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封怜和小怜

因为无面人,所有玩家放了一天假。东郊村也呆不了,只能回玩家住所。

人挺多的,N001比较人性,给他们安排了车,玩家住所四处跑,倒是方便了他们互相串门。

444号院里,余金在许墨关禁闭期间,一度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一蹶不振地瘫在正房的檀木椅上。

“天要亡我啊…”余金把两只胳膊举在空中,抱怨天道不公。

程纳在一边翻看着终端,一字一句地看着副本一的背景,企图找出点什么线索。

余金可能是灵光乍现,捣鼓起了“邪术”…

直升机轰鸣声远远传出来,余金因为太专心,完全无视。

许墨刚走到大门口,还没进院子就觉得不对劲了。

“苍天在上…佑我墨哥一切顺利…”余金满脸墨水,虔诚地双手合十,正房地面上一大片墨水染黑了木质桌椅。

许墨刚进去,站在正房门口,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余金。

紧接着,程纳就拎着一桶水进来“哎?墨哥?你回来了”

余金听到声音,猛的站起来就要去拥抱一下他墨哥“墨哥!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许墨反手把门关上,挡在俩人面前“别过来…”

余金及时刹住车,差点他的俊脸就直接怼在门板上了。

隔着镂空的门板,余金擦了擦脸,结果越抹越黑。

“得,你还是先把脸洗了”程纳把水桶拎了进去。

“哦,好”余金仔细洗了把脸。

许墨也有时间仔细看看院子,刚进门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明明刚开始还是枯树,站在却枝繁叶茂,叶子又浓又密,中间明明开始还没开的荷花,现在却开了,更难以解释的是,水还结了冰。

“墨哥,你看啥呢?”余金洗了脸,因为这地方没有毛巾,水珠顺着他的下颚低落,额前的碎发被水沾湿还在滴水。

“没事”许墨环视了一下院子。

发现好像只有周围的环境变了,余光瞥见隔壁的审判长住处,虽然是一个人住,但是院子和他们三人队的院子一样。

又是特权?许墨心里想着。关于审判长有特权这件事,他也不想知道太多。

“墨哥?”余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说”许墨修长的手指捏住了他的手腕,天生的吧,手指头比较凉。

“副本出了点事,系统给咱们放了天假,明天继续”余金抽出手。

程纳把水桶拎到了外面,指着地上的一大摊墨水“这些怎么办?”

“咳咳…哎呀…我手有点疼啊…”余金迅速进入状态,捂着手腕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程纳撸了袖子“还是我来吧”

许墨一手插在裤子口袋,偏头看向审判长住处。

正是傍晚,橘色的阳光打在地上,映着少年的侧脸,像镀了一层金。

“我睡会儿,没事别找我”许墨嘴唇轻抿了一下,喉咙止不住的疼,跟着M000跑了半夜,白天又在补觉,滴水未进,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许墨回了那间富有古色的房间,直接就躺下闭起眼睛了。

M000把人送回去之后,自己回了裁判住处。

猫儿子没出去,趴在阳台舔毛,M000把风衣搭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水似的瘫在沙发上。

猫儿子稳稳跳上沙发,在M000手边蹭了蹭,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M000睁眼看着天花板,什么都没想,就单纯发了会儿呆。

“今天格外累啊…”M000一手轻轻揉着猫儿子的头,声音有些沙哑,情况跟许墨一样,滴水未进。

M000扭头看向阳台,阳台的推拉门泄着缝,有风吹进来,带着燥热。

M000愣了一会儿,再低头时发现猫儿子已经闭着眼睡着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回房间了。

眯了没一会儿,睡不着了,索性穿戴好起来,猫儿子没醒,M000就备好猫粮出门了。

深更半夜,路上没人,只有几盏路灯发着光,M000的银链缠在手臂上,发出淡淡蓝光。

M000双手插在裤兜里,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看不出来表情。

这银链也不知道啥时候有了点自己的情感。

可能是受M000影响吧,乖乖缠在M000手臂上,显然感觉出来他的心情不太对劲。

银链,备用武器库,住所没有监控,可以饲养宠物…都是系统给他的特权,他不屑于这些特权,也不屑于系统对他的特殊照顾。

这银链仿佛是系统安排在他身边的监视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现实中,他是封怜,一个精神病人,恶人院最不好惹的,A市的领头,MZ的创造者,所有的东西,他都觉得无所谓,甚至会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在游戏里,他是M000,爱玩爱闹的审判长,游戏最高领导者,可以随时随地发疯,因为MZ会给他擦屁股。

