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身跑操一顿流程走完后，赵全大手一挥，解散了队伍。
全体小学鸡就此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在姜枫所处范围之内高声交谈，都是躲了好远才开始噼里啪啦地解放个人天性。
楚肖也是个不怕死的，从他招呼姜枫到自己身边足可见其勇气，当然，他本人还有更勇猛的操作没亮出来，从运动器材室里取了篮球出来之后，楚肖直奔姜枫所在的私人领域。
他在姜枫面前笑着颠了两下球，开门见山：“打吗？”
张凡耳朵像容不下这两个字似的，一撸袖子就冲锋陷阵地朝楚肖走了过去，一副‘先跟我过两招’的架势。
楚肖虽然不怂，但张凡这气势冲冲就要开始干架的模样还是吓得他下意识退后了两步，他咬紧牙关，以为不见血收不了场了。
张凡人还没走到他跟前，下一秒就听到姜枫言简意赅的回应：“来。”
楚肖人还处在‘有人要揍我’的后怕之中，等他缓回正常的反应，手上的球已经被姜枫单手夺走了。姜枫步伐坚定地往球场走，而单手取球那一下，在围观的女生眼里简直帅得没边儿了。
齐非是个明白人，在刚才张凡撸完袖子就要贴到楚肖跟前时，就把他拽回来了。
他将张凡拖回姜枫身后施以酷刑，逮着他的后脑勺使劲往下按，边摁边斥：“干架你都干出职业病了啊？你但凡有点察言观色的能力，哥早让咱俩转正了！”
“错了错了！非哥！是我拖后腿了！”作为食物链底层的张凡险些被按在地上摩擦，他边抵抗边求饶：“我下次一定当没听见！”
一会儿的功夫，篮球场上就多了几道身姿飞扬、挥汗如雨的身影。
这场名不见经传的篮球赛吸引了众多女生的围观，就连一同上体育课的12班女生也闻着帅哥的气息飘了过来。
神颜，长腿，简直就是完美的打篮球人设。
姜枫大抵就是这类人间尤物。
此刻，他刚夺过对方手里严防死守的球，在经过他考量的距离球框合适的位置转身腾空跃起，一个标准的投球姿势，夏日干燥的风掀起他上衣的下摆，近者，能有幸一睹他腹部若隐若现的流畅线条。
手中的球像羽毛一样被他轻轻送出，在空中掠过一道弧线，‘哐当’一声进了球框。
一气呵成的三分，引得在场众女生频频放声尖叫。
其中喊得最大声的是并不是女生，而是剃着平头的张凡。
他球技烂，不敢上场，就扎在女生堆里举两个空矿泉水瓶，相互碰在一起发出打气的声响，冲球场拼了命喊：“枫哥最帅！枫哥最**！枫哥最牛！”
周围女生听他这么一嚎，直呼受不了，纷纷朝他投去嫌恶的目光。
她们女生喊喊情有可原，毕竟哪个春心萌动的女生不喜欢看帅哥打球，可他一个大高个男生搁这叫得这么起劲干嘛？难不成姜枫是他亲哥？！
“看什么看！没见过大哥的男粉啊！”饶是再迟钝，张凡也意识到了周围统一战线的异样目光。他一偏头，对着女生们凶巴巴地吼。
这一声喝得众女生惊慌失措地退了几步，张凡也因此意外收获了几个看神经病的眼神警告，但他澎湃的情绪丝毫没受到打击。他继续我行我素地举起矿泉水瓶，扯开了嗓子给姜枫声援：“我枫哥！帅！世界第一帅！”
“冲啊——”
“啊啊啊啊牛b，好球！”
什么人啊！没礼貌！众女生集体攒白眼翻给他看。
姜枫抬起手背拭去额间的汗，呼吸微喘，张凡鬼哭狼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听得他原本要去夺球的脚顿了一下。
忍不了一点，姜枫闭了闭眼，撑眼的瞬间扭头对齐非不耐烦地道：“过去让他闭嘴。”
齐非接到圣旨，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立马风风火火地赶到张凡面前重拳出击，给他的头砸了一个爆栗。
“没天理了！齐非！”张凡心神崩溃了，双手抱头佯装哭泣：“我给老大加油你也打我？！”
齐非给他屁股又来了一下，义正言辞道：“老大允许的。”
张凡原本高昂的心情，过山车一样，蔫儿了下去。
