我又不缺钱,要不是这属于庭院工作,我都懒得来找你。”
看到李双乖张的态度,夏尔知道谈判失败,他默默攥紧了身后的酒瓶,猛得向她砸去,誓要将对方砸个头破血流,但是在半空中就被生生逼停。
“胆子很大嘛。”李双的目光冰冷无比,嘴角却微微扬起,她把钢刺架在夏尔喉咙口,只要轻轻一推,夏尔的动脉血就会污染身后的整片酒柜。
救生员那难听的歌正好唱到**,气氛沸腾,魔球灯在头顶旋转,投下七彩的光束,大家只顾着喝免费的啤酒,没人注意到这边差点发生的惨案。
李双大拇指指了指窗外。
“我的车就停在那里,滚进去,不要闹出动静。”
和喝得醉醺醺的男男女女不同,程理俨然是来砸场子的,就好像老电影里逛红灯区只哐哐吃饭不干别的的主角,他已经干掉了两份汉堡套餐,待会还打算再点份蓝莓华夫饼,双倍蜂蜜的那种。
眼前划过一道熟悉的人影,程理抬起头,李双搂着那个调酒师的胳膊,对着他俏皮一笑。他们的背影看起来相当不般配但却极为亲昵,好像是两个人看对眼了一拍即合决定去荒山野岭看月亮数星星,女孩甚至让男人坐她小轿车的驾驶座,连程理都没有这个待遇!
程理嘴里的番茄片啪叽一声掉在了餐盘里。
姐,你说的“重要的事”就是去干这个啊!
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身上有“24个小时不血祭就会死”的诅咒呢!话说这男的也太挫了吧,长得跟个菜市场里没人要的茄子似的,个子还没我高呢!
程理愤愤不平地望着他们,突然发现有个人和他一样正在目送李双和调酒师离开,定睛一看,居然就是傍晚那个卖冰淇淋的壮汉店主!
至于他是怎么认出来的,因为壮汉穿着一件极为不合身的蓝色橡胶围裙,上面印着白色的卡通兔子和店名“Bunny lce Cream”,兔子牙齿边缘沾了些草莓酱,看着像个“嗜血兔夫”。
程理还以为他们会像西部片里的牛仔那样,举杯点个头露出深邃却又毫无意义的笑容,然后各干各的,没想到壮汉居然起身径直走了过来!
“噢!店长先生,好巧啊!”程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起来,但是那个手啊控制不住就伸了出去。
“叫我欧文,你是?”
“我叫程理。”
身材宛如战神的男人紧紧回握住程理的手,程理这才发现他的脸上布满伤痕,看起来和《XX圣母院》里的钟楼怪人似的,而且他的右眼好像也有问题,眼眶外装了个圆圆的铜黄色电子眼。
程理寻思怪不得他白天要戴兔子面具呢,在大多数顾客都是青少年的情况下,这张面孔确实有点吓人了。
欧文没有理会程理的小心思,他用下巴指了指酒吧门口即将启动的小汽车,问他刚刚出去的是你女朋友吗?
“不不不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程理连连摆手,出门在外乱攀关系是会死的!
“你喜欢她?”
程理听完大惊,心说兄弟你别太八卦了,难道我看起来就这么像在思春?接着他转念又想,李双曾经拍着他的肩膀说“从今天开始你就爱我爱得要死了”,这人不会是她派来监视自己的吧?
再联想到李双好像知道自己会逃跑,难不成她提前安排了人在旧巴士站装作卖冰淇淋的,就为了试探自己的忠诚?程理快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高大、健壮、再加上满脸伤疤,怎么看都像猎人下岗再就业啊!
这么一想,为了保住小命的程理迅速进入了角色扮演模式,拍着胸脯气势汹汹地说:“不是喜欢,是爱!是的!我爱她爱得要死!”
“那你还不快跟我来!”
“啊?”
欧文恨铁不成钢地丢下几张钞票,把程理像公文包似的夹在健硕的肱二头肌里,不容反驳地离开了酒吧,他看起来非常着急,一路小跑抵达高大的冰淇淋房车面前,放下了程理。
“欧文先生,我觉得我不应该……”
程理觉得打扰人家寻欢作乐属实不是一件美事。
“嘿!樱桃小子!”欧文用两根手指指着程理的眼睛,“人一生只活一次,有喜欢的姑娘就去追,天涯海角也去追!”
李双的小轿车已经开出去很远了,昏暗的公路上只能看到两个半圆形的信号灯,椰子树被海风吹得沙沙响,四下静得出奇。
“可是……”
程理还想辩解几句,被欧文狠狠打断。
“你到底是要在婚礼上当个无人在意的路人假笑着祝福她,还是他X的现在立刻马上坐上我的副驾驶,未来作为她的新郎在神父面前痛哭流涕?”
程理彻底投降,一股脑钻了进去。
“系好安全带!”欧文把油门踩得嗡嗡作响,好像麾下的不是冰淇淋房车,而是皇帝的御驾!
“我们全速前进!”
