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究竟有多少个难以忘却的永恒呢?徐镜知不清楚,但她可以肯定她难以忘却的永恒每一件都没有在这个只有三平米,连躺下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都勉强的黑黢黢的小房间中。
这里留下的只有她的害怕,恐惧,后悔,以及很多年后想起来才有的愤怒,既然是愤怒,她又为什么会在时隔多年后想起这里呢?难道这边还有什么她不能忘怀的?
想到这,徐镜知站,不,这里太小了,压根不够人站起来,她曲着身子,爬向了多年前做梦都希望有人打开的大门口,然后,很神奇的,听见了有人在说话。
“屋子里好像都两个小时没动静了,她不会死了吧?”
“不可能,她命硬的很,从小到大,被关这小黑屋,起码上百次了,到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上百次,那不是每年都关?”
“每年,每个月都关好不好。”
“原来如此,这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
“闭嘴,谁让你说这个的。”
“我,我就是一时说秃噜嘴了。”
“你还有理了,进来前我怎么说的?”
“要把嘴闭得跟蚌壳一样紧,不管看到什么?”
“你做到了吗?”
“没做到。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让我听到这话,你就给我滚。”
“是,是。”
“好了,我要去吃饭,你先看着,不准任何人进去。”
“是,是,您去,您去。”
话音刚落,靠在门边的徐镜知听到了远去的脚步声,她愣了愣,这清脆的声音,还有房间发霉的气味,都太真实了,难道她真的回到了过去?
“太太,您怎么来了?”就在徐镜知还在思考时,
“快,开门。”
“可是,先生说了,除了他,谁都不能进来。”
“你是说,我也不行?”
“这,这”
“赶紧的,开门。”
“是,是,是。”
要开门了,徐镜知稍微退后,坐在了地上,刚坐好,咔嚓一声响,大门打开,光亮从外面传了进来,将黑暗的房间照得大亮,徐镜知抬头看去,发现迎头走进来的是个鹅蛋脸,白皙,笑容温和的女子,就是年纪有些大了,再一看,有些眼熟,哦,这不是她那个继母吗?
“镜知,镜知,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虽还有些恍然,但徐镜知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奇怪了,往常自己在她被关上两天后,再来救她,她不是感动得不得了,然后就会予取予求吗?怎么这回却改了性子?完全不按套路走了,该不会是她发现了什么吧?被噎住的黄玉芬想到这,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她还是跟之前被发现后一样恍惚的精神状态,松了口气,不是,幸好不是。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都怪我不在家,不然也不会让你爸给关进来。”
“是吗?”
明明是温和的语气,明明她什么都没说,但黄玉芬就是感受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她笑容微敛:“我知道你在怪我,应该的,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这样你就用受这个罪了。”
“是吗?”
还不买账?黄玉芬心头紧了紧,看向了身后一起跟着她来的佣人,佣人见状,立马上前帮她说话。
“大小姐,我们太太本来在跟人谈生意,结果听说你惹怒了先生,二话不说,就放弃了快要谈判成功的生意,回来了,回来后,连水都没喝一口,就过来看你了。“
“哦,我可以出去了吗?”徐镜知指着外面,好奇道。
这怎么又不按套路走,黄玉芬眉头皱了皱,但还是点了头,让她出去了。
“那就谢谢了。”说完,徐镜知弯着腰走了出去。
黄玉芬看着,心头不安,这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不然她怎么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想到这,她看向了一旁守门的佣人:“她被关的这四天,有人来看过她吗?”
“没有。”
“确定没有?”
“确定。”
那这是什么情况?黄玉芬怎么想都想不通,算了,不管了,只要她能完成自己目的就行,就不枉费自己这次表演了,想到这,她加快了出去的脚步,谁知因为不习惯这个小房间,走得太急,到门口时被门框给撞了一下,“啊。”
“怎么了?”
“没看到我被撞了啊?”
“那我马上给您请医生来?”
“不用。”她若不趁着现在因为救了徐镜知让她感动的时候将自己要做的事给砸瓷实了,不是白费了这次功夫。
“是,是,那您现在是。”
“出去。”
“是,是。”
“什么破地方。”话虽如此,但黄玉芬临走前还是十分愤怒的踹了一脚门,才不甘不愿离开,若不是为了以后能教育徐镜知,她指定要让人把这地方给拆了。
想到这,黄玉芬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没走两步,就看到已经离开的徐镜知站在了院子中最大的那颗桂花树下,她心头松了口气,站在原地,吸气呼气了两分钟,才走到徐镜知面前。
“镜知,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看这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妄?”
真实?虚妄?怎么几天不见,她改信佛了?黄玉芬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因为她接不了,但再接不了,还是得硬接,毕竟,她的目的还没达成。
“那这是真实还是虚妄?”
徐镜知看了她一眼:“之前觉得是虚妄,现在看来是真实,不过,怎么会变成真实呢?”
黄玉芬:“......”
又来了,又来了,那种无语凝噎的感觉又来了,她忍了又忍,强行扯出一个微笑:“真实,当然都是真实的,我们不说这些了,先去见你爸爸。'
“我爸爸?”
“对。”
“知道了。”
“见你爸爸后,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先应下。”
“若是不应下呢?”
“那他就还会送你去小黑屋中关着,你不想再去那里面了吧?”
“不想。”
“那就听他的话。”
“知道了。”
“成,那就跟我走吧。”
你爸爸说什么你就听他的,千万不要违逆。”
“知道了。”
总算搞定了,黄玉芬擦了擦额头的汗,在徐镜知松口后,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往别墅走。
穿过宽大的花园,长长的走廊后,很快,黄玉芬就将徐镜知到了别墅内了。
而此时的别墅内,除了她那个有些眼熟的爸爸方海平外,其它的两个人正在整理文件的一男一女三个人外,再没有别人了,奇怪,她没记错的话,这个爸爸往日不是最怕别人说他暴发户,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别墅都会有人守着,以此来彰显他的华贵?现在怎么没有了?
“来了?"就在徐镜知还在思考时,方海平开始说话了。
徐镜知点了点头:“嗯。”
“你来的路上,你黄阿姨应该把事情都给你说了,对吧。”
“她说,让我什么都听您的。”
这还差不多,方海平听到这,嘴唇勾了勾:“既然都听我的,那你就把这份文件给签了吧。”
说完,他递给徐镜知一份文件,徐镜知接过来看着上面的“我自愿将名下全国将近一百多栋房产都转移给爸爸方海平”这十来个字,眉头皱了皱,看向他。
“您要我所有的房产?”
方海平闻言看了她一眼:“是。”
“为什么?”
“你一个女孩子,早晚要嫁人,拿那么多房产做什么?”
“为什么女孩子不能拿那么多房产。”
“因为这个房子,到了你手上,等你结婚就成别人家的了。”
“成为别人家的又如何?”
“成为别人家的,那就不姓方了。”
“可是爸爸,难道你忘了,方家的财产,最初也不姓方啊。”说到这,徐镜知看向他的眼睛:“它姓徐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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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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