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冥婚?
狐仙娶亲?
这始终惶惶不安的撞鬼夜瞬间因为出了这个新的岔子而增添几分香艳感。
可乍一听说此事,简迭达鼻子上的汗揪子只会不要钱地往外冒,他心中很确信今天夜里零点的刀人时间绝对有惊喜。
他想直接退出去,忽然门被外力撞了一下,缝隙里的阴风又开始钻入简迭达的耳朵洞眼,“呜呜”的惨叫让他陷入进退两难。
原本简迭达会跑来这院子,是为了带着董东冬一起躲开‘业’,现在这情况,绝对不对劲,那口棺材,不会最后就是给他准备的吧?这个董东冬又是原来的吗?
在另一个位面,猫脸老太太作为场外援助,她还在连珠炮般告诉他,业和狐仙是何物,人如果被狐仙附体是多么凶险,这屋子的构造等等……
简迭达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死。
董东冬拿出插兜的手,他走上前拿过纸灯笼,灵堂前的二人瞬间笼罩在磷光绿中,简迭达手脚发软爬不起来,只能借着光被这只强势有力的手拉了起来。
简迭达的手摸起来很软,对方嘴唇掀起一个弧度,捏他手心说,“瞧你这样儿,你不会怕人家狐仙看上你吧?”
简迭达听漏了‘看’字,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摇摇头说,“上我是另外的价钱。”
对方:“……”
简迭达问:“你怎么了?”
对方皮笑肉不笑,“是看上,不是上。”
简迭达茫然:“我说了什么?我忘记了。”
对方沉默。
要不是场合不对,脑子总是不好的小片警每次开口都像在勾引谁似的,关键是他自己还没发现。
于是再等简迭达一抬头,他依稀看到面前的这张脸露出了,“呵,你引起我的注意了,男人”这样的表情……
简迭达满脑子都是案子,顾不上分析微表情,他先查看了一眼门外,又用出伸头一刀的勇气说,“这家人办喜事的话,咱们能不能留下来住一晚?”
简迭达说话时看着的人是面前的这个‘客人’。
对方的走姿此时也变了,他摆摆腰肢,玩着绿油油的灯,对这边煽情又暧昧地笑笑,“可以,里头正好有间屋子,你来啊,既然是穿嫁衣,盖盖头,坐花轿的大喜事,人家的灵堂里应有尽有的。”
当即穿过门前的天井,他们相伴来到了油盏沾着污垢的正堂前,小院子的‘家人们’果断都在。
桌边,有一对纸人父母对他们出现了。
男纸人穿着军大衣,女纸人涂脂抹粉,鬓角插了一朵大红花。
这对瞪大眼睛的恐怖纸人在上面等着喝茶。
他俩在下方,正好面前还摆着磕头的蒲团。
看着堂上的两个端坐的东西,简迭达声音变小,“这户人家办喜事,可连……高堂都是纸人吗?”
对方应了声,他帮八仙桌上的丰盛食物盖上一张大红色囍字,回过头说,“我也是这么听说的,这家人目前活在世上的只有新郎一个了。”
“他人呢?”简迭达怀疑这个说法。
“嘘”那双黑到仿佛能吸人入地狱的眼睛眨了眨,挑起手指指着堂屋上方的阁楼说,“他在等自己的新娘来呢。”
简迭达没敢回答他。
事实上,就在不久之前,猫脸老太太说过这个古怪的楼阁构造。
“娃儿,记住,这院里最禁忌的地方就是养狐仙的阁楼!人绝对不能随便进去看见狐大仙,因为,在咱们民间供仙家多为两种,一是设立佛堂,在灵牌前供神像,也有家中院子比较大的,会盖出一座仙家楼,在里面放上供品,专门用来供牌位……”
故意带错路的“董东冬”这时说,
“反正也是缘分,我们正好赶上观礼了,你听一听隔壁那几个院子的吹打声,好像还请了唢呐队和唱扯白歌的当地老太太。”
细细一听,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真在打快板,唱地道的送嫁歌:
“冒事唱个扯白歌,风吹山楂红艳艳,麻雀子窝里生鹅蛋啦。”
“老头子做媒一张嘴,狐狸抬起轿子走啊。”
“新郎公穿条开裆裤,堂屋里下轿走啊,新娘子有哒二十四。”
“新郎冒得枕头长,半夜三更要吃奶,掀开被窝屙了床。”
“哎哎哟我是你的堂客,不是你的娘啊叮叮当。”
这鬼歌词还挺应景,简迭达不懂有些方言发音,也被逼出了一后背的白毛汗,他甚至觉得这首歌谣是故意唱给他听的。
不然最后一句是怎么回事?
董东冬摆出两幅放糖果的碗筷,要给简迭达端饭,上菜,倒交杯酒。
桌上的丰盛食物都盖着一张大红囍字,简迭达莫名不敢下嘴,他一捂肚子,嘴角抽抽,“哎哟……你等等。”
这人一顿,声音像三九天的寒刀,不太耐心地问,“我刚给你布好菜,你这是怎么了?”