解决完张凡这个噪音源，齐非火速杀回了球场，比赛继续。
楚肖这会儿已经大汗淋漓了，全身的毛孔就没有不在冒汗的。他喘着气，左右瞅了下眼前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对手的人，眼里流转起兴奋的光泽，他身上存着股干劲十足的活力，胜负欲在血液里翻滚、沸腾。
楚肖心想，不赖，这家伙打球有两下子，他叱咤球场半年多，终于又有令人头皮发麻的对手了。
姜枫直觉敏锐，他感受到了一道炙热的目光，轻微抬手，冲楚肖做了个放马过来的手势，那近乎挑衅的样子看起来拽上天了。
楚肖自然不甘示弱，迅速调整好呼吸和状态，唇角一勾，两人都笑了，眉宇之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两节体育课很快就在这场酣畅淋漓的篮球赛与女生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过去。
本就是随性打，也没有计分，可是上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若要论分，姜枫所在的队伍一定不会是输的那方。
赛后，十位新星球员态度极为友好地相互击掌，约下次再战。
楚肖捡了球，撑膝而起，朝姜枫所在的方向走过去。他单手转了转篮球，语气怀念：“我很久没输过了，下次一定赢你。”
姜枫唇边微翘，没立即回应，反而转身就走了，
楚肖以为自己被瞧不起了，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听到姜枫那道挺拔的背影传来一句懒洋洋的回应：“跟我打，你不会赢。”
楚肖先是卡了一下，随后大笑出声：“你小子，还挺狂！”
齐非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家老大居然跟体委聊得那么开心，这是要融入集体的节奏吗？
几个球员陆续退场，球场外等待已久的女生们早就准备好了瓶装矿泉水和碳酸饮料，誓要将它送到心里演练了无数遍送水情节的男主角手里。
张凡也做了一手准备，但他买的是那种桶装带水龙头的，手里捏了几只纸杯，急切地望向姜枫他们，像个盼夫归而且还是个等待多年的老妻。
旁边的女生看了都捂嘴笑他，说他神经，哪有人买桶装水送人的，张凡却不以为然。
他一门心思琢磨着，你们等着吧，一会儿枫哥喝的肯定是我买的桶装水，你们这群抠门的娘们儿就找个角落哭去吧！
闲聊了几句，最迟退场的三个人终于往张凡所在的方向走去，他身边挤满了眼神里全是凶光的女生，那场面像极了一群多日没有进食的饿狼盯着猎物正往她们嘴边送。
姜枫往人群中粗略扫视了一圈，最终定格在某个人身上。
温璃正仰头喝水，矿泉水瓶外的冰霜化成了细小的水珠，顺着她的手指滑过腕部。她下意识想用另一只手拭去，却碍于左手也握着一瓶没有开封过的水。
喝完水后，她正要向姜枫那边望去，却发现那人的视线早已游离到了自己身上。
她想过是多余的错觉，却还是像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刺激似地，愣是把左手的瓶装水丢炸弹一样扔给了站在旁边的佟笙：“拿去！”
姜枫：“……”这算是挑衅么？
呵，反正不渴，也没想喝。
佟笙一个激灵差点没接住，她一个眼刀扎向温璃，气呼呼说：“我刚才问你要，你又不给我。”
温璃假意咳嗽，哪里还听得进人话，只顾着拿着眼睛四处乱飘了。她不敢回到原来的视线轨迹上，只能事后心虚地找补了句：“我刚那是、怕你呛着。”
“哦，那我现在喝就不呛着了啊？”佟笙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哼一声，明白她在扯谎。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佟笙斜视她：“香梨，你的语言风格真是变幻莫测，现在什么奇怪的理由你都能编出嘴了。”
