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洗衣机在“嗡嗡嗡”地歌唱,并放出罢工的“滴滴”声,吵死了!
他到底放了多少东西下去洗?
舒楷一个字也看不下去,还浪费自己倒一杯好酒的好心情。
舒楷踩上拖鞋,宛若踩上哪吒的风火轮,火速赶往一楼洗衣房。
当她来到洗衣房的时候,洗衣机正在跳舞,严格意义上这屋子确实开派对了。
林岘听见洗衣机异响立马穿上衣服,冲了出来,只见舒楷跟上洗衣机诡异的舞步,将它关停了,并抽出两片窗帘。
舒楷无奈且无语地盯着罪魁祸首。
她说明:“窗帘重,洗衣机它只能一次洗一片。”
“抱歉啊,我不知道。”
舒楷将窗帘放入一片,重新开启洗衣机,但是洗衣机貌似不再能气势雄浑地歌唱“嗡嗡嗡”,有些泄力,甚至转了两圈就停下来罢工。
又向这个世界表达厌恶。
这屋子的家用电器真是跟它们的主人一样呢。
“要不找房东......来看一下。”林岘提议,他故意略去“姐姐”二字。
舒楷反问:“请问这房子现在除了你我,还有第三个人吗?”
林岘待机了几秒,他以为那个“房东姐姐”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洗衣机的出水口又堵住。
事不宜迟,舒楷撸起袖子,找出工具箱,拿起螺丝刀,对着洗衣机框框就是一顿整。
等林岘反应过来,洗衣机的外壳已经被舒楷拆开。
他十分有绅士风度地说:“要不我来?”
舒楷只丢给他一句:“现在不是你展现绅士风度的时候,而是房东展现责任心的时候。”
“好的,您辛苦,房东女士。”
“去洗澡吧,这里用不上你。”舒楷还表现出属于房东的贴心。
林岘进了浴室不过三分钟,又匆匆出来。
舒楷从恢复运作的洗衣机后站起来,看他的眼神带着些奇异的色彩。
他该不会用的“十三合一”洗的吧,但是看上去更想没开始洗的!
他的头发全湿了,白色家居服的领口处也被头发滴落的水珠打湿了大半,紧紧贴在皮肤上。
这时林岘的发尾又有一颗水珠滴落,准确无误滴落到他的锁骨上,沿着锁骨流进衣服里。
林岘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好像,热水器也坏了?”
舒楷心中念了一遍“阿弥陀佛”,这货的职业该不会是中看不中用的“富婆男朋友”吧。
可能是感觉到发尾还在滴水,林岘用手上的毛巾又擦了擦头发,“没热水啊?”
麻烦精!
她最讨厌给她麻烦的人。
舒楷真想拿着手里的螺丝刀扔他脸上!
——别再来祸害她的家电们!
舒楷忍住不耐烦的白眼,心里暗示自己不给他面子也看下他脸子吧。
“我去看看,你先回房间换身衣服擦干头发,别感冒了。”房东贴心提醒。
“嗯。”
舒楷检查了混水阀和管道都没漏水,之前这两个地方都坏过,那就是这上古热水器又出新毛病了。
这个点已经请不到维修工了,看来得洗冷水澡了。
白天忙了一天,晚上连洗个热水澡都不能了?
舒楷真想发狂大叫,除非这个新室友不在。
“你要优雅、淡定、正常!要表现出对人类的爱与和平。”舒楷自己告诉自己。
把自己心理调剂好,舒楷走出浴室,碰上即将在今晚点燃她这个大炮仗的点火器问:“弄好了?”
舒楷尽可能隐藏自己的情绪,平和道:“洗冷水吧。”
“行,那你洗冷水没关系吧,抱歉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弄坏了。”
“死不了。”
舒楷心里骂他麻烦精,不经意很轻地轻蔑一笑,但还是被林岘捕抓到了。
突然想到自己的态度不是很好,她上楼前又带上和蔼可亲的面具安慰他:“这热水器估计跟你差不多大了,不坏才不正常。但是洗衣机下次记得正常使用了哟。”
舒楷只想在自己能控制情绪的时候优雅退场,但是通常这种时候往往会事与愿违。
自己走了两年多的楼梯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台阶,舒楷的大脚趾就这么硬生生撞上去。
十指连心,脚趾也是指啊!
舒楷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没事吧。”林岘想去扶她。
舒楷的脑子此时只能顾得了那胀痛的脚趾,脱口而出:“离我远点倒霉精。”
一碰到他就倒霉。
“什,什么?”
