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四夜

见傅行舟要走,湛霜也顾不上许多,寸缕不着,赤着身子追了出去。

湛霜稍慢一步,傅行舟已经走到门口。

眼看他就要推门离开,湛霜也顾不上下楼,站在一楼和二楼的楼梯之间,歇斯底里地冲着傅行舟的背影喊道:“傅行舟,你今天就是这样离开,我恨你一辈子。”

湛霜又气又恼,出口便喊了傅行舟名字。

傅行舟即将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心底既犹豫又挣扎。

他不希望湛霜恨他,但他更不希望毁了湛霜。

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正左右为难之际,看见他脚步顿住了的湛霜以为他改变了主意,立刻擦干了眼泪,从楼上跑了下来,从背后抱住傅行舟。

湛霜一向最有主意,但此刻他的心却乱极了,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无助的将脸贴在傅行舟背上不停哭。

“你别走,姐夫,你别走。”

他滚烫的眼泪刺透傅行舟身上单薄的衣物,深深烙在了傅行舟心头。

疼痛、酸涩,诸多情感蜂拥而至,堵在傅行舟喉头,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反身回去抱住湛霜这很简单,但未来呢?如果他这样做,湛霜下一个十年将因为他被永远困在一个狭隘的房间,他世界将就此失去天空,只剩一小块天花板。

在这种环境中,湛霜对他的这种幼稚且不成熟的喜欢还能维持多久,当湛霜所谓的迷恋消失殆尽,他们还能走多久。届时,湛霜会后悔这个早晨的决定吗?傅行舟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会后悔这个早晨没能推开湛霜。

傅行舟对湛霜的喜欢远超湛霜的想象。

他不想毁了湛霜,沉默且残酷地一根一根掰开湛霜环抱在他腰上的手指,颤抖着手缓缓打开门。

“你……”湛霜难以置信,他都这样说了,傅行舟还是推开了他,他压抑的情绪再也无法抑制,他从最开始的抽噎变成了难过的嚎啕大哭,傅行舟被他哭的心如刀绞,但却不得不硬下心肠离开,在他看来,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等湛霜在长大一点,就会明白他今天的良苦用心。

傅行舟全身都在发颤,强咬牙冠,才稳住脚步,一步一步,状似正常的离开。

但在他背后,湛霜永远也不可能理解傅行舟的所思所想,被彻底抛弃的绝望和明明他都已经这样哀求了,傅行舟却依然不愿意为他驻足的痛苦击倒了湛霜。

湛霜痛苦地跌倒在地,凄厉大喊:“我恨你,傅行舟,我恨你。”

他的声音刺透门板,传到了刚出门不久,还没走出院子的傅行舟耳中。

傅行舟的痛苦并不比湛霜少,但他不能在湛霜面前流露这些,佯装镇定走了两步,便再也忍不住了,轰然倒地,然后撑着院墙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出院子,扶着朱红门廊,满目猩红,喃喃自语,“娇娇,对不起,娇娇。”

他的痛苦湛霜无从感知,湛霜心底就只剩绝望,“你明明答应过我,永远也不会抛弃我,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傅行舟人已经不在跟前,湛霜只能无助地对着门咆哮。

咆哮了一会,湛霜的声音逐渐转低,变成了喃喃自语,“我恨你,傅行舟,我恨你。”

就好似这样不停诉说下去,就能让他快要撕裂的心脏好受一些。

湛霜跌坐在门口许久,沉重的黑檀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湛霜以为是傅行舟回来了,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对不起,姐夫。”

湛霜哭了一整个上午,精神有点恍惚,第一下没能看清是谁进来了,跳起来抓住对方手臂就要道歉,“上午是我不懂事,你别和我生气好不好。”