他分不清哪个是他自己,哪个是被命运抛弃的,哪个又是真实的。

M000边想边走,不知不觉走到了裁判住处尽头,无形的力量会把一切靠近的东西分解掉,分解成一摊液体。

但是对M000无效。

“这么久了…傻兔子都不知道改改…”M000站着吐槽。

每次系统自我更新,都会有点变化,比如白布兔子是它在自我更新后,M000“赏”给它的载体,然后系统再批量生产。

再后来就变了声,声音有些稚嫩,又掺杂着人工智能的音色。

M000眼前的禁区,他自己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反正总有一个地方,是只有他这个审判长才能进的禁区,自己又不感兴趣,从来没进过。

M000抬脚迈进了黑暗,向四周看了看,啥都看不见。

“真黑啊…”M000举起胳膊,手臂上的银链桄榔一声在他周围环成一个发着蓝光的圈。

亮了一点,周围模模糊糊看得清了,应该是个街道,四周有高楼,隐约听得到喧闹声。

“嘁…没劲儿…”M000抱怨了一声,直到有个中年男人径直从他身体穿过,他愣了两秒,伸手握了握,确认没什么影响。

一道熟悉的男声钻进了他耳朵里,这是他做梦都不想再听见的。

“妈的…老子辛辛苦苦赚钱…你就这么霍霍!你个败家娘们儿!”

声音很近很近…非常近了。

一道白光闪过,

“艹…差点闪瞎我…”M000揉了揉眼,睁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街道,还有一群人围在一起。

M000透过人群,看见了那个被自己亲手弄死的肥胖中年男人。

“阿怜衣服都小了一大截了…我就是带他买件衣服而已…”一个脸上还挂着淤青的妇女把怀里的小男孩搂紧,声音止不住地颤抖,眼泪啪嗒啪嗒往地上掉。

“阿怜”只有封怜的母亲会这么叫他,这个称呼他已经很久没听过了。

M000静静站在人群里看着,听着人群里恶心的窃窃私语。

妇女怀里的小男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睁着懵懂的眼睛盯着妇女看了一会儿,又把视线放在了人群中的封怜身上。

封怜挑了挑眉,心里暗想,傻兔子还挺用心啊。

“今天你们娘俩儿都别想好过!”中年男人挥着手往妇女身上打,围观的人群纷纷拿出手机拍摄,议论声越来越大,封怜越来越烦躁,暗暗想了什么。

银链唰一声四散开,中年男人被爆了头,血喷的到处都是。

“竟然打的到啊…”封怜还有些诧异,刚刚明明直接穿透了的。

银链又唰一下爆了妇女的头,周围的人群由刚开始的诧异,逐渐演变成恐惧,惊慌,纷纷远离了封怜。

“哦…傻兔子不错啊…”封怜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有种老父亲看见自家儿子有出息了的感觉。

“那我陪你们玩玩咯…”封怜手都没拿出来,银链已经随着他的意志四散开,伴着风带走了那群冷眼旁观的人。

血溅的到处都是,小男孩从妇女怀里爬出来,非但不怕,反倒径直朝封怜走过去。

“啊呀…这么点儿大居然不怕嘛?”封怜蹲下身用手戳了戳小男孩的脸颊。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都是封怜,有什么好怕的?”小男孩淡淡开口,懵懂的眼神,又好像一个什么都懂的智者。

封怜诧异了一瞬,随即笑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作风和我一样,他们说我不像个小孩儿,我不觉得,这样挺好的”

“哦,是吗?那我告诉你,我,也就是长大之后的你,精神上有点问题,还杀过人,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封怜的语气甚至有些兴奋。

