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一些事,明明不相关,但总能在心里拐几个弯的想到你。”——张爱玲
白时漾:[这次的数学成绩比我平时考的成绩高了整整20分,秦老师都还没来问我呢,班头儿居然先来问我有没有遵循诚信考试的。]
[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只是成绩差了一点,但成绩差又不代表我人品差。]
[林知幸,你相信我吗?]
跟徐海鹏的语音电话还没有挂断,林知幸看着他发来的消息,立即打字回复道:[我肯定是相信你的。]
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对面的徐海鹏得不到回复,问道:“这一个月以来,他学习的态度如何,就单看数学这一个方面来说。”
林知幸语气坚定,不容置疑道:“老师,白时漾他有很努力地去刷题的。我每天都有给他布置一两道数学题,聊天记录的时间就是最好的证据。”
“老师不相信的话,我可以都截图发过去。”
徐海鹏笑道:“不用了,既然你都说了他确实是努力地去学了,那老师当然信这就是真的。还是知幸有好的学习方法啊,这数学成绩差成这样的都能给一下子提高个20分的。”
“好,那老师别的也没什么事儿要问的,你休息一下准备听今天晚上的月考总结班会吧。”
林知幸平板界面不断跳动的语音聊天时长,道:“好的,老师。”
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刻,她眉头蹙起。
成绩进步明明就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为什么老师们对突飞猛进的成绩较差的学生,就会猜忌他是不是作弊了。
可要是一个成绩本身就很好的学生,只是一科偏科,他偏科的成绩突然提了上去时,老师们只会认为那是他努力后应得的成果。
她很反感这样的双标行为,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是要不得的。
林知幸打开这次月考的试卷文档,将那本首页写有‘白时漾数学提分计划’的错题本拿了过来,上面几个便签将选择、填空、大题划分了出来,随手翻过的那些页密密麻麻记满了题目。
这是她从一开始就准备的,本来是打算在高一下半学期期中考试左右,找个理由塞给他的,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大到必修一数学课本上的经典的课后题,小到每次月考,针对白时漾的成绩考虑到他可能不会的类型题。
林知幸在课余时间,都有去整理。
日复一日,积累到现在,厚厚的一本紫色笔记本也快被记满了。
悄悄的喜欢是有痕迹的,是每一支笔都知道他的名字,是日记里渐渐的都和他相关,是想要了解他的爱好和他喜欢的。
晚上的班会照常进行,徐海鹏说着他们都听腻了的在家上网课注意事项,他突然笑道:“来,让我们随机连麦一位同学,相信大家此刻都是在认真的听着我讲,直播间里人数也够啊。”
“在我打过去视频通话之后,立马就接啊,不然按没来听班会处理。”
话音落,徐海鹏翻动着人员名单,手速飞快地将视频通话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班上的坐在后排的男生。
徐海鹏看着他灰黑色调的动漫头像道:“把摄像头打开来。”
“嗯,好。”那男生刚说完,一道尖锐的女声就传了进来:“凯凯,老师都说了让你打开摄像头,你咋不听?”
“妈,我这是在听班会。”
“你这孩子,你不开我来开。”女人说着拿起点开摄像头,画面转动,最终定格,林知幸被眼前的一幕逗笑了。
男生桌前放着一大碗煮好的番茄鸡蛋面,旁边堆满了零食和酸奶,一本书都见不到,简直就像是个小型的零食柜。
女人继续道:“老师,你可得说说他。凯凯这孩子在家都不好好听课,你们看看这桌子上堆得零食都盖住书了。”
“一上网课他就是坐在桌子前吃着零食拿电脑打着游戏,手机就撂在一边儿,一点儿也不听。”
“我是说不得,说了他更是不耐烦,真是管不住了。”
徐海鹏道:“您放心,我了解到情况了,会特别关注这孩子的。”
他‘特别’两个字咬的很重,言语间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林知幸的平板弹出董桓钰发来的语音消息,[我丢,上网课吃零食,真是实现了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吃东西啊。]
[什么时候能开学啊,我在家呆的都快发霉了。]
从寒假到这次月考,两个多月的时间了,都封闭在家里,真的一点都不好受。
