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一样的，十方。”

“……”

“十方？”

阿爻将身下的人托起，十方已经闭上眼睛晕了过去，零头上的鬼角和身体的鬼纹，随着十方意识的沉寂而消失。

阿爻抿了抿嘴，现在不是把事情理清楚的时候，他们还在秘境试炼中，周围的斗争仍在进行，他背起毫无知觉的男孩，用护体灵力将他包裹。

被秘境的杀气影响，即使刚才阿爻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其他人都像没听见一样互相厮杀，黑豹附体，隐去身形，踏入红圈。

红圈里的人警惕地看着阿爻这个不速之客，他们盘踞这么久，早就有一套自己的规则了，阿爻却没心思再与他们周旋，第七技能黑豹瞬发，阿爻直接咬住了领头人的脖颈。

众人惊掉下巴，不敢动了。

“我不会主动杀人，谈个条件？”

“给我们两个位置，等到下次刷新。”

阿爻既然能一把制住领头人，那就不存在什么平等条件可谈，他大可以把在场的都杀掉，却没有下手，剩下的人哪敢有怨言。

一时间没人说话，黑豹低吼一声，将嘴里那害怕地发抖的人松开，解除灵态，背着零找到红圈内的角落坐下。

其他人也战战兢兢地做自己的事，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了，阿爻闭上眼，沉下心内视自己的身体状况。

之前深渊之力使用过度，现在体内灵力占上风，但还在可控范围内，按照飞月阁的心法，将充盈的灵力从精神之海流入四肢百骸，阿爻隐隐感觉到，等级间的裂缝在渐渐被填平。

深渊之力无法修炼，只能聚集在体内，而红圈内灵力十分充足，在这里呆久一些，突破上限也不是什么问题。

过了一会，红圈消失，又在另一边出现。

活着的人疯狂朝红圈的范围赶，阿爻粗略地观察了一下，一开始的一百零二人到现在竟只有三十几人了，其中不乏有阿爻也看不透的存在，秘境不允许烁阶参加，所以应当还是明阶。

他刚刚背起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窦大哥？”

“阿爻？”

来人也很惊讶，本来以为不会再见了。

“我还以为你没有……”

还以为你没有逃出来。

窦千盛点点头说：“待会再说，现在先进圈。”

两人并非善茬，打进了圈子，圈中大都是接近八十级的明阶，这会儿坐在圈里休息，看见阿爻他们进来，有些人只是抬了抬眼皮，有些人则是根本不关心。

毕竟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实力都差不多，守住自己的领地就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此时离倒计时结束还有不到五分钟，阿爻在窦千盛旁边坐下，安置好了零，抬头随便一问：“还不知道窦大哥的灵态是……？”

窦千盛愣了愣，微微催动灵力，手心出来一个骰子。

“我的灵态是骰子。”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在第二关的时候，我在你后面跟着出来的，我出来的前一秒，房子就塌了。”

直觉告诉阿爻，窦千盛的灵态不简单，但是他识趣地没有深问，只感叹一句好险就闭上了嘴。

“快要结束了。”窦千盛眯起眼，见阿爻不说话，他的话反而多了起来，“可惜我没带酒，哎……好想喝上一壶。”

“我是北境人，小兄弟你呢？”

阿爻愣了一瞬，脱口而出：“维尔德。”

“啊……我听说维尔德出事了，还在重建中，我还没去过斯达尔国呢，等我出去之后，我来你那边好好玩玩。”

“恩。”阿爻点点头，机械的电子音打断了他的思路，“倒计时：十、九、八……”

窦千盛突然转头对阿爻小声说：“小心角落里那个黑袍人。”

阿爻一愣，悬珠瞳下意识开启，在窦千盛所说的那人身上，阿爻感到了熟悉的气息。

“五、四……”

窦千盛起身，离远了些，几乎快要坐到了红圈外。

“三……”

阿爻看到那人小幅度地动了，黑色的浓稠物从他的袖子里悄无声息地探出，然后蔓延，很快他身边围坐的四人，连声音都没发出就消失了。

“二、一……”

倒计时结束前，黑色的粘稠物又吞噬了两人，活着的人被惊动，还没来得及尖叫便被传送出秘境，还好有窦千盛的提示，阿爻带着零坐远了。

不过……他到底是谁，窦千盛又怎么会知道……

来不及思考了，阿爻眼前一黑，再亮起时，耳边传来恭喜通过的声音。

不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大家被传送出秘境。

“怎么回事？”