林岘不是不可置信,而是真没听清,她本就忍着痛说有些口齿不清。
脚趾的痛只钻天灵盖,舒楷手抠住楼梯护栏,弓着的腰缓了好久才直起来。
“我没事,真没事。”
撞到脚趾的痛谁都经历过,但是这么嘴硬的还真少见。
对于此,林岘才是真的不可置信。
舒楷倔强的跛着脚上楼梯,不知道有没有看见林岘已经伸出手想要扶她。
回到楼上,给搁置的文献还历历在目,舒楷把电脑盖上,眼不见心不烦。
她给刘佳媛发了个微信,问她上次那个维修工的联系方式是什么。
结果她八百年不回,舒楷直接一个语音电话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嘛?我在度假诶,姐!”刘佳媛表示自己的不满。
舒楷为了不占用掉链子小姐的时间,直截了当地说:“非常抱歉打扰你的假期,但是我非常需要你上回叫那维修工的电话,并且我很负责任地告知你,你那表妹的同学有霸王龙化石复活般的杀伤力。”
一口气说完,舒楷觉得自己可以再找份兼职,比如去唐人街说相声之类的。
刘佳媛对于表妹所托之人,抱着十分负责的态度,并为他辩解:“小孩子嘛,你见谅一下啦。”
虽然刘佳媛觉得这话一出,连自己都讨厌起自己来。
舒楷咂舌,“那现在的小孩挺早熟的,十**岁的年纪长着二十来岁的脸。”
刘佳媛其实不理解,舒楷为什么如此擅长使用这种不加润色的说话方式,关键是蛮伤人的。
于是刘佳媛自己润色了一遍,“长得老成罢了,不可否认的是他脸蛋是帅气的。”
对于此,舒楷倒是蛮赞同的,“确实如此,有点小帅。”
“哎呀,你就当我给你找了个潜在男嘉宾吧,发展发展感情支线可以吗?别嫌弃了。”
舒楷义正言辞地抵制诱惑,“不行,他刚成年,本人有负罪感!”
她才不会因为见色起意就帮别人收拾烂摊子。
舒楷听见楼下有人叫她名字。
“先挂了,又有烂摊子找我了。”舒楷有种人生无望的感觉,“记得发电话。”
舒楷一打开房门,一股烧焦的味道。
他是在做宵夜吗?
大事不妙!
舒楷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拿起烟雾报警器下面的浴帽,一个攀登加飞跃把烟雾报警器包上。
幸好没响。
要知道那玩意儿想起来,可是几百刀的夺魂铃声。
舒楷这一顿操作,把林岘给看呆了。
他就说嘛,能去飞鱼俱乐部当教练的岂是等闲之辈,更不可能是会员卡销售那么简单。
“请问你是在做宵夜吗?但是当心把烟雾警报器整响了哟,要罚钱的。”
尽管舒楷已经咬牙切齿,但是林岘竟觉得身手敏捷的舒教练是个可敬的房东,且她表现得十分温柔和蔼。
“没有,我没有。”林岘解释说,并悄然移动,露出一个炸黑的插座,“是它炸了。”
“我是听到响声才出来的。”
舒楷抱臂,捂住嘴,盯着那个黢黑的插座,陷入沉思。
她安慰道:“没关系,让我去拉个闸,明天一起修了。师傅来一趟修两件,也不虚此行。”
“哦,我已经打闸了。”
靠着手机手电筒的光线,包住烟雾报警器才是最令林岘佩服的。
舒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没摔死可真是幸运呢!
她默默也打开手机手电筒,让这个昏黑的房子刚亮一点。
林岘终于在手电筒的微光中,得到了房东“姐姐”的赞许的目光。
“停电了,就早点睡吧。”房东“姐姐”再次贴心地建议道。
舒楷觉得自己累了,太累了。
她再也不需要什么鸡飞狗跳的室友来拴住自己的灵魂,反观此刻,是心累得灵魂都得出窍。
舒楷的□□拖着灵魂“飘”上自己的被窝,闷头就睡。
她猛地想起自己没洗澡,又弹跳起步去冲了个冷水澡,再安详地将自己埋入被窝。
奥运后,林岘动了一次大手术,解决左腿半月板的毛病,目前还在养伤。因此他除了每天下午去冰场做两小时的康复训练,便不出门。
而舒楷雷打不动的早上九点出门,因此舒楷每天都能遇到他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害得舒楷现在每天都祈祷,希望自己这一天的运气不要受他影响才好。
于是她从来不主动跟他打招呼。
然而,这位积极的小伙子显然是十分有礼貌的,每天逮着她“早安”、“早上好”......毕竟他觉得第一天十分麻烦房东“姐姐”,并制造了大量家电破坏事件。
舒楷每次都急匆匆地背着书包飞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躲着他这个倒霉精,林岘心想。
想到这他便觉得有趣。
他脑子里常常冒出舒楷嘴里嘟囔的那句话,最后终于琢磨出她说的是“倒霉精”。
同时这又十分令他烦恼。
林岘还是十分想感谢她,或补充她的损失,但实在找不到机会。
但机会这不是很快就来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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