林知幸趁着徐海鹏还在教育人的功夫,分屏道:[可能快了吧,我感觉最迟四月份绝对会开学了。]
[我们的教材也一直都是用的电子版的,看得时间久了,眼睛也会很难受。]
健康码、行程码的接连出现,各地的感染人数也在逐渐的控制住,一切好像在慢慢的恢复。
—
林知幸没有想到半个月后会踏入学校,接连着上了许久的网课,一下子回到校园,没有想象中的不用居家封闭的快感,反而有种莫名的压抑感。
大家都带着口罩,清一色的蓝。
行李箱滑轮的声响接连不断,没有交头接耳、三两一起的热闹感,芜溪二高大门口处的喇叭喊着:“疫情期间情请务聚众,人与人之间保持一米间隔,返校需上交行程码、健康码和一周内在家封闭体温登记表,一律从体温检测处通过。”
这样的话术林知幸从这场新冠疫情开始听到了现在,原本热闹的校园,变成了沉默的人海。
食堂的餐桌上放起了透明隔板,教室里出现了林知幸之前从未见到过的酒精喷壶和体温枪。
大家几乎都返校坐进了教室,林知幸搬着沉重的书箱,两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走进教室了,在踏入班级门时,下意识地她第一眼看得不是自己的座位,而是白时漾的位置。
他来得比她要早,书本都已经收拾好了,戴着口罩,正在悠哉的单手转着笔,和班内补作业的紧张氛围格格不入。
不一会儿几科课代表走上讲台,道:“大家等下交一下网课期间写过的作业。”
这个消息在昨天徐海鹏就放了出来,开学后第一件事就是要上交网课期间所写过的所有作业。
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有人到处要作业清单和答案,一支笔,一个夜晚,创造出一个奇迹。
班上登时‘嗡’声一片,“什么啊,网课期间留了那么多的作业,我昨天都熬了一个通宵都还没补完。”
“哎,谁能借我一下地理试卷,我还有几张是白着的。”
“真是服了,刚开学就要交作业不说了,明天就抽查考试,还让不让人活了。”
“考个屁啊,除了那些极度自律学习好的,有谁能做到天天在家认真完成作业和背书任务的?”
翻书和翻动卷子的声响不时响起,几个课代表收着作业,一些人跑到后排补着作业,班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林知幸收拾好了课本,装作不经意的往后转身,视线却落在白时漾的身上。
还好,他这会儿正和同桌说着些什么,并没有抬头看往她的方向。
她是一个胆小的窥探者,只是偷偷的,偷偷的看他一眼,就足够了,不敢奢求的太多。
他的头发长长了些,碎发将将就要遮住那双宛若星辰的眼睛。比寒假之前也更瘦了些,口罩遮不住白时漾俊朗的侧颜。
林知幸不敢过多的将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转身低头继续整理着桌面,甚至根本没注意到来人。
“林知幸。”他叫她。
“你不会是来找我借作业的吧?”林知幸单听声音就知道是他,嘴角溢出一抹笑意。
白时漾道:“怎么可能,说好了我要进‘加强班’的,怎么可能连作业也完成不了?”
而后,他话锋一转,很小心的开口道:“你的数学纠错本能让我看看吗?”
林知幸不管是哪个学科都有一个纠错本,她会把考试自己做错的题型改正记下来,每次考试之前都会浏览一遍,加深自己对这些题的理解,再出到相似的题型时,也便可举一反三。
她喜欢数学,也尤其珍视自己的数学纠错本,班上来找她借过数学纠错的人都知道这点。
许是觉得自己调皮捣蛋的差生标签被打上了,林知幸会不太愿意将笔记借给他,白时漾又道:“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要是还……”
“给你。”他话都还没说完,淡绿色的笔记就递了过去。
看出了他有些窘迫,林知幸道:“我现在不着急用,你拿去看吧,有不会的可以来问我。”
“谢谢。”
白时漾接过的瞬间,数学纠错本里夹着的一张《四月是你的谎言》里的女主宫园熏的透卡,就掉了出来。
“等一下。”林知幸刚说出口,白时漾就已经将卡片弯腰拾起了。
他看着手中的透卡,欣喜道:“你也喜欢这部番啊?”
“这张透卡我也有一张,之前就在我的课桌上放着。”
我是因为看到了你书桌上有这张卡,我才去看得这部日漫,才去好不容易淘来的一张透卡。
林知幸在心中暗暗道。
“现在也是四月了啊。”白时漾道。
林知幸呆呆的看着他,脑袋一片空白的她,当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后来,一语成谬。
【2020年4月6日,进班级门的瞬间,我总是会先看向你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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