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卧室,也叫醒了沉睡中的人。

多年来的学习生活让相月形成了生物钟,他掀开薄被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6:13。

现在正值暑假,许多学生可能不会起这么早,但他却早已养成习惯。

用了五分钟完成洗漱换衣服,之后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今天的食材解冻。做完这些,他又拿着清洁工具把屋子认真打扫了一遍,出了一身汗后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又带着英语课本到阳台上复习。

8:30左右,相月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早餐不复杂,是自己做的包子和粥,等两样东西都做好摆在桌子上,他敲响了另外一间卧室的门。

“余知弦,吃饭了。”

门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几分钟后房门打开,余知弦从里面走了出来。

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几道细小的红印。一双漂亮的眼睛懒洋洋的半眯着,身上的睡衣也皱巴巴的。但这并没有损伤他俊美的容貌,反而更添几分自由随性,多了几分烟火气。

他梦游一般的洗漱完毕,自然地坐到餐桌旁,用筷子敲了敲餐盘边缘:“今天的早餐是包子么?”

见他不动筷,相月问:“不喜欢么?那我重新做。你想吃什么?”

“不用。”余知弦夹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含糊道:“这个就可以。”

这样的对话在最近经常发生。

相月受伤住院的事情让余知弦下定决定帮忙。而他一旦打定主意帮某个人,一定会从方方面面为那人考虑。

考虑到相崇毕竟是相月直系亲属,余知弦并没有利用伤害事件将人送进监狱。他派人找到了躲起来的相崇,并雇佣一批人天天在对方耳边普法,并且煞有其事的举了很多惹怒富家子弟被沉海的案例,吓的对方惶惶不可终日。

等相崇心理防线崩溃,又让派去接触他的人念叨起出国打工的好处。没多久他就动了心思,跟随新认识的“好朋友”一起去国外打工。

嗯,去东南亚那边。

介绍的工作是真的,又苦又累也是真的。相崇那种好吃懒做的人,多半是熬不下来的。但没赚到钱可别想回来,再有余知弦手下的人盯着,翻不出什么风浪。

解决完相崇,他又以自己需要人照顾为由把相月弄到了身边。

让相月住家里不太合适,余知弦就在校外租了一个套二,让对方搬过来陪他。原本他以为这事会有点麻烦,但办起来异常顺利。

原以为最难搞的余知淮不仅没说一个“不”字,还说服了余妈妈,主动请缨帮忙找房。搬家那天蠢弟弟欢天喜地,不知道还以为是家里有喜事。

总之,忙活一阵后他们顺利搬了家。然后结束了高二的学习,进入了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

原本余知弦还有点担心“照顾人”这个理由会刺痛青春期少年敏感的自尊心,但朝夕相处了一个暑假,对方有没有被刺痛他不知道,他自己倒是有点被养废的趋势。

相月实在太贴心了,方方面面都把他照顾得很妥帖。对方既不吵闹,也不会对他的一举一动过分关注。这种平和的状态让他心情放松,不知不觉就到了暑假的尾巴。

吃过早餐,相月麻利地把碗筷收拾好。按照过去的日常,他应该回房间认真学习,午饭过后去兼职的地方打工,按着时间回来陪余知弦吃晚餐,然后又继续打工,直到晚上十点才回来。

但今天有点变化。

下午出门之前,相月凑到了余知弦躺平的沙发旁蹲下,双手揪住沙发扶手上的软套,暗含期待地问:“今天晚上我不兼职,我们要出去玩一会儿么?”

那一瞬间,余知弦好像看见一只眼巴巴望着他的小狗。他的心像是被小狗踩了一脚,某个地方陷下去一小块。但长久以来心态不是轻易能改变的,现在的他对休闲娱乐活动兴致缺缺。

他笑了笑,并未答应。

相月读懂了他的拒绝,没有泄气。等了一会儿,又问:“那晚上回来,我们可以一起玩么?”

“玩什么?”余知弦打量了一眼相月,“今天不学习了?”

“偶尔也该放松一下。”相月脸不红心不跳,再次问道:“可以么?”

