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又是一夜未醒。次日早上,帝漫山和殊小杯一起,再次去了胡珍郎的家中。
一路上殊小杯都在絮叨:“等会不管他说什么,你一定要忍住,万不可像昨日那般刺激他了。”
“我那时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担心他妻子变异成披麻煞,事情更严重了,一时情急才说的。要知道他手中的药粉那么厉害,我才懒得管他。”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总之到了胡兄那里,一切听我的指示。”
“.....哦。”
两人约定好,到了胡珍郎的住处,却见院墙倒塌,里面一片狼藉。
两人相视一眼,心道不好,连忙向屋里跑去。
屋内的情况更糟,家具桌椅倒了一地,中间的水晶棺也碎了,胡大嫂的尸体不翼而飞。
地上甚至还有一片血迹。
帝漫山道:“定是胡夫人变异成披麻煞了。该死,我就说该把阿尨留在这里的。”
昨天他们离开的时候,胡珍郎坚决反对阿尨留在周围看着。帝漫山见胡夫人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变异的前兆,就没有多坚持,把阿尨带回了食灰冢城中。
“那现在该怎么办?”殊小杯在院中检查了一遍,都没有发现胡珍郎的身影,想来他肯定是追随胡夫人离开了此地。
帝漫山向外走:“去坟区。”
城外坟区,是披麻煞鬼们集聚的地方。近些年来,坟区的规模越来越大,已经占了将近大半个山头。
两人赶到的时候,山头上一片黑色的烟雾,越往上走就越浓,最后聚成一团墨色。
烟雾呛人,吸到喉间扎的人嗓门如刀割一般的疼。
殊小杯被呛的直咳嗽,他不停地拿手闪着面前的空气,眼睛也被刺激的眯成一条缝:“二公子,帝漫山,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能不能走?”
话落看到前方帝漫山回过头来。
只见他神色平常,头上的墨发和黑雾融为一体,只那个银色的发冠和他白皙的脸颊两两相称。
同样是处在如此糟糕的环境里,殊小杯的身上手上都沾了不少黑色的烟雾颗粒。
可帝漫山的身上,脸上,却无比洁净,仿佛被隔绝在周身的黑雾中。
“怎么回事,你怎么没一点反应?”殊小杯问道。
帝漫山道:“我用了金纱罩啊,你怎么没用?”
金纱罩是帝漫山入门时学的最基础的心法,能够把他和外界完全隔离开来。
此时再细细看去,果然看到有一层金色的光芒,笼罩在帝漫山的周身。殊小杯气的咬牙:“我是不用吗?我是不会!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我也罩进去!”
帝漫山扬手,让他也进入了金纱罩的范围之内。
察觉到新鲜的空气,殊小杯大口吸了气,才觉得胸腔中那种被小石粒磨着的感觉逐渐消失。
“你也理解理解我们这些摸索着修炼的小人物,会你这么珍贵的心法吗?!”他道。
帝漫山有些不解,金纱罩,只是个入门的,不算珍贵啊。不过看着殊小杯的脸色,他明智地没有再提这回事:“再往前看看,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
他不受黑雾的侵扰,视力和听力都比殊小杯要灵敏许多。
两人继续向前走,这次的速度倒比之前快上许多。没多久就看到前面一大片坟区里,胡珍郎被披麻煞鬼们团团围住的身影。
那群围着他的披麻煞中,胡夫人那抹红色的身影,尤为明显。
帝漫山立刻拔剑冲过去,动作快的让殊小杯连连大喊:“你小心一些啊,别伤着胡夫人了。”
一颗感动的心飞到半空,又啪叽落下。帝漫山没好气地说:“知道了。”
这次到了披麻煞鬼们的地盘,它们的等级比上次在胡珍郎家里时,高了许多。纠缠起来,颇费功夫。
趁着帝漫山缠住它们,殊小杯上前扶住胡珍郎:“胡兄,你没事吧?”
胡珍郎的身形摇摇欲坠,身上和脸上也多了不少伤口。他靠在殊小杯的身上喘着气:“我没事,快,看着你嫂子,别被伤着了。”
“胡兄放心,二公子有分寸的。走,我先带你下山吧。”
“不行不行,我不能走,我要陪着她!”胡珍郎坚持道。
殊小杯拉着他向后走:“大嫂已经变成披麻煞了,她不认识你,也没有理智了。你这样下去,会死的。”
“死了好,死了好。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气的殊小杯理智全无:“胡兄,你到底在坚持些什么,你这幅样子,如果大嫂看到了,她会很伤心的。你忘了,从前她可是最希望你好好活着,好好的治病救人!”
“治病救人?”胡珍郎冷嘲一声,眼底的泪压不住地流下:“我连自己妻子都救不活,还有什么脸面谈治病救人。你不知道,她就是喝了我配的药才病重无医的,她临死前,受尽了痛苦和折磨,都是我的错啊!”
他仰天哀嚎,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苦楚。
帝漫山被颤的脱不开身,隔空对殊小杯道:“先把他打晕,带回去!”