“果然是个疯子吗…无所谓,只要我乐意,我自己高兴就好”小男孩的白体恤沾了血,红了一大片,但人家就跟没事人似的用小手沾了沾血,又嫌弃地用白花花的纸巾擦干净。

“哈哈…不愧是我…”封怜一只手拎起了小孩,银链收了回来,重新缠在手臂上。

“小屁孩这么轻?”封怜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一个小屁孩是自己,像拎着犯了错的猫儿子似的,把人拎到了花坛边。

“清醒点儿,我就是你,不要叫我小屁孩”小男孩把两条腿搭在花坛边,前后晃动,挺符合一个小孩子的行为。

“啊呀…都一样都一样”封怜跟着坐下来,依旧是一副,我就是牛,不服憋着的大佬样。

“问你个事”小男孩摆动的腿缓缓停下,扭头看着封怜。

“嗯?你说”封怜侧着头看他。

“妈妈她最后…”

封怜似乎有些敏感,眼神黯然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

“想知道?”封怜语气放缓了些,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点调戏…的感觉。

“嗯,她不是好人,但也不坏”

“原来我这个时候就知道了啊,不愧是我!”封怜忍不住自夸一番,小男孩一个白眼,封怜瞬间正经起来,清了清嗓。

“反正就是,被那个畜生逼死的,我…不是,可以说是你,亲眼看着的…”

小男孩“…”

“她就是这种人,借着孩子的名义为自己好,这个结果挺好的其实”

“嗯,现在也就只有她对我好点了”小男孩从花坛上跳下去,一个踉跄,要不是封怜接的稳,恐怕得摔个狗吃屎。

“笨死了…我这张俊脸别给摔坏了”封怜捏着小男孩的脸四处打量。

“呵…”小男孩嫌弃地笑出声,却没挣脱。

“得…最后那个畜生你杀的,还有那个,名义上的舅舅,一家四口来着,全死了,都是你干的,不,应该是说是我干的”封怜松开手,伸了伸懒腰。

“杀了这么多人吗…”小男孩抬头看着他,似乎不太相信。

“因为我乐意,我高兴啊”封怜笑出声,手臂环在胸前。

“呵…杀了就杀了吧,你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我不会随意杀人“小男孩收了目光,双手插进上衣兜里。

“不一定呢…比如现在,一天内不知道多少人死在我手底下,结论下早咯”封怜有些哭笑不得,蹲下身跟他平视。

小男孩似乎不想多聊,直接转移话题“我是系统通过截取你的记忆,创造出来的第二个你,我们本质上可以算是一个人”

封怜若有所思地扶着下巴“嗯…我好像已经猜到了,傻兔子学聪明咯…”

“你也猜到了…系统创造我,又把我关在这里的目的…”

“对,不仅把你关在这里,而且只能我一个人进,无非是想看看我对这些烂事的反应,以及,你我之间的差别…”

“聪明,越是这样,我就越不想配合,你怎么看?”

“我就是你啊,你怎么想,我就怎么想…”

俩人一拍即合,在傻兔子来之前,决定干一票大的。

这个街道挺宽敞的,:周围的建筑一应俱全。

俩人…不,只能算一个半,因为小孩子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封怜一个人收拾了那群人的尸体,简单粗暴,直接堆到旁边一个便利店。

“话说,我们之间的对话不会被系统听到吗?”小男孩从下层货架拿了根棒棒糖塞进嘴里。

“不会,这链子能暂时屏蔽信号,谁知道傻兔子还给了个这种技能…”封怜把最后一个人的尸体塞进货架底,擦了擦手上的血。

“哦…”小男孩把棒棒糖拿在手上。

“怎么?马上就能看到那个创造你的傻兔子了,你不兴奋吗?再顺便炸了这个禁区!怎么样?是不是听着就很好玩?”封怜随手拿了包口香糖扔进嘴里。

“直接绑,能行吗?”

“当然行,以往兔子一烦我,我都是送它上天的”

“上天?这么简单?”小男孩重新把棒棒糖含在嘴里。

“当然,有时候会送它一个烟花什么的,总之,怎么好玩怎么来咯”

“嘀嘀…”门口响起了熟悉的警报声。

“注意,来了…”封怜嚼着口香糖,不屑地笑了笑。

“哦,我去拿绳子”小男孩迈着小短腿去拿绳子,封怜就大摇大摆走出去。

“傻兔子,弄这么个禁区,针对我呢?”

