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对!”
午后的海边,细软的白沙铺满整个海岸线,海浪轻柔地拍打着岸边,这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婚礼。
婚礼司仪大概觉得自己幻听,若无其事的又象征性的问了一句:“若有任何人提出正当理由,足以说这对伴侣不能结为夫妻,请您现在发言;若无,请您保持沉默…”
“我反对!!!”
不和谐的声音再次由远及近,混着潮汐起伏,飘进在场众人的耳朵里。
大家闻声探去,手捧鲜花的新娘也无措地四处张望,而新郎的脸始终面向新娘。
宴空山站在花拱门下,隔空注视着新郎,根本看不清后者的表情,却能够感受到他眼含温情。
“不许和她结婚!我不许……”宴空山缓缓向前,低声质问:“你不是说等我毕业,就来找你?这些你都忘记了?”
被风吹起的纱幔仿佛挡住新郎上半身,即便距离很近了,他还是看不清对方的脸。
宴空山猛地拽下幔帐,巨幅纱幔如溃堤流沙般倾泻而下,被他振臂甩向主宾席,细密银丝在烛火中划出星雨轨迹。
刹那间,整个婚礼现场炸开了锅!
水晶灯下,一排鎏金花架轰然坠下,铸铁骨架劈开香槟塔,雕花部件裹着纱幔砸向嘉宾区,碎玻璃像暴雨迸溅全场,清脆爆裂声中,满座宾客如惊弓之鸟四散弹开。
贴满玫瑰的座椅被掀飞,留下满地残翅般白色花瓣。
"抢亲!有人抢亲!”
“有人抢抢新娘啦!!!”
各种揣测声浪配合着新娘刺破苍穹的尖叫,硬生生把婚礼进行曲扭成了地狱歌。
风和日丽的海边婚礼变成风雨飘摇大型翻车现场。
宴空山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把手伸到新郎面前,深情款款的说:“跟我走吧!”
谁知,新郎一把将他的手拍开,这次宴空山终于看清对方的脸——没有表情空洞的脸。
新郎对司仪说:“请继续,我根本不认识这位先生。”
“胥时谦先生,你愿意娶…”
“我愿意。”
“我反对!”宴空山再次抬手,“时谦,跟我走,你答应过我的!”
“反对无效。”司仪扯着嗓子喊:“保安,把他拖出去!”
一群海鸥唱着歌飞向彩云,惊得椅背上淡雅花束,轻轻摇曳。
那个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男人,满眼温柔低头给白纱戴上婚戒。
宴空山胸口一阵阵地抽着疼,像被巨石压着,几乎说不出话来,最后用尽全力吐出三个字“跟我走…!”
可根本没人听见,也没人在意,突然淹水的窒息感向他袭来,他的头不知什么时候被保安摁在海水里。
“宴少?宴少!”
耳朵能清晰听到一个男声,伴随着鼓点音乐忽大忽小。
“别叫了,他倒时差呢。”这是另一个熟悉的男声。
宴空山被电子音乐侧底吵醒,满头大汗翻身而坐,慢慢看清霓虹灯下,那俩男声主人放大的脸。
“我草?做噩梦了。”宴空山半靠着沙发,像自言自语又像对他们解释。
噩梦中新郎叫胥时谦,比宴空山大五岁,认识他的时候,是个特别热的夏天,宴空山上高二,他刚大学毕业,在一家银行上班。
那时候,宴空山的代名词还是“宴家那个混子”。
混子去他他爸公司要钱时,第一次见到到胥时谦。
后者正在办理开代发工资卡业务,橘色的晚霞洒在他的侧脸上,认真的表情落在宴空山眼中是从未见过的温柔。
平生第一次,混子听到了千万朵花开的声音,还有连飙车都无法带给他的剧烈心跳声。
少年人的心悸来得触不及防,同时也毫无禁忌。
趁他们休息空档,宴空山走近胥时谦,直接了当道:“我喜欢你。”
青年瞳孔地震,但很快恢复镇定,“谢谢,你现在的任务应该好好读书,等你能为自己人生负责任时,再说喜欢人这样的重话。”
宴空山又说:“我喜欢你。”
胥时谦笑了:“这种话不应该对一个刚见过一次面的人说,你都不可解他,对你自己来说,过于草率。”
彼时的宴空山身材高挑出众,痞子似的打扮,若不是青春变声期特有鸭公嗓出卖了他,真容易让人误会他是个社会不良人。
“可我真的心动了。”
“这个年纪心动很正常,等你优秀了,你要的都会来找你。”
宴空山不肯罢休,他还没有试过想要什么得不到,威胁的话快到嘴边,被眼前人弯弯的眉眼,给拉回肚里,回炉重造。
“好,我可以问问你的名字吗?”