他语气卑微,不停哀求。

但进来的人并不是傅行舟,是傅行舟的助理,湛霜也认识他,一个温柔的男性omega。

肖洛接到傅行舟电话,让他过来他家一趟,送湛霜去机场,此外,傅行舟没说更多东西,肖洛也没问,按照吩咐,开车来了傅行舟家中。

一开门,看见湛霜不着寸缕坐在地上,肖洛稍愣了一下,然后脑海中立刻脑补出一场他爱他,他不爱他的狗血大戏,脸上表情变得精彩纷呈,但该有的职业道德肖洛还是有的,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轻轻抚掉湛霜的手,道:“湛公子,你认错人了,是我,肖洛。”

闻言,湛霜浑浊的视线终于穿透泪水,恢复清明,道:“肖助理,是你呀,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肖洛有职业道德,没额外揣测傅行舟和湛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贴心地从客房取来被子,帮湛霜披到身上,道:“你还好吗,湛公子,需要去医院吗?”

湛霜缓过来一些,摇头道:“肖助理,你过来有什么事吗?是我姐夫让你来接我过去的吗?”

“呃……”见湛霜眼眶通红,不停抽噎,肖洛不知道该怎么向湛霜转述傅行舟让他来的目的,犹豫了一下,才在湛霜满怀希冀的目光中,缓缓道:“不是的,湛公子,九爷是让我来送你去机场。”

“我……我姐夫让你来送我去机场?”湛霜虽然一早就料到了,但真当听到傅行舟要把他送走,还是不免天崩地裂,癫狂道:“我不信,你骗我,是不是行月哥让你来的,我要给我姐夫打电话确认。”

湛霜自欺欺人,想要拿出手机给傅行舟拨号,问个清楚,但此刻他□□,手机并不在身上,他着急忙慌起身,想有上楼去找自己的手机。

不久前,肖洛披过来的被子太长,被角完全拖到了湛霜脚下,湛霜在上楼时,一不小心踩到被角,重重摔倒在地。

听到砰的一声,肖洛赶紧回头,湛霜已经磕在了楼梯台阶上,一动不动。

“湛公子!”肖洛惊呼一声,赶紧去看。

湛霜没事,人还醒着,仅是额前被磕破了一道狭长的伤口,鲜血汩汩而出。

见他意识还清醒,没什么大碍,肖洛想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但被湛霜拒绝,湛霜快他一步,从地上起来,撑着楼梯,一路上到二楼他的房间。

此刻他的手机正放在他起居室客厅的茶几上。

湛霜宛若见到救命稻草似的,冲过去拿起手机,但人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他的手机经做一晚,电量耗尽了。

湛霜拿起手机,来到一旁插着充电器的插线板前,想要给他的手机充电,但他现在手抖得厉害,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办法将插头对准充电孔,回头无助央求道:“肖助理,帮帮我,我现在手抖的厉害。”

肖洛跟在他的身后,闻言,走了进来,帮他插上充电线,当手机屏幕上电量图标显现的那一刻,湛霜迫不及待开机,打开通讯录,拨通了他通讯录里唯一的号码。

在电话拨通之前,湛霜想过很久,等待会电话拨通了,要怎么跟傅行舟说,温柔的、哀求的、咒骂的,每一种开口的方法都在他脑海里回放了好几遍,但唯独没想过傅行舟会不接他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一遍又一遍响起运营商公司机械的电子女声,“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湛霜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来。

“也许……”肖洛骗湛霜:“也许九爷现在正在工作,没办法接你的电话,湛公子。”

“真的吗?”湛霜就跟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已经衰败下去的容颜瞬间鲜活起来,不停询问肖洛,“真的吗?我姐夫他只是在忙,不是不想接我电话对不对。”

“对。”肖洛言不由衷骗湛霜,傅行舟现在一点也不忙,肖洛刚才还在公司内部群里给傅行舟发过短信,跟他报告了湛霜情绪激动,说什么也不愿意走,并且还摔倒撞破了头,傅行舟回了他三个字,“知道了。”

虽然就只回复了这三个字,但这三个字的含金量却是十足,首先证明了傅行舟不忙,既能接到电话,也能接到短信,湛霜电话一直打不通,纯粹是傅行舟不接他电话罢了。

事实虽然如此,但肖洛却不能这样和湛霜说,言不由衷地骗他,“我来的时候,九爷正好准备要去开会,湛公子,也许等他开完会,就会接你的电话。”