这座城市怎么到处都是这种莫名其妙的人啊!程理抓着扶手在心里大喊。
“我说,这位小姐……”夏尔的小眼睛时不时偷看副驾驶的女人,“你的组织真的正规么?没有岗前培训?一般来说不会让人质负责开车吧。”
“叫你开你就开,那么多废话。”李双冷冷地回答,“我对方向盘过敏不行啊?”
“居然还有这种过敏源啊……”
“你听好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雇主特意叮嘱不要你的命,但是难保我一个手滑就在你脑袋上开个洞,所以你放聪明点,别耍花招也别惹我生气,拿到该拿的东西我自然会离开。”
夏尔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再发出声音。
大概行驶了十多分钟,车辆在公路边的集装箱旅馆前停下,车辆还未停稳,李双就从副驾驶跳了出来,搂着夏尔的肩膀朝前走。
旅馆前露出黄色海绵的旧沙发上,坐着几个醉醺醺的男人,看到大晚上只身跟着男人来到旅馆的女孩,露出猥琐的笑容。他们不知道的是,女孩只带了一根钢刺,这根比热狗肠竹签大不了多少的东西,她可以在30秒内挖下沙发上所有人的眼睛。
夏尔用古朴的塑料圈钥匙打开门,还想磨蹭几下,接着就被李双一脚踢了进去,巨大的霉味混杂着垃圾食品的味道扑面而来,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边上还有几个满到溢出的烟灰缸。
“谁!”李双突然暴吓,漆黑的房间内有个人影正端坐在茶几前的座椅上,对于开门发出的声响无动于衷。
“没谁,只是我的孩子。”夏尔关上房门,打开了灯。
“人影”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显出了真身,原来那并不是人,严格来说连生物都算不上,只是一具灰黑的金属骨架,尺寸和人类的身躯异常接近,上面排布着各种细腻的机械构造管道,好像是灵魂已经离开的机械神明,唯余下一具钢铁铸造的肉身。
“噢?这就是雯特尔?”李双挑眉,“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听说这玩意儿装备上以后会自动操纵人体,具体用来做什么,打仗么?”
“你们这些人脑袋里想的还真的都是打打杀杀。”夏尔哼了一声,“这是AI型外骨骼,也是市面上精度最高的辅助机械,可以让毫无经验的普通人变成技术精湛的医生。”
“口气不小嘛,”李双好像很感兴趣,“只要装备上,小学生也可以给别人做手术?”
夏尔得意地点点头,又意识到现在并不是接受崇拜的好时机,立刻拉下脸。
“嗯……不过既然是用来做手术的,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制作下半身,难道可以变成椅子么?”
听到这个问题,夏尔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因为老板和你一样,和那些大人物一样,觉得这么棒的AI只是用来做手术太大材小用了,他要求我加上下半身,再增加命令代码,这样即使是从没经过训练的士兵,甚至是俘虏,都可以英勇地作战了!”
李双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说:“数据棒呢!雇主说你还把控制雯特尔的数据棒偷走了,我知道没有数据棒它只是一具空壳。”
“在衣柜里。”
两人同时看过去,房门口确实有个刷着劣质木漆的衣柜,就是不知道里面到底是数据棒还是一碰即炸的危险物品。
“你来打开。”李双谨慎地退后,她今天没带防护头盔,装备也不全,要是真的发生了爆炸,靠太近她没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行行行我来开。”夏尔不高兴地走过去,手已经摸到了柜门门把。
“慢一点!”
随着夏尔缓缓地打开柜门,杂乱无章的衣物下赫然出现一个银色的手提箱,和周遭脏兮兮的环境截然不同,崭新的外壳不染一尘。
“慢慢转过来,面对着我。”
夏尔背对着她,把手提箱举到胸前,眼神晦暗不明。
此时此刻,夏尔、雯特尔,李双的站位正好形成一个优美的等腰三角形,位于三角形顶端的夏尔突然开口。
“小姐,你真的不能放我们走吗?”
回答他的是脱手的钢刺,李双曾经进行过无数次投掷训练,能做到精准命中十五米内高速移动的三厘米标靶,更别提夏尔只是像个柱子似的站在那里。但还是晚了一步,夏尔嘶吼着“雯特尔!保护我!”,接着猛然打开的手提箱,里面果然什么都没有。
钢刺深深扎进夏尔的大腿,他没有喊疼,沙发上的机械骨骼呼吸灯已然亮起,就好像沉睡的魔兽睁开了双眼,它扑过来,爬山虎似的攀附在夏尔身上,最让李双震惊的是,这玩意儿的脊椎居然还可以根据使用者的身高进行伸缩!
“这种声控机器人我家也有一个,”李双平静地摆好架势,前掌朝上,向对方招招手,“把数据棒提前放进去,够鸡贼的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是么?”
夏尔没有功夫理会她的调侃,即使肾上腺素的分泌已经达到最大值,疼痛还是一波接一波的涌上来。
“我们少不了打这一架,是吧?”
夏尔举起拳头。
“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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