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对。”
婚礼司仪大概觉得自己幻听,若无其事的又象征性的问了一句:“若有任何人提出正当理由,足以说这对伴侣不能结为夫妻,请您现在发言;若无,请您保持沉默…”
“我反对!”
台下再次传来不和谐声音,“理由就是,新郎是我的!”
众人惊呼,新娘尖叫,风和日丽的海边婚礼变成风雨飘摇大型翻车现场。
宴空山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伸手去迎接帅气新郎。
谁知,新郎一把将他的手拍开,木着脸对司仪说:“请继续,我根本不认识这位先生。”
“胥时谦先生,你愿意娶…”
“我愿意。”
“我反对!”宴空山再次举手。
“反对无效。”司仪扯着嗓子喊,“保安,把他拖出去!”
细软的白沙铺满整个海岸线,海浪轻柔地拍打着岸边,一群海鸥唱着喝飞向彩云,惊得椅背上淡雅花束,轻轻摇曳。
那个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男人,满眼温柔低头给白纱戴上婚戒。
“我反对!……”宴空山发现自己的反对根本没声,淹水的窒息向他袭来,原来他的头不知什么时候被保安摁在海水里。
“宴少?宴少…”
耳朵能清晰听到大佐的声音,伴随着鼓点音乐忽大忽小。
“别叫了,他倒时差呢。”这是关节炎的声音。
“我看是做噩梦了吧,空山?”
宴空山被电子音乐侧底吵醒,他掀开眼皮,慢慢看清霓虹灯下,巢佐和关炎放大的脸。
“我草?做梦了。”宴空山半靠着沙发,像自言自语又像对他们解释。
“来来来…好久没回来了,喝点酒醒醒。”关炎嘿嘿嘿的给宴空山递了个啤酒瓶。
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到了十五岁的年纪各奔东西半球,本来说好,做他们坚强后盾的宴空山,也在十八岁高中毕业时,突然提出去了漂亮国学习。
直到另外两个回到华国后,三人再次共聚一堂,共享忆相思之苦。
宴空山接过啤酒瓶,微抿了口就吐了出来,“呸呸,这酒一股子臭菇子味…”
“哈哈哈哈,”关炎笑得惨绝人寰,“不是吧?你对菇子过敏这病还越来越严重呢。”
巢佐接过啤酒瓶,和上面大心房图案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随后发出声满意的叹息。
“……我去拿酒。”宴空山说着要起身。
“唉唉唉,拿个酒哪能让您亲自去啊,这里…”关炎伸手拦住他,同时递了个平板给他选。
宴空山:“我顺便出去透透气。”
巢佐抬头环视一圈,偌大的包房,就他们三个,不远处负离子空气净化器,正对着他们的头旋转。
“外面的空气,不一定有这里好。”巢佐真心实意道。
“没事,”宴空山已经走到门口了,“出去转转,我是个刚进城的土包子。”
梦海市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已经成为国际化超级大都市,再加上数字化经济转型的成功,发达程度,让这个从米国来的应届生,确实咋舌。
但要说到因为这就要出去转转,关炎和巢佐怎么地也不会相信,两人对视一眼,得出个结论:宴少觉得无聊了。
“我和你一起。”关炎给巢佐递了个眼神,随即,跟上宴空山。
*
“我不是反对富二代。”胥时谦说着从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拿了包菌菇脆放进身侧的购物车里。
“胥行,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说他,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李文韬看着购物车,也伸手拿了包同样的零食。
“相反,他家庭条件好,资源多。只要愿意干,前途一片光明。”胥时谦又拿包奶糖。
李文韬这次没有跟单,他知道这玩意儿,现在女孩子都很少吃。他看了眼购物车里各种各样高热量零食,再看向胥时偏瘦的身材时,不由得感慨人同命不同。
胥时谦和他同岁,人家年纪轻轻已经是支行二把手,论青年才俊,他当之无愧。
“嗯嗯,”李文韬正想顺便拍个马屁。
门口突然进来两男人,是很难让人忽视的俩人,特别为首那个,优越的身高,把零食窗口光线堵得严严实实。
男人一脸震惊的看着胥时谦,同时还有明显的迷茫。
胥时谦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推了下眼镜,便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从小被各种眼神包裹长大,但也一直不适应,直到后来戴上眼镜,所有不自然,也能从容面对。
从胥行的点头幅度来看,应该是不认识对方,李文韬强拉回视线,继续方才马屁,“胥行,这个地方的老板我认识,您的订婚趴可以请他们去策划,您把标准给我,到时候我来沟通就好。”
余光感受到高大男人正朝他们走来,李文韬侧身让出条道。
男人在他面前停住脚步,突然出声:“我们老板不接这种活儿。”
震惊脸的面部表情,成功传染给了和他一起的后面那位。
“你好,先生,请问你…?”
这高个儿像在找茬。
但李文韬有职业病,平日里见惯了各种找茬,他差点脱口而出:“你好,先生,请问你要办什么业务?”