人群中有人突然出声：“不是说已经是最后一关了吗？”

他的话音刚落，眼前的景物就飞速变化，在场的十人又被传送到了山洞中。

阿爻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石壁，滴在了自己的脸上，他用手一抹，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儿直往鼻腔里窜。

“滋滋……检测目标错误……击败暗金、暗金蝠王。”

那秘境的电子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卡顿，不过众人已经来不及探究了，山洞内的血池中，赫然出现一只巨大的、狰狞的爪子。

那爪子袭向人群，习惯了黑夜的猎豹早已避开，还没反应过来的人，直接被拖入血池。

“救命！”

水声和摩擦声相继传来，呼救声没有持续多久就消失了。

十人变成八人，在场人的脸色都很难看，阿爻试图去寻找之前看到的黑袍人，却发现他不在队伍里。

他跑到队伍末尾，和窦千盛站在一起，他小声问：“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目前我也不清楚，出去再说。”

言下之意，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阿爻突然就想起了那个掌管寂灭之地的寂灭之主，他脱口而出：“难道是……”

“先打，打完了我再和你说。”他叹了一口气，用在场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他的弱点就是进食的时候，大家一起上吧。”

他这样说着，先一步跳下了血池。

阿爻紧皱眉头，将零靠在石壁上放下，也跟着跳了下去。

一阵血腥味儿窜入鼻尖，血池里并没有什么异物，全是血的味道，随着人一个一个跳了下来，阿爻才察觉，这池子里竟别有洞天。

“留三个人在这里望风，剩余的和我一起下去。”

窦千盛精神传音道，很快人就被分成的两股，阿爻自然是要跟着一起下去的，他还有太多疑惑，等着窦千盛的答案。

几人一前一后跟着窦千盛，往更深的地方潜去，血池里的血开始挤压阿爻的身体，四人用灵力呼吸，免不了皮肤中会渗入这些东西。

“放松。”窦千盛说，“这血池里虽然大部分是人类的血，但更多的是蝠王用来修养的天才地宝，不要抵抗它的药力，说不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最直接应该就是身体的变化，他慢慢放松，阿爻只觉得皮肤酥酥麻麻的痒，不一会儿就排出了一些黑色杂质。

远远地，四人看见池底的生物，他巨大的身体微微起伏，心跳声就像是融入了池水一般，随着水流冲击着阿爻的耳膜。

他们闻到尸体的腥味，听见蝠王咀嚼人类骨头的咔擦声，不禁脊背发麻。

“一起上。”

窦千盛发号施令，阿爻第一个冲了出去。

水下作战十分不利于黑豹的发挥，阿爻在冲出去的一瞬间，切换了灵态。

黄金瞳第二技能发动，海妖闪现，这一次她没有出现虚影，而是直接与阿爻结合，少年的双腿变成了鱼尾，头发生长，鱼鳍和鱼鳃相继出现。

这个状态持续不了多久，阿爻精神传音，示意自己将蝠王引上去。

“弱点是心脏。”窦千盛回他，又带着其他人离远了些，到了一个不至于妨碍阿爻，又能随时支援的位置。

阿爻灵活地游动着，他悄悄靠近毫无察觉的暗金蝠王，用人鱼利爪破开了他的尾巴。

“嘶——”

蝠王转过头，红瞳锁定阿爻，它丢下手里的美餐，黑乎乎的爪子朝阿爻抓来。

和身形庞大的蝠王相比，少年算得上娇小，鱼尾灵活地闪躲，不一会儿就把对方惹恼了。

“嘶嘶！！”

他发出恐怖的音波，从水底深处扩散至四面八方，不过以阿爻现在的精神力状况，若非是烁阶极限的水平，这种程度的精神攻击对他的影响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他游到之前尾巴的伤处，手下发力，主攻系的力量被催动到极致。

牵丝术。

凭借着水的浮力以及飞月阁绝学，暗金蝠王的身体竟被牵引到微微离地。

少年青筋毕现，带着蝠王庞大的身躯旋转起来。

他吐出一口血，在同伴们的注视下，突然松开了手。

“轰……”

蝠王巨大的身体因为惯性甩了出去，又重重地砸在地上，整个山洞都为之震颤。

窦千盛眼睛一亮。

“走！”

他赶紧拉起有些脱力的阿爻，四人朝上方浮去，后面传来蝠王的怒吼，然后就是急速窜动的水流。

它带着愤怒，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