余知弦觉得相月在套路自己,他本应该拒绝的,毕竟以他现在的状态,陪人玩乐也只有扫兴的份。但看着蹲在沙发边的相月,他像是看见了一只耷拉着耳朵,可怜巴巴的小狗。

小狗没记性,下一次肯定又会摇着尾巴扑上来。

算了,答应一次好了。等对方了解到他的无趣,大概就不会惦记和他一起玩了。

他点了点,道:“等你回来再说。”

虽然回答并不明确,但相月默认这是答应的意思。黑色的瞳孔像是泛起了光,唇角微微勾起,如同约定一般说:“我一定会早点回来的。”

*

进入这个小世界后,余知弦的睡眠就不太好,时不时会做梦。有时候是光怪陆离的奇异幻境,有时候是过去曾发生过的事。

他不太乐意梦到过去的事情,毕竟每次梦到的都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但今天是个例外。

他梦到了他的妈妈,本源世界的妈妈。

余知弦的妈妈叫做余颂雅,是个顶级豪门的独女。她有一双天生带笑的眼睛,好似无论碰到什么事情都能微笑面对,不沾染一点阴霾。

她和过去别无二致,带着温柔的笑容,柔声问:“知知,怎么哭了?”

听见妈妈声音,余知弦伸手碰了碰脸颊,指尖湿漉漉的。

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知道出现在面前的不过是个幻象,但他还是忍不住靠近,如同幼崽一样蜷缩在她的身边,哽咽道:“妈妈,我好难受。”

“我好累,我想回家。”

“系统好讨厌,任务对象也好讨厌,他们都欺负我。”

“系统惩罚好疼啊,比我生病的时候还疼。”

他哭得很伤心,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发泄出去。

妈妈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顶,另一只手轻轻在他后背拍打,安慰道:“不哭,别怕,我在这里。”

或许是妈妈的气息太过平和,余知弦的情绪稳定下来。他依恋地靠在母亲的怀抱里,像是寻求庇佑的小兽。

不一会儿,身边的母亲身上泛起白光,面容渐渐模糊。

他看着像是要消失似的妈妈,语气有些急切:“你要走了么?”

“我不走,我一直陪着你。”

“骗人。”余知弦拉住妈妈的衣袖,忍不住又哭起来,“你就要消失了。”

妈妈俯下身子,将他用力抱紧,语气郑重:“我不会消失的。我会陪在你身边,永远都在。”

“真的?”

“真的。”

“你不会骗我么?”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骗你。”

余知弦还是不太相信,他退而求其次:“如果你要走的话,把我也带走吧,我不喜欢这个世界。”

“为什么?”

他觉得妈妈好像抖了一下,但没放在心上,乖巧的回答:“这里没有我的家,这里一点都不好。”

世界变得安静,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妈妈用诱哄的声音说:“再坚持一下好不好?万一找到喜欢的事物了呢?万一遇到喜欢的人了呢?我们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余知弦想要拒绝,但想到说这话的是他最爱的妈妈,稍微让步:“那好吧,我就再坚持一下。”

他往妈妈的怀里钻了钻,像小时候一样靠在妈妈肩头,撒娇道:“可以给我唱首歌么?”

余知弦觉得妈妈又僵硬了一下,但还是低声应道:“好。”

耳边响起舒缓的哼唱声,像是一首温柔的江南小调,带来一阵雾蒙蒙的南方烟雨,浸润人心。

他脑袋越来越沉,缓缓闭上了眼睛。

“咳咳。”

余知弦嗓子疼得厉害,脑袋也晕乎乎的。他挣扎着想起身,却觉得身体像是被人禁锢住了,动弹不得。

他抬了抬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色,中间有个雪白的大写字母A。动了动有点迟钝的脑子,在记忆里翻找一圈才想起——相月有件这种T恤,还是余知淮送的。

怀里的动静让相月从昏昏欲睡的状态脱离出来,他撑起身子,伸手探了探怀里对方的额头:“好像退烧了,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么?”

少年迷茫地看着他,像是幼小的奶猫,乖乖巧巧的。哭过很久的眼睛微肿,眼尾泛着红晕,带着还未干掉的泪水,看上去脆弱又无助。

上一次对方露出这个表情,没两分钟就又哭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相月搂紧少年,轻轻拍打着对方的后背:“别怕,我在这里不走。”

少年像是僵住,他心里一颤。

别是又要哭了吧?

犹豫一会儿,相月贴紧少年,蹭了蹭对方的脸颊,柔声道:“别怕,知知宝贝。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哭。”

余知弦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咪,背脊绷直,浑身血液奔涌,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他怎么发烧了?

相月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东西?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句话,但脑子又开始犯晕,眼皮越来越重。再次昏睡前,他忍不住想:烧糊涂时候干的事情不应该由清醒的本人负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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