胥时谦点头,他没戴眼镜,眼尾上挑的弧度像盛开的桃花。
青年温和的说:“胥时谦,时间的时,谦虚的谦。”
宴空山记得当时头脑一片晕眩,即便如此,他晕乎乎的脑袋还是蹦出两个想法:一是这哥们帅得有点违章了,二是好好听的名字。
从此,【胥时谦】这个名字就像抹白月光,悬挂在宴空山的头顶,陪着他漂洋过海,四季轮回。
“来来来…喝点酒醒醒。”关炎嘿嘿嘿的给宴空山递了个啤酒瓶,打断了他如潮水般的思绪。
关炎和巢佐是宴空山的发小,三人关系怎么形容呢?
在他们的年少岁月,烧毁的校规皱褶里藏着三枚的指纹,午夜机车的轰鸣中烙着三重剪影,连教导主任抽屉里的处分书都工整排列着他们仨的姓名。
就是在所有叛经离道的回忆里,都有彼此的身影。
“今夜,是空山留学回来第一夜,也是近几年来,咱哥仨第一次不用担心明天要各飞东西。第一次加第一夜,多么重要,就不要我说了。反正我干了,你们随意哈。”
巢佐端起酒杯,把里面的棕色液体一饮而尽。
宴空山接过关炎递的啤酒瓶,微抿了口就吐了出来,“呸呸,这酒一股子臭菇子味…”
“哈哈哈哈,”关炎笑得惨绝人寰,“不是吧?你对菇子过敏这病还越来越严重呢。”
巢佐接过啤酒瓶,和上面大心房图案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随后发出声满意的叹息。
“……我去拿酒。”宴空山说着要起身。
“唉唉唉,拿个酒哪能让您亲自去啊,这里…”关炎伸手拦住他,同时递了个平板给他选。
宴空山:“我顺便出去透透气。”
巢佐抬头环视一圈,偌大的包房,就他们三个,不远处负离子空气净化器,正对着他们的头旋转。
“外面的空气,不一定有这里好。”巢佐真心实意道。
“没事,”宴空山已经走到门口了,“出去转转。”
关炎和巢佐两人对视一眼,得出个结论:宴少觉得无聊了。
“我和你一起。”关炎跟上宴空山。
*
出现在别人噩梦中不自知的胥时谦,正和一个男人在酒吧零食区挑挑拣拣。
现任美宁银行零售主管行长的胥时谦,早已褪去刚参加工作时的青涩,言行举止间,都透露出稳重和威严。
今晚,支行团建,胥行长借着买零食,出来透口气。
“我不是反对富二代。”胥时谦说着从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拿了包菌菇脆放进身侧的购物车里。
“胥行,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说他,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李文韬看都没看,也伸手拿了包同样的脆菇。
“相反,他家庭条件好,资源多。只要愿意干,前途一片光明。”胥时谦又拿包奶糖。
李文韬这次没有跟单,他知道这玩意儿,现在女孩子都很少吃。
他看了眼购物车里各种各样高热量零食,再看向胥时偏瘦的身材时,不由得感慨人同命不同。
胥时谦和他同岁,人家年纪轻轻已经是支行二把手,论青年才俊,他当之无愧。
“嗯嗯,”李文韬正想顺便拍个马屁。
门口突然进来两男人,是很难让人忽视的俩人,特别为首那个,优越的身高,把零食柜的光线堵得严严实实。
男人一脸错愕的盯着胥时谦,同时还有明显的迷茫。
胥时谦像是感受到了他奇怪的目光,推了下眼镜,便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胥行长从小被各种眼神包裹长大,但也一直没有适应,直到后来戴上眼镜,像是上了一层保护色,所有不自然,也能从容面对。
从胥行的点头幅度来看,应该是不认识对方。
李文韬强拉回视线,继续方才马屁,“胥行,这个地方的老板我认识,您的订婚趴可以请他们去策划,您把标准给我,到时候我来沟通就好。”
余光感受到高大男人正朝他们走来,李文韬侧身让出条道。
逆光男人正是宴空山,他在李文韬面前停住脚步,眼睛盯着胥时谦,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沉重,突然出声:“我们老板不接这种活儿。”
雷劈表情成功传染了李文韬,“?你好,先生,请问你…”
这高个儿像在找茬。
关炎见宴空山眼睛都猩红了,亦然一副喝高了样子,来不及惊叹他的酒量如何,拉了拉他的小臂,示意他跟自己走。
然而,下一秒,就听到宴空山胡诌道:“这间酒吧老板,他不接私人趴的活儿,特别是订婚宴!”
关炎:“?”
李文韬:“?”
俱乐部老板是李文韬客户,今天定包房时,还特意提了嘴订婚宴的事儿,对方可不是这态度啊。
“是吧?”李文韬打着哈哈,这么些年养成的职业病,总让他服务味道十足和陌生人交谈。
宴空山回应:“是的,我是这儿的酒保。”
“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是这位……”新晋酒保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胥时谦。
胥时谦抬了抬眼镜,回暼了宴空山一眼。
就这看似不经意的一瞥,让宴空山本空白的脑袋刮起了狂风暴雨,他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全身打着哆嗦。
宴空山刚从噩梦中醒来,便遇到魂牵梦绕的人,激动劲儿还没缓过,又听到对方订婚的消息,这等于踏马一脚把他再次踹回噩梦。
等宴空山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咬字微微发颤的问胥时谦:“是你要订婚吗?”