这种一戳即破的谎言属实过于拙劣,但湛霜已经走投无路,只能相信,紧紧握住肖洛的手臂,道:“对对对,肖助理你说的对,等一会,我姐夫忙完了就会接我电话。”

“哎……”湛霜完全靠这个谎言撑着一口气,他一脸惊慌,好似惊弓之鸟,全身都颤抖,肖洛心疼,幽幽叹了口气,点头道:“嗯,一会九爷忙完了就会给你回电话,湛公子,现在我先帮你将额前的伤口处理一下好不好。”

“嗯嗯。”湛霜乖巧点头,肖洛取来药箱,用镊子夹起含碘伏的棉块,轻轻替湛霜擦拭额前的伤口,药水渗进皮肉,湛霜疼的眼泪直流,但肉.体上的疼痛哪里能抵得上心脏好似好被绷裂了的心疼,他小声抽吸着。

肖洛手很稳,不多会就替他处理好了伤口,全程谁也没讲话,不论是肖洛还是湛霜都明白,傅行舟人就在,纯是不想接湛霜电话而已。

湛霜继续自欺欺人,“肖助理,我要等我姐夫回来。”

“嗯。”肖洛没拒绝,替湛霜处理好伤口后,将药箱送回了楼下的工具房。

肖洛知道傅行舟这几天应该都不会回来了。他望着跟在他身后,从楼上下来,屈起膝盖,抱着腿,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苦等傅行舟回来的湛霜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他将湛霜在等他回来的事拍照发给了傅行舟。

傅行舟依旧只回了他三个字,“知道了。”

湛霜等了一整天,窗外的天从白变黑再变白,却依旧不见傅行舟的人影。

反倒是连续熬了两天后,湛霜的身体先不堪重负了,他倒在了沙发上,陷入了昏睡。

与过去几天一样,湛霜睡着后,很快进入梦境,熟悉的白雾带着湿气,铺天盖地袭来,将湛霜裹挟在了浓浓的雾气之中。

湛霜单薄的衣衫被浓雾打湿,贴在了他身上,勾勒出他曼妙的身材。

雾气裹挟着凉意,湛霜打了个寒颤,沿着浓雾一路摸索向前,不多时,周围浓雾散去,仿佛倒带一样,周围场景一帧帧闪回,变回了第一夜的雷雨之夜。

轰隆作响的雷声砰砰砰,宛如擂鼓一般,声声敲在湛霜心头。

庞大的恐惧,逼得湛霜不听尖叫。

“姐夫,姐夫,你在哪里?”他跌跌撞撞在屋子里不停奔跑,寻找傅行舟的踪影,但不论他怎么找,傅行舟都踪迹全无。

这个夜晚,他就跟就没有出现在湛霜梦境,窗外电闪雷鸣,他母亲满是鲜血的脸再次出现在了湛霜眼前,湛霜好似得了羊癫疯一样,抽搐着从一楼找到三楼,他打开了每一个房间,寻觅了每一个角落,但找不到,压根找不到,傅行舟今晚没有入睡,整个梦境里就只剩湛霜一人。

湛霜想醒却醒不过来,窗外轰隆作响的雷声宛若远古巨兽在咆哮,每落下一次,湛霜但心脏就停跳一下,不多时,他就被彻底逼疯了,他像小时候一样,惊恐地将自己缩进壁橱,但此一时彼一时,他上一次这么做时只有六岁,那时他的身高也才只有一米二,狭小的壁橱尚能容得下他,如今他长高了五十多厘米,狭窄的壁橱已经容不下他了,他紧紧蜷缩在一起,手脚相抵,才勉强缩了起来。