佟笙没有发现端倪，只是以为她今早睡过头了，一上午没来学校，所以整个脑子都不在正常的运转状态。
温璃低了低头，有意切开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一烧，耳后根都被波及了，并且她清楚感知到自己的心脏正在胸腔里找不到方向地狂跳。
温璃用力地捏了捏指尖，压抑住了这种情愫躁动的根源。
楚肖接过学委李果送的水，大大方方道了声‘谢’。
齐非长得白净，奶油小生的样貌，别班女生往他怀里塞了水就跑，心机一点的会趁机用手背贴下他还泛着红光的胸膛。
而姜枫这边的风景别具一格，他站在拎着桶装水的张凡面前，脸色阴沉得不行，瞳孔更是一片冷然。
他身上阴冷的气场，直接吓退了一排想要上前送水的女生。
好几个人你推我搡，嘴里喊着‘你上，你先上’等口号，就是没一个人敢过去送死，噢不，送水。
张凡也局促地站着，抿起的嘴活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家老大，眉间全是忧虑和猜忌。
他大哥这是怎么了？
赢球了还不开心？！
“枫哥，喝水！”酝酿许久，张凡将手中装满水的纸杯往姜枫面前递了过去，心想猜不透还不如瞄准时机做点什么。
姜枫面无表情地抬眼瞅了下张凡，没接，沉默好半天也不知在琢磨什么。
张凡索性又往前递了一下，他突然火冒三丈：“谁要喝你送的水！”
周围一干女生被这咬牙切齿的一嗓子给搞懵了，纷纷小碎步后退，一躲就是老远。
而旁边原本嘲笑他送桶装水的女生顿时爆笑出声，捧腹，仰天长啸，张凡在这毫不克制的笑声中收回了他期盼的眼神，窘得想原地掘坟。
温璃在那头开启雷达随时监测动静，一听到这抓马的消息……
吓死了！还好刚才没给他送！
她庆幸地想，然后猛地拍胸脯安慰自己，莫名口干舌燥，拍完立马又往嘴里灌了两口水。
张凡颤巍巍地收回，并没察觉到问题不出他身上，还痛哭流涕地忏悔道：“哥，我错了，下次我一定买饮料！”
在张凡的委屈叫嚣下，姜枫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
他暗骂了一句‘草’，然后补救似地抓过张凡手上的纸杯，仰头，一饮而尽。
第一批女生：？？？
第二批女生：为！什！么！刚才我他妈的没A上去！！！
第三批女生：呜呜呜就算是被骂，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干脆灌完水的姜枫，只留给了众人一个往教学楼走去的潇洒背影。
张凡原本丢失的士气一刹之间全捡了回来，他硬气地抬头挺胸，将那只纸杯当作散着金光的黄金奖杯炫耀似地举得老高，得意地冲在场女生高声喊道：“刚才谁笑得最大声？啊？！脸疼不？！”
情势扭转之后，捧腹大笑的那几个女生捂着肚子，呆若木鸡地在人群里站成了一排的木乃伊。
“走。”齐非朝张凡靠过来，用手上没喝完的瓶装水碰了一下他的肩膀：“别嘚瑟了，一会儿哥走远了。”
“撤。”张凡仰头回应了一句，呼哧呼哧地扛起他的桶装水就跑。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闭嘴。”
“……好咧。”
成就感抵达顶峰的张凡丝毫不觉得累，他满脸的春风得意，越过人群，心下觉得就连这大热天也变得可爱起来了。
众女生盯着张凡嚣张离去的背影，边翻白眼边抱臂，不服气的‘切’声连绵起伏。
回到教室继续上最后两节课的温璃盯着旁边空出来的位置，皱了皱眉。
“刚才明明在球场上还打得那么开心啊。”她实在有点想不通，心情郁闷地将头搁在桌上，朝左边侧过脸去，任由窗外的绿意闯入视线。
“这人，怎么又翘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