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圣诞,英区的街道充满着圣诞氛围,摄政街的天使灯亮起,将近一个半世纪的大本钟响起钟声。
零时区的雪也随着钟声悄然飘落。
昏黄的路灯下小雪纷飞。
热闹的街道,拥挤的人群,轻缓的英文歌,还有布满彩灯的圣诞树被雪薄薄覆盖。商铺暖黄的灯光下,橱窗内在下雪的水晶球似乎也更加别致。
“冬聆夏!”
站在电话亭旁的女生别过头,飘雪落到她的睫毛上,她的眼睛颤了颤。
穿着一袭黑色大衣,戴着一条灰色围巾,一头郁金醇棕羊毛卷长发,慵懒地披散在肩头。
被喊了但不声响,以前一秒时的安静模样站在原地,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清淡如雾的眼睛,淡若琉璃的眼眸,诉说着这个冬日里的秘密。
叶泠仪快步走到冬聆夏身边,“圣诞快乐,夏夏!没等很久吧。”
冬聆夏将挡在脸前的围巾拉了下来,“没有,我也刚到。”
声音清冽而冷淡,说话时语气淡淡的,像是一泓清冷的泉水,没有波澜,也无温度。
叶泠仪挽着冬聆夏的手臂,“好啦好啦,Winter的画展要开始了,我们快点走吧。”
Winter是一位知名画家,从未露面,但他的画作载着莫名的吸引力,引人向往。
冬聆夏任由她挽着手臂,没有说话。
“对了,你过几天是不是要飞冰岛了。”
“嗯。”
“哎,我们冬大摄影师真是忙得不可开交了。”
“话说,”叶泠仪用另一只手碰了碰冬聆夏的手臂,“夏夏,为什么不趁年轻多喷点香水?”
叶泠仪总是调侃冬聆夏的身上没有味道。
洗衣粉,香水一类味道都不常有。
冬聆夏轻笑两声,拿出手机,静静翻着相册里的照片。
一整个漫长的夏天里她都待在佩尼达岛,叶泠仪凑过来夸赞她的拍照技术又进步了。
冬聆夏转头看向叶泠仪,轻声道“你知道吗,这一整个夏天,我的身上全都是海盐的味道。”
“如果你在秋天的时候去额济纳的胡杨林,那么也许会是野草的味道。”
“无人区风沙大,自驾过境的时候鞋里全是沙砾。”
叶泠仪敷衍性点了点头,“你这样的人太不适合过日子了。”
冬聆夏收起手机,笑了笑。
穿过地球的中轴是倾斜的,四季轮换,每次都换个朝向。
而很多时间里,世界都倾向她。
说话间,两人来到画展门口,叶泠仪松开了手,“我去买杯奶茶,你先自己逛逛。”
“还是老规矩?”
“嗯。”
叶泠仪离开后,冬聆夏拿出蓝牙耳机戴上,往画展里走。
画展的主题叫淡冬,里面的画里都有着一棵枯树,很美,却苍白。
她继续往里走,背景一直在变化,唯一不变的是那棵树。
突然,她在一幅画面前停下。
这是一幅名叫《冬鹿》的画。
画中是一头站在冬日森林中的小麋鹿,油画质感,白雪覆盖的糖霜雪松,冬天的树在静静等待它的小鹿。
虽然描绘的是一个冰雪琉璃世界,但冬聆夏更多感受到一种安宁娴静的温馨氛围,耳机里的歌随心跳沉寂,一同坠落。
她的心脏快速跳动着,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驻足停留了几秒后,冬聆夏转身,继续往里走。
尽头处,枯树已经抽出枝芽,看起来枝繁叶茂。
最后一句歌词尾音落下,出现短暂空白,冬聆夏转身离开。
将行却对上一双眼,黑色冲锋衣覆面,眸海温善,和记忆中的重合。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你知道这幅画叫什么吗?”
冬聆夏摘下耳机,平静地问“叫什么?”
“叫春鸣。”
男人笑了笑,笑起来嘴角两边会有梨涡,“好久不见。”
面前的人,脸上褪去年少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
“祁津雾?”冬聆夏下意识喊道。
“嗯,是我。”
“好巧,在这里遇见了。”祁津雾低哑的嗓音带着笑意。
清冷的眸子中冰雪融化,无边暖意。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冬聆夏只觉得时间似乎凝滞了。
此时,叶泠仪拿着奶茶走了过来,“夏夏……”
话还没说完,冬聆夏便拉着叶泠仪往画展门口走。
叶泠仪一头雾水:“夏夏,画展我还没看呢。”
“我拍了照片,回去发你。”
“……”
出了画展,冬聆夏打了辆车。
坐上车,叶泠仪吸了口奶茶,盯着冬聆夏,“你怎么这么紧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干了什么坏事。”
冬聆夏捏在大衣,偏头看向窗外,低声说了句“没有。”
叶泠仪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刚刚那个人是祁津雾吧。”
车内安静了一瞬。
良久,冬聆夏叹了口气,“嗯……”
“喜欢就上啊,不要再错过一次了。”
冬聆夏头靠在车窗上,垂着眸,半张脸埋在围巾里。
她闭了闭眼,轻声道“追月亮太难了。”
耳侧风声呼啸,光灯穿梭仿佛时空隧道,将她带回到十六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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