相较于缩进壁橱,狭窄、拥挤、动弹不得带来的呼吸不畅,近在咫尺,声声往湛霜耳朵里钻的雷声更加恐怖,他就像一个疯子,疯狂啃食着自己的指甲,直至血肉模糊。

这三个小时绝对是湛霜一生中最漫长的三个小时,他疯狂地啃食着自己的指甲,不停用已经血肉模糊的指尖抓挠柜门,滋啦滋啦的声响飘荡在雷雨之夜,格外渗人。

等湛霜结束今晚的三个小时,从梦中醒来,他已经大汗淋漓,宛若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

“姐夫,姐夫。”在梦中所忍受的惊恐霎时全化作了对傅行舟的思念,他抱着膝盖,哭着拨号,喃喃自语地哀求道:“求求你了,你就接我电话吧,我害怕。”

但等待他的依旧只有运营商机械女剩冰冷的,“你所拔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在拨。”

湛霜的心越来越冷,哭着给傅行舟发语音,“姐夫,你在哪,你回来好不好,我梦见了打雷了,我好害怕,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说喜欢你了,你回来见见我好不好。”

湛霜卑微到了骨子里,语无伦次地哀求道。

他比任何时候希望傅行舟可以回他消息,他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等啊等,又等了一个白天也没有等到傅行舟回他消息,反倒将自己等困了。

之前几个夜晚,湛霜无比期待入梦,因为在梦境里,只要他耍赖,傅行舟就会吻他,那是他一天中中最甜蜜的时刻,但此刻梦境成了他的梦魇。

连绵不断的雷雨之夜,轰隆作响、宛若远古巨兽咆哮的巨大雷声,游曳在铅黑色云层里,足有碗口粗的巨大闪电,这一切都跟水蛭一样,紧紧吸附在他身上。

他就跟身处在十八层地狱里一样,无论他躲到哪里,那些雷声都如影随形,不停在他耳边炸开,他缩在狭小的壁橱里,疯狂啃咬指甲,然后不停抓挠柜门。

十指连心,撕心裂肺的疼痛袭上心头,他靠这些疼痛来保证他不在梦境里疯掉。

又一次从梦境中醒来,湛霜全身大汗淋漓,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颤抖着给傅行舟发语音,这晚他比上一晚还要卑微,苦苦哀求道:“姐夫,我再也不敢喜欢你了,求你了,你就回来看看我吧,我害怕,姐夫,真的,我害怕。”

但这晚还和上一晚那一样,湛霜发出去的消息彻底石沉大海了,傅行舟没有回他,也没有回来。

湛霜的心逐渐凉了下来。

他不吃不喝,又苦苦熬了三天两夜,这三天两夜,他一瞬也不敢合眼,不停给傅行舟发语音。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究竟做错什么了?就因为我喜欢你吗?我可以不喜欢你的,真的,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跟我说好不好,你别不理我行不行。”

“你不就是想送我走吗?我听你话,明天就走好不好,求你,姐夫,求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我要走了,真的,姐夫,我要走了,我明天就走,你回来吧,再看我最后一眼好不好。”

湛霜哀求的语音宛若纸片一样,一张又一张不停飞向傅行舟,但他这七天六夜超过99 的留言,却全如石沉大海一样,一点涟漪都没能掀起来。

傅行舟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一条消息也不曾回过他。

湛霜彻底心死,绝望地合上了眼睛,梦境再临,昏暗的房间,轰隆作响的惊雷,以及走投无路的湛霜。

与之前两个晚上一样,湛霜躲在狭小的壁橱里,疯狂抓挠壁橱的门。

整整三个小时,他的指甲被抓到完全烂掉,壁橱的门上密密麻麻全是他这三个晚上留下来的,带着血的抓痕。

这些抓痕有的血迹已经干枯了,有的血迹还新鲜着。它们深浅不一,密密麻麻重叠在一起,布满了整个壁橱的柜门,触目惊心。

“肖助理,你在哪里。”湛霜醒来,已经彻底心如死灰,他连电话都没有在给傅行舟打,而款款拨通了肖洛打电话,“你过来送我去机场吧,我想离开了。”