殊小杯闻言,刚想抬手,就看到胡珍郎手中的药包在蠢蠢欲动。
殊小杯立刻投降:“我不打,你别撒,别撒!”可笑,萌萌那么厉害的人物,中了药粉到现在还没醒呢,自己要是被波及,估计小命就没了。
远处帝漫山看到,暗骂殊小杯这个胆小鬼,道:“行吧,我捉住胡夫人,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胡珍郎收了药包,点头算是答应。
帝漫山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围着的披麻煞鬼们,拿出捆仙绳,把胡夫人束住。
可能是因为她是在水晶棺中变异的,胡夫人成了披麻煞之后,和周围坟区这些以死人的死气凝聚而成的披麻煞鬼们不同,她面色和常人无异,身形也是肉身,只一双眼睛死气沉沉,黑色的眼珠已经发白,几乎和眼白融合成同样的颜色,脸上肌肉狰狞地揉在一起。
“夫人,夫人!”胡珍郎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伸手想扶她。
被捆仙绳捆住的胡夫人还在挣扎,强敌在前,她不敢随意动手。触感到周围有不敌自己的人,她攻击的方向立刻转向了这个人。
她龇牙阴狠的样子并没有吓退胡珍郎,他哭着想去碰她:“夫人,夫人,是我啊,是珍郎。”
帝漫山扯着把她带到了身体另一侧:“她现在谁都不认识,会攻击所有人,你不能碰她。”
胡珍郎再怎么不讲理,也知道他这话说得对,一路哭唧唧地跟着他们下山。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现在又加上了胡夫人这个披麻煞,还有围着胡夫人又不敢靠近的胡珍郎,四人一路走走停停,抄了不少小道,最后抄到了一片茂密的丛林处。
被一个似豹似虎,头上长着尖角,身形足有他们两人高的异兽拦住。闻到陌生的味道,异兽兴奋地嗅了嗅鼻子,仰天吼叫半刻,嘴里獠牙处带着的唾液垂下来,黏糊糊的形成两道有弹性的液体。
“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殊小杯结巴着向后退,可身后只有胡珍郎,让他退无可退。
帝漫山认识这个:“列獍,一种食其母啖其父的凶残灵兽。”
眼前这个,看体形应该是成年的列獍,皮毛光滑发亮,前腿肌肉发达,吼叫之中露出它尖利的牙齿,眈眈地看着他们四个,仿佛已胜券在握。
身边的树木杂草因为它的吼叫,而四处飘荡,发出阴森森的声音。
帝漫山想上前,又被另一声吼叫拦住。
阿尨棕黑色的身影从他们后面跳出来,站在他们前方,对着列獍警告地低吼。
“阿尨来了!阿尨来了!我们有救了!”殊小杯激动地说。
帝漫山伸胳膊挡着他们:“当心,后退。”
面对阿尨,列獍丝毫没有怕,直接一个蹿身朝阿尨跳过来。
一犬一獍,相互撕咬,几乎不相上下。
可能是它们身上鲜血的味道刺激了胡夫人,她也变的激动起来,挣扎着要冲出捆仙绳的桎梏。
可惜越挣扎,绳子就捆的越紧,到最后绳子几乎要扎进她的皮肉之中。
她感觉不到痛,可胡珍郎能感同身受,他不停地叫着帝漫山:“松一点吧,松一点,她会疼的。”
帝漫山视若罔闻,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战斗的情况。
阿尨和列獍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帝漫山提着剑,想要找时机,准备在关键的时候给予那个列獍致命一击。
就在此时,列獍被阿尨咬住了脖子,帝漫山提剑欲上,只见列獍长吼一声,它们斜后方的方向,枝叶摇晃,似有什么东西在疾速朝它们奔过来。
操,没想到这列獍还有帮手!
帝漫山快速把捆仙绳交给殊小杯:“带他们先躲起来,不,先下山去。”
说完,他提着剑,算准那股神秘东西的前进方向,在它冒出头来时,给它狠狠一剑。
刺中了!
哀痛的嘶吼声响彻天地。
殊小杯拉着胡夫人,带着胡珍郎向后退到了隐秘处。
没想到这新来的帮手,也是一只列獍。
哪怕被帝漫山刺了一剑,它的速度依旧没有任何的影响。
它看准帝漫山,张开的嘴中,露出猩红的舌头,和浓臭黏糊的液体。
只明眼看着,就能看出来眼前这只列獍的战斗力,明显高于缠着阿尨的那只。
帝漫山提着剑,目光紧紧地盯着它。
他的注意力全在眼前这只上,丝毫没有意识到和阿尨打斗的那只列獍,已经挪到了他的周边。
说时迟那时快,那只列獍趁着帝漫山没注意到自己,迅速抬起前腿,朝帝漫山扫过去。
然后同时,被帝漫山盯着的列獍,则快速的转移攻击的方向,张开血盆大口朝阿尨咬过去。
好一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可惜帝漫山和阿尨也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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