“是,”胥时谦温文尔雅道:“我们知道了,麻烦帮我们向你老板问好。”
说完,抬腿就要往外走。
李文韬脸上有些挂不住,跟上脚步,想要解释点什么,“胥行…”
胥时谦却笑了一下打断他:“小肖大概也这样吧,现在的小孩儿,可能都是这个调调,你费点心思好好带他。”
“好。”
两人背影彻底消失,宴空山煞白的脸色也未缓和,关炎担忧地问:“什么情况?”
宴空山僵站在那里,半响没有回应。
就在关炎以为他没听到时,宴空山拖着疲惫的声音说:“找把椅子给我坐坐……”
“唉,我草,你不是犯什么病了吧,撑住!”关炎左右寻找,这个破零食区是个无人售货,根本找不到椅子。
最后他把目光锁定在一个酒箱子上,费老大劲搬到宴空山小腿边,这腿一眼望不到头,估计会把酒箱子坐坏。
“回去吧。”宴空山估计也怕经不住自己,终于不再作了。
回去包厢的路上,宴空山冷不丁又来了句: “就咱三个大老爷们玩吗?”
关炎急忙上去扶人,“就你这身板,能玩什么?”
宴空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如此三次。
关炎见他呼吸逐渐平稳,试探的问:“空山,你认识刚那个…那个要办婚礼的男人?”
这话像扎进老虎屁股的尖锥,老虎腾地起身要发威,却因为受了重伤,根本雄不起来。
“空山,你没事吧?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难道说,”关炎低声道:“刚才那新郎是…个阿飘,把你给吓倒了,你这表情,分明是见了鬼。”
宴空山咬牙低哮:“以后不准在老子面前提新郎,和胥时谦三个字!!!”
关炎突然福至心灵,激动的说:“我就再问一句,那哥们的新娘是不是你…喜欢的女人!?!”
他话音未闭,宴空山的铁脚离他的屁股只差两毫米了。
看着关炎跑着离开的背影,宴空山的心这才像回到胸腔,真的很痛。
——
他幻想过无数次和那人再见面的情景,唯一没想到的是:那人完全认不出他,或者说……从来没记住过他!
那人明明对他说过,只要他好好学习,想要的都会随之而来,可为什么…他却找了别人?
宴空山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还是很冷的那种。
出生以来,第一次认真对待一件事情,一个人,就是这样回报他的?!
宴空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进的包房,偌大的包房内,此刻显得格外拥挤,各种浓妆艳抹的皮囊在闪烁的灯光下疯狂舞动。
男人女人的笑声在迷离的音乐中,好像大家都很开心,可这份愉悦,在宴空山听来像是讽刺。
“宴少!这里…”人群里,有人朝他招手。
其实,从他进来那刻,所有的视线像蛛网般绕了过来。
“来来来,都起来,”巢佐踉跄地站了起来,“和大家介绍下,这位就是梦华集团——宴少。”
人潮发出阵阵尖叫和掌声,在梦海,应该没人不知道梦华集团,就算不知道,也不妨碍他们发自内心的呐喊。
在这暧昧的夜场里,男男女女都沉浸在荷尔蒙和感官享受之中,内心躁动饥渴,宴空山的出现,就像血水流入海面,让嗜血的鲨鱼瞬间躁动起来。
刚受完刺激的宴少抬手和大家打招呼,这次,他真的感受到了闷热,负离子净化器也净化不了的闷热。
宴空山随手将衬衣扣解开了两粒,好像并没什么用。
突然,尖叫声再次响起,关炎愣了会儿,以为又来什么人,抬头往门口方向看,原来是宴空山把西装外套脱了,露出里面扣子解开一半的黑衬衣,不怎么正经的挂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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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推接档文《腹黑攻攻了渣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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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得到傅助理一个笑脸,关炎也是费尽心机。
“傅助理,我喝多了,我哥让你来接我。”
“傅助理,我没吃早餐,我哥让你给我做。”
“傅助理,我的外套忘记拿了,今天颁奖典礼,必须是那件,我哥让你送过来。”
“傅助理,我嘴巴疼,我哥让你亲亲亲…。”
傅成旻彻底不装了,一把摁住关炎后脑勺,危险的说:“你给我收敛点。”
后来,关家陷入危机,傅助理传话关渣渣:“你哥叫你家族联姻。”
关炎笑容凝固:“和谁?”
傅成旻:“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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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成旻声音暗哑,戏谑道:“不当助理怎么攻你?”
世界二:竹马渣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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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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