“我……闹肚子,要不直接让这家人给我间屋子,我躲起来方便一下,这边你就先吃吃喝喝,待会儿再来找我。”
简迭达给他看自己不像作伪的惨白脸。
虽说他这种借口奇烂无比,但人有三急也是人之常情,简迭达很快从对方手中获得了今晚第一次的独处机会,待到进入小院的一间房后,简迭达才合上门,门外的人说,“除了炸油条,你还想吃点什么?我端来你屋里陪你一起吃吧。”
简迭达回答:“随便,不是牢饭就行。”
对方答应了,就是这时,简迭达听到古怪的歌谣停了,对方敲敲门框说,“等着,我半小时后就回来,除了我,别给任何人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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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5。
简迭达回归主线。
正逼着自己开始回想第二夜所有的细节和经过,他感觉到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和系统的声音一起出现了:【“警察请睁眼。”】
简迭达啪一下把眼睛闭上了,其闭紧双眼的力度看起来用手抠可能抠不开。
系统:“……”
看看零点倒计时,秃头系统决定再次广播一遍,“警察请睁眼,从所有人的新证词中分析第二段案情。”
简迭达,“不想睁,我的统子还没有对我说主语。”
系统:“……”
放在别的恐怖游戏里,此人这种完蛋玩意儿只配得到一句好自为之。
但“统”善被人欺这句老话果然是真的,一寄主一系统的极限拉扯过后,到底是小系统顶住屈辱脸说,
“主子……请睁眼。”
简迭达马上把眼睛瞪得像黑猫警长:“来了老弟!”
同时,他紧跟着任务提示来了一句,“哦,小系统,标注门口那个角色的信息,别打草惊蛇。”
系统还没执行。
简迭达靠自己的直觉分析了一下巡逻以来的细节:“我已经可以确定外面的这个董东冬就是胡同里的狐仙少爷,他目前上了二号检举人的身,而且一开始引我进来的小卖部老头也是他。”
话音刚落,系统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家寄主的刑侦能力,事实上连黑科技都做不到检测出马仙附身这个超自然现象,简迭达的脑内的主线变了,
【恭喜您已触发案件证词,“狐仙”】
【终于被您发现了一个重大真相,其实曹春兰和董东冬口中的‘大仙’,正是灰档里的九尾白狐,作为一只狐仙,他本该被信众供奉,积攒功德,却不想牵扯上老警察董志杰的凶杀,您猜他会是那个真凶吗?】
简迭达没急着投敌,但他看得出来,这段证词在暗示董志杰的死亡有隐情,至少它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他立刻决定只告诉系统一个人,自己是怎么从细节推理中发现蛛丝马迹的。
指指门板后影影绰绰的夜色,简迭达说,“进屋子后,我最开始也无法判断这个人是不是冬子,但是我有意凑近他的两次,都能闻到他身上很香,有一股栀子花的花粉味,这应该是为了遮挡狐臊,冬子这种铁子如果能有这个卫生习惯,我也不用愁和他住宿舍的事了,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原来的冬子给救出去,还有搞清楚狐仙和胡同原住民的恩怨。”
系统问了一个犀利的问题,“您为何判断鬼和人类不合?”
原因其实有两点。
一是门口追着他的‘业’。
简迭达回忆猫脸老太太的说法,道,“业是佛教名词,传说,一个人生前所有的因果无论好坏都会被称之为‘业’,但是当人死后进入地狱,一把火会将这些前世的记忆统统烧光,而这把火就被称之为‘业火’。这里有这么多‘业’,一定存在着很多没解开的凡人恩怨……”
二就是系统自己。
简迭达道,“其次就是那个高位面怪谈群也给了我提示,里面的每个怪谈主人公都是从人变成鬼的,他们因为枉死成为未解之谜,所以这些怪谈的身上一定藏着无数的怨念等待化解,我想这就是你这个熬夜系统存在的一部分原因。”
熬夜系统没有给出任何正面回答,但这段对话蕴含的含金量俨然已经被位面群看到了,高位面对小片警的评价出现了一些反转。
群内在说,
【“这两点分析的还挺有道理,没想到这小子有点东西……”】
【“老子确实死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变成一则怪谈的呜呜……”】
【“这么说来,如果我给他打赏,赞助他变强,是不是未来能发故事卡给他?让小片警来帮我调查本位面的怪谈真相?”】
【“有道理!这五十根头发和三天阳寿,我先帮忙出了!就当见证一个新怪谈的诞生!”】
【“我先出三十根头发吧!看看他接下来怎么解开狐仙和‘业’背后的秘密!”】
与此同时,一直在默默窥屏的【成都僵尸】也在观看中,远在其他位面的它关注着狐仙宅邸的事,他给猫脸老太太发出消息:“老太,你和小片警交换了故事情节的卡片?”
【猫脸老太太】:“没有,只是老婆子见那娃儿没人管,想搭救他一把,他若是命大,我再和他建立好友关系。”
【成都僵尸】:“……像群里说的那样,您也想借助他的力量调查自己的死因?”
【猫脸老太太】:“这是自然,我和你同为起尸类怪谈……怎么可能不想知道自己身上的真相呢……”
“是啊,就是不知道位面有没有可能连通建国以前……”
成都僵尸脸上贴着一张黄符,他用黑色的爪子挠挠腐化尸身上的长辫子:“反正咱家也当了多年的出土文物,今天也得给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出点力了!”
猫脸老太太拍手叫好:“好呀好呀,娃儿,你是清朝僵尸,难不成认识写聊斋的蒲松龄先生!你是不是晓得怎么抓狐仙?”
【成都僵尸】:“不不不,清朝也不是各个都能当蒲松龄,我只是看了那么久的直播,心里有个对付‘业’的主意,佛家不是说‘业’最惧怕火,如果能第二次把‘业’定在某面墙上,再用火油烧,或许就可以助他逃出生天!”
【猫脸老太太】:“你真是人才!此话言之有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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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同时,一些变化发生了……
【新人怪谈——‘小片警’已得到两张群内阴间表情包,得到2条新怪谈好友申请。】
自己想找的两个队友真的来了!
也不管狐仙准备几点进来刀他,简迭达先一秒坐起来点下同意,“猫脸老太,成都僵尸,欢迎你们来到怪谈故事会。”
今天在忙着做社畜,但简子在忙着做老板hahah
至于一位狐仙嘛,他在忙着梳妆打扮和唱歌。
比如这样→狐仙:“娘子,啊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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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片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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