“你们老板是?”胥时谦接过话,气场陡然强大起来。
关炎见对方条顺盘靓的,也不想闹什么矛盾,扯了扯宴空山手臂。
随后,只听到他这个刚回国的发小胡诌道:“这间俱乐部老板,他不接私人趴的活儿,特别是订婚宴!”
关炎:“?”
李文韬:“?”
俱乐部老板是李文韬客户,今天定包房时,还特意提了嘴订婚宴的事儿,对方可不是这态度啊。
“是吧?”李文韬打着哈哈,这么些年养成的职业病,总让他服务味道十足和陌生人交谈。
宴空山回应:“是的,我是这儿的酒保。”
“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是这位……”新晋酒保上下打量着胥时谦,眼底涌上一层深暗,很快归于平静。
他的咬字微微发颤,但声线趋于平稳:“叫胥时谦的先生要订婚,是吗?”
关炎听到“酒保”二字差点裂开,不过,见空山少爷居然知道对方的名字,做为发小的默契,让他很快get到,宴空山是想戏弄对方。
于是,自己又把头顶裂缝给黏上,补充了一句:“是的,我们是酒保。”
胥时谦被这两冤种服务员成功逗笑,暂且相信了他们酒保身份。两小孩儿,满身假冒伪劣奢侈品牌,估计才上班,连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懂得维护自己老板“权益”,挡老板财路了?
“好,我们知道了。”他笑着说:“麻烦帮我们向你老板问好。”
说完,抬腿就要往外走。
李文韬脸上有些挂不住,跟上脚步,想要解释点什么,“胥行…”
胥时谦:“小肖大概也这样吧,现在的小孩儿,可能都是这个调调,你费点心思好好带他。”
“好……”
见两人背影彻底消失,关炎才敢问,“什么情况?”
宴空山僵站在那里,半响没有回应。
就在关炎以为他没听到时,听到一道疲惫的声音,“找把椅子给我坐坐……”
“唉,我草,你不是犯什么病了吧,撑住!”关炎左右寻找,这个破零食小店是个无人售货,根本找不到椅子。
最后他把目光锁定在一个酒箱子上,费老大劲搬到宴空山小腿边,这腿一眼望不到头,估计会把酒箱子坐坏。
“回去吧。”宴空山估计也怕经不住自己,终于不再作了。
回去包厢的路上,宴空山冷不丁又来了句,声音有些颤抖, “就咱三个大老爷们玩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关炎急忙上去扶人,“就你这身板,能玩什么?”
宴空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如此三次。
关炎见他呼吸逐渐平稳,不由得关切道:“空山,你认识刚那个…那个要办婚礼的男人?”
这话像摸了老虎屁股的风,老虎腾地起身要发威,但却像受了什么重伤,根本雄不起来。
“空山,你没事吧?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难道说,”关炎低声道:“刚才那新郎是…个阿飘,把你给吓倒了,你这表情,分明是见了鬼。”
宴空山咬牙咆哮,“以后不准在老子面前提新郎,和胥时谦三个字!!!”
关炎突然福至心灵,弱弱的说:“我就再问一句,那哥们的新娘是不是你…喜欢的女人…”
他话音未闭,宴空山的铁脚离他的屁股只差两毫米了。
看着关炎跑着离开的背影,宴空山的心这才像回到胸腔似的,真的很痛。
——
他幻想过无数次和那人再见面的情景,唯一没想到的是,那人完全没认不出他,或者说,也许大概率可能应该从来没记住过他。
那人明明对他说过,只要他好好学习,想要的回来都会找回来,可为什么…他却找了别人?
宴空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进的包房,偌大的包房内,此刻显得格外拥挤,各种浓妆艳抹的皮囊在闪烁的灯光下疯狂舞动。
男人女人的笑声在迷离的音乐中,好像大家都很开心,可这份愉悦,在宴空山听来像讽刺。
“宴少!这里…”人群里,有人朝他招手,从他进来那刻,所有的视线像蛛网般绕了过来。
“来来来,都起来,”巢佐踉跄地站了起来,“和大家介绍下,这位就是梦华集团公子——宴少。”
人潮发出尖叫和掌声,在梦海,应该没人不知道梦华集团,就算不知道,也不妨碍他们发自内心的呐喊。
在这暧昧的夜场里,男男女女都沉浸在荷尔蒙和感官享受之中,内心躁动饥渴,宴空山的出现,就像血水流入海面,让嗜血的鲨鱼瞬间躁动起来。
刚受完刺激的宴少抬手和大家打招呼,这次,他真的感受到了闷热,负离子净化器也净化不了的闷热。
宴空山随手将衬衣扣解开了两粒,好像并没什么用。
突然,尖叫声再次响起,关炎愣了会儿,以为又来什么人,抬头往门口方向看,原来是宴空山把西装外套脱了,露出里面扣子解开一半的黑衬衣,不怎么正经的挂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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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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