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虬结的精壮大汉搭配身形娇小面如幼女的小萝莉，一左一右，端坐在整洁板正的调查室里的长桌前。

虞没神情镇静的坐在二人对面，手捧一杯热水。白皙修长的手指虚虚搭在杯沿上，头顶环形白光照射下来，泛出润白的色泽，连白纸杯都被衬暗了。

“最后几个问题，虞同学，请问你是否见过这个人？”

阿洛作为一个已经进化为完全体的牛马，虽然柔弱的外表还很糊弄人，但内心早已比杀了二十年的鱼还要冰冷。所以，即使面对鲜嫩的美少年，心里仍一丝波动也没有，公事公办询问完一些不出所料的基础问题后，又将一张照片推到虞没眼前。

面目凶狠，长疤入鬓。

底下还写着几行字，

“吴成，一阶巫系共鸣者‘蛟’，神力因子Ⅰ88（即将突破二阶），偏差值-2.2。”

虞没眉头微皱，点点头，“见过。”

“6月3号也就是上周五，我晚上回家的时候在一条巷子里碰到了他。他精神状态很不对，一照面就动手要杀我，嘴里说的话也奇奇怪怪的。”

说完，他又用极佳的记忆力将吴成那天说的几句话一字不错复述出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小项抬头正好和阿洛对视一眼，然后在本子上一一记录。

“好，那么虞同学请看一下这个，你能看到什么？”

阿洛拿出一个小巧的木雕像，九头人头密密麻麻挤在一条蛇身上，层层鳞片和小小头颅上更微小的五官皆雕琢的极其清晰。

雕工高超的让人一看就打个激灵，起一身鸡皮疙瘩。

尤其是，好像注意到有人看它，那九双眼睛依次眨了眨眼。

虞没因这视觉冲击下意识攥紧纸杯，视线立刻偏移，根本不想再看第二眼。

听见阿洛询问，他顿了顿，竭力清空脑子，将刚才看见的描述一遍。

边说，刚才看见的在脑海里控制不住地又浮现出来，虞没连忙喝水努力转移注意力，头一次痛恨自己的好记性。

对面，两人听着虞没的复述，又是一次对视。

“这个木雕上附着神力因子，不是普通物品。普通人只会看见一条正常的蟒蛇，只有共鸣者或有共鸣天赋的人才可以看见它的真正本体。”

小项看虞没脸色难看，难得出言解释。

阿洛将木雕收起，接着道：“我们之前对本市有共鸣天赋的人的监测中并没有虞同学，所以这次才会请虞同学过来登记一下。”

“对本市有共鸣天赋的人的监测？”虞没一字一句重复，带着些不可置信，“我没记错的话，监视民众犯法吧？”

“啊不不不不不。”一直端庄冷艳跟样貌不符的阿洛连连摆手，对着右上角的监控不断比划，“小同学真风趣哈，咱们不开这种玩笑。”

“神力因子遍布地表，我们通过整个市区神力因子的数量变化来进行实时监测。而只有有共鸣天赋的人，才能看见天上的七根定世柱。我们的数据库与各大医院相连，所有因幻觉就医的人都会进入我们的注意范围，并逐个证实确认。”

阿洛想着可能消失的奖金假期和源源不断的检讨报告，感觉自己冰冷的心一下子复苏回暖火辣辣。一口气说完一长串，语气严肃如演讲，就差举手发个毒誓来表明自己单位的清白。

“这种方法虽然一定会有遗漏，但后面如果有人因各种原因共鸣成功，神力因子一定会发生剧烈变化，所以最终还是会被监测到，像虞同学你就是这种情况。”

虞没听着阿洛堪称详细的解释，一直没有反应。之前的询问他跟金锦都有预料，心中也做了准备，不算意外。但阿洛这一番话却让他心里一片惊涛骇浪。

与医院数据库相通？

没有监测到他？

那他这两年去的医院，看的医生，都是假的？

虞没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声称管理全国共鸣者的管理局的数据里没有自己的名字，明明他一开始就是以“幻觉”的原因才到处看医生。

虞没忍不住回想，他当初看的第一个医生，就是杨华市第七精神医院资深医生顾城华。

第七精神医院的精神科在全国都排名前列。

看着还在滔滔不绝解释的阿洛，他在心里问自己，该说吗？

虞没共鸣成功又收拾完客厅后，金锦就甩着尾巴跑出去不见了，现在只能虞没自己一个人考虑。

他低垂眼睫，手指托着纸杯一下下轻叩，心下权衡。

如果不说，这件事就只能他自己去调查，万一背后真的有什么阴谋，以他刚成共鸣者的实力......

如果说了，这件事头痛的就换成了管理局。管理局既然管理全国，那么内里实力一定只强不弱。

要说管理局会不会对他不利，虞没左思右想，除了家境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觊觎的。

更别说管理局作为官方机构，先天就拥有虞没一定的信任。

唯一的意外就是金锦，但金锦是几天前才出现的，他看医生却是两年前了。总不能不知道有没有的幕后黑手，能看见两年后的今天吧？

思及此，虞没抬头，出声打断了还在表忠心的阿洛。

“打断一下，我两年前就能看见天上的异象了。也去看过医生，但你们......看样子没有记录。”

还在絮叨的阿洛：“啊？”

一直埋头记录的小项：“啊？”

让阿洛过去跟队长汇报，小项合上本子，揉揉眉心，“虞同学，你先前未曾接受过与共鸣者相关的知识，我们希望你认真考虑，是否愿意转学进入专门的共鸣者学校，在那里你才能学到掌握自己力量的方法。”

看出虞没要问些什么，小项接着道：“你的学业不用担心，共鸣者学校提供一切正常知识的教育，并且学历受在全世界承认。”

“你不用现在决定，学校七月才会进行入学考试，你可以回去跟家长好好商量。”

虞没点点头，表示自己会仔细考虑。

“最后，请你召唤出共鸣的烙印，我们要进行登记。”

想象中包括但不限于大声拒绝、疑心烙印被别人知道会对自己不利、担心管理局要控制所有共鸣者等等不配合的场面没有出现，看着直接照做的虞没，小项把一系列早准备好的解释咽回肚子。

图案浮现，法阵展开，两人高的苍翠大树静静悬浮，飘摇的繁茂枝叶上有淡粉色花苞含而不露。

虞没轻声对小项说出名字。

“道系一阶·‘句芒’。”

“嘶——”小项记录的笔一个用力穿破纸张，划出长长一道。

小项忍不住惊讶，“你链接的居然是青帝的属神！”

再也维持不住酷哥形象，小项捂着牙倒吸口气，肌肉起伏膨胀，虞没悄悄往后靠，担心他一拳过来不小心把自己打死。

“好好好，虞没，入学的事你一定要认真考虑啊！！”

看着扑过来满脸写着“一定要同意”的小项，虞没使劲抽出自己被握住的手，“好的。”

一切完毕，小项起身跟虞没走出调查室，两人分开前，小项欲言又止。

“虞没，欢迎来到...”小项微妙的停顿了一下，“真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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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管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