“嘀嘀…审判长M000拥有进入禁区的权限,但出现随意抹杀禁区NPC等不良行为…”傻兔子话还没说完,封怜直接拎着两只兔耳朵回了便利店。

“我跟你说过的,别那么多废话,很吵啊”封怜靠着收银台,甩了甩兔子。

“唔…嘀嘀…M000快放开系统载体…”傻兔子好像慢了半拍似的开始挣扎。

“这是,那只…兔子?”小男孩手里拿着麻绳,出现在傻兔子面前。

“嗯哼,本来想说不用绳子的,这家伙太笨,不知道自我防护”封怜摇了摇手里的兔子。

“它为什么披着白布?”小男孩好奇地靠近。

“当然因为我喜欢咯,MZ,我写的,好看不?”封怜骄傲地指了指白布上飞扬的字。

小男孩“……”好看个毛…

“嘀嘀…M000放开系统载体…”傻兔子不停挣扎着。

“玩够了,要留着它吗?”封怜边走边问小男孩也跟着走在门口“不用”

“那…拜拜…”封怜把傻兔子当足球踢了几下,最后一下直接送傻兔子去了太阳的怀抱。

“对了,兔子说的M000是…”小男孩毕竟还小,不会直称系统为傻兔子,也就封怜敢这么喊了。

“嗯…我的代号”

“哦…M…”小男孩低头思索着什么“挺好的”

“来来来,咱玩点好玩的…”封怜拉起小男孩的小手往一栋大楼走。

大楼人还挺多,不过都是有规律设定的NPC而已,每天重复同件事。

不知道小小怜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想到这儿,封怜下意识低头去看小男孩。

小男孩乖乖拉着他的手,嘴里含着棒棒糖,注意到他在看自己,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没事”封怜收回目光,回想一下在游戏的生活,也差不多。

俩人一起进了大楼,封怜才觉得有点似曾相识,母亲被打的时候,封怜会到这里跟一只流浪猫玩。也就是润润的原型,不过在封怜去福利院的时候被人毒死了。

小男孩把棒棒糖咬碎,松开了他的手。

“干嘛松手?”封怜低头看过去。

“不干嘛,拉着很热”小男孩手心出了汗,封怜也一样。

“来这儿干嘛?”小男孩环顾了一下四周,实在没什么好玩的。

封怜神秘地笑了一下,伸手按了下耳钉,虚拟的武器栏出现在眼前。

小男孩好奇地踮脚去看,结果就是,啥都看不见…

封怜只好一手抱着小孩儿,一手划动栏目,找到便携式炸药,点了几下,又随意翻了几页就关了栏目。

“来,我教教你怎么玩”封怜把小男孩放下,递给他一个长方体还带尖尖头的东西。

小男孩也乖乖接过,放在手里仔细玩弄,此刻,他知道封怜要干什么了…确实玩得挺花挺大的…

“来,看着啊,是这么玩的…”封怜捏着长方体,往下一甩,本来还是长方体,又瞬间化出圆形的虚影,再变为实体,中间还有几个按键,像游戏里上面的上下左右那种。

小男孩试了一下,觉得很新奇“哦…”

封怜看他会了,起身示意他跟上。

小男孩小跑着跟上,封怜按了电梯“每层楼都要装啊,只装一层没效果”

“了解”小男孩多拿了几个,负责比较低的楼层。

封怜装好之后,接上了小男孩到了禁区边缘,因为不知道小男孩出了禁区会怎么样…

“3,2,1…轰!”俩人一起按了按钮,红色的火光直冲云霄,炸出巨大的蘑菇云

“…应该影响不到你家…”

又转了一会儿,封怜看了看天,蹲下身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时候不早了,改天再来玩,走了”随后起身往前走,朝背后挥了挥手,消失在了远处的黑暗。

还有三十来天中考,看时间更新好了…是番外跟正文混着更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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