傅行舟听没听湛霜那些声泪俱下,满是哀求的语音不好说,但每天都要到傅行舟家里去一趟的肖洛将这些语音全部听在了耳中,湛霜满满卑微下面隐藏的深情,让肖洛很难相信他这么就要离开,愣道:“湛公子,你确定?”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他不喜欢我,就算我做再多,求再多也于事无补,我是时候乖乖听他话,从这里离开,你来接我吧,我会在家里等你。”

湛霜自嘲的浅浅一笑,然后起身,这是他七天以来,第一次离开沙发,他的手脚早已经麻木,他站起来后先活动了一下身体,伸了个懒腰,等手脚处血液稍微循环了一下,他踩在地上有点实际存在感,才款款上楼,换好衣服,重新坐会沙发,等待肖洛来接他离开。

走之前,他将自己的手机恢复了出厂设置,然后留在了茶几上。

他房间的东西,他什么也没带走,此前傅行舟送给他的礼物,他全都原封不动的放在原位,并仔细打扫过卫生,将他存在的所有痕迹完全抹去。

接到湛霜电话的半个小时后,肖洛到了。

他到时,湛霜已经不待在屋里,走出了门,低着头站在门口的梅花型的花窗。

稀碎的阳光打在他身上,照得他白皙的皮肤近似透明。

他这七天瘦了许多,有点脱相,肖洛于心不忍,走过去道:“湛公子,你的行李呢?我帮你提。”

“我没有行李,肖助理。”湛霜十年前就是只身一人跟着傅行舟回来,十年后,他理应两手空空离开。

肖洛不好说些什么,走过来点头道:“没有就没有吧。我们走吧,湛公子,我给你买了下午两点的机票,直飞多市。”

“嗯。”湛霜点头,跟在肖洛身后上了车。

“肖助理,求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在肖洛启动车子之前,湛霜突然道。

“什么忙?”肖洛暂停发动汽车,回头道。

湛霜款款掏出一张卡,递给肖洛,道:“肖助理,求你帮我把这张卡交给傅先生。”

“傅先生?”肖洛听湛霜这样称呼傅行舟格外震惊,目瞪口呆道。

“对,傅先生。”湛霜阖眸道:“肖助理,算我求你了。”

肖洛能看出湛霜已经哀莫大于心死,愣了一下,接下湛霜递过来的卡,道:“湛公子,你需要我带什么话给九爷吗?”

“没有。”湛霜摇头,“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你帮我把卡给他就行了。”

“这张卡是?”肖洛询问。

“我自己的卡,卡里有一些钱。”湛霜虽然讲得语焉不详,但肖洛听明白了,湛霜这是想彻底和傅行舟断绝关系,他要把傅行舟过去花在他身上的钱全部还给傅行舟,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离开。

想不通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肖洛叹了口气,没在说话,默默接过湛霜递过来的卡,道:“我会把它给九爷的。”

“好,谢谢你,肖助理。”湛霜由衷的感谢,然后闭上眼睛,没在讲话。

他不说话,肖洛也不好再说什么,缓缓启动车子。

过去几天,湛霜都没怎么休息好,车子缓缓启动后没多久,他就深陷在了保姆车柔软的座椅靠背中,沉沉睡去。

梦境再临,湛霜已经快被连绵不断的雷雨夜逼疯,等浓雾褪去,他站在漆黑的夜里不知所措。

在他身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傅行舟站在走廊的尽头。

有几天没看到他,猛的一见,湛霜还有点不适应。

湛霜这七天滴水未进,瘦了很多,有点脱相,看到湛霜,傅行舟本来想走,但湛霜的消瘦单薄,让他的脚步迟疑了一下。

与此同时,看出他的意图,湛霜隔着走廊道:“傅先生,你用不着像防洪水猛兽一样防着我,自今起,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梦里。”

“什么?”傅行舟的注意力被湛霜对他的称呼吸引走了,道:“你叫我什么?”

湛霜笑了笑,以实际行动回复道:“再见,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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