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狐狸睁眼。

一个轱辘的起身，四肢就在那床板上拍出节奏。

祁长安一见，真奇了，一只长在山上的野味，他用力拉回了狐狸说：“躲什么？小气鬼，你连人形都没有。”

说罢，这人无理无据，伸手一摸，苏漓只觉浑身都脏了。

大大的眼睛沁出点点的潮意，魔头将它当成一只宠物狗，半晌笑说：“原来是弟弟。”

然后，祁长安愣住，因为他见狐狸掉眼泪。

不是，他慌了，狐狸耳朵向后，嘴中呜呜，感觉在蓄力。

真不是！

祁长安腾的坐起，不知道大晚上的，怎么惹到这么一桩祸事了？

分明先前狐狸还很凶，可它现在一抽一抽的，魔君立即动手，在额间点出朵金花放在狐狸的身上，说：“我就收你当灵兽，坐骑，坐骑你知道的吧？”

一股子暖流淌过狐狸的全身，苏漓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谁他娘的要给当你去当坐骑？

这难道是什么很光宗耀祖，值得炫耀的事吗？

祁长安看着狐狸，这怎么还越哭越大声？

他道：“就算我是魔君，其实你也不必如此的兴奋。”

然后狐狸一爪子，挠了他的脸，祁长安蹙眉，下意识的觉得侧脸一痛，于是抬手。

指尖摸到一点潮，低头再看，出血了？

胸腔中突然涌上一丝的怒火，抬眼再见，却正正好撞进一双施展幻术的瞳中。

不多时，苏漓放手，还不解气。

坐在人事不知的小贼身上，抬手又挥几巴掌。

直到手麻了，狐狸才终于起身，揉着手腕下床去。

……

隔天。

祁长安一觉醒来先是感觉脸上怪怪的。

起身再看，桌上的家书位置似乎也不对。

不过，这一切不是紧要事。

薛辞敲门，叫他出去，说是师尊下山了。

于是，随便套了一件衣服的祁长安就直接出门，走到楼下。

路过的一群住客都看他，小魔君觉得，他今天的回头率是100%。

直到客栈一楼，大堂中。

祁长安走到众人聚集的木桌前开口叫，“师尊。”

沈陌离抬眼，眸中的神思一顿。

师叔更是直接跌下桌，原本靠在桌边的陆衣突然笑了一下，没再说话了。

祁长安凝眉，疑惑，怎么了？

昨天那个姑娘今天再见，好像也不跟他打招呼，李乐欢道：“长安，你昨夜去做贼啦？”

小魔君闻言，那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眼瞧着李乐欢伸手指脸在示意，祁长安道：“你脸痒？”

李乐欢顿住，然后重叹一声，也是没救了。

还得薛辞回头，默默从那储物袋里找镜子。

递上前，祁长安一看。

好家伙，左右脸上好清晰的几道巴掌印。

尤其下方有划痕，活脱一个调戏良家妇女没成后被揍的浪荡子。

怎么会这样？

祁长安手抖，看着镜中的自己，南天道：“哎呦老弟，你揍的？”

黑蛇盘在狐狸手腕上，昂起一个小蛇头。

一开口说起昨晚，苏漓嗯了一声，结果仙尊看过来。

狐狸警惕，拉上袖子，怀疑他能听兽语。

得罪人了吧？

那边的祁长安还在竭力解释自己昨晚哪都没去过，他说：“我就一直呆在房间里，直到后半夜。”

后半夜，祁长安蹙眉，脑中是一片空白。

见状，众人才道怎么了？

哪想，本该将这一切遗忘的小魔头忽道：“我，好像收了一只坐骑？”

苏漓：！

狐狸的幻术失灵了，陆衣说：“哪来的坐骑？不会就是打你的妖物？”

不可能，祁长安下意识的否定，他说：“它都没化形。”

但很快，人又转身回去找狐狸。

于是，见此一幕的苏漓起身，跟在众人之后想要追。

谁知，在他前脚刚迈出一步，身后那坐在椅凳上一动不动的仙尊就开了口，道：“长安是故人之子。”

话落，狐狸停下，奇怪回头。

沈陌离道：“小徒顽劣，得罪之处，为人师长待他向公子致歉。”

……

二层包厢的房门被推开。

门外一群人哗啦啦的鱼贯而入，祁长安四面张望，一圈后，陆衣道：“长安，你怕不是真的惹到什么山精了。”

不可能，小魔头还一脸不信的模样。

于是薛辞问他：“安哥哥，你还记得自己契约了什么？”

是狐狸，一只火红的赤狐！

祁长安抬手抓着后脑，有十分焦躁。

这头张口就要说，那头，床底下突然有点动静，叫他眼前一亮。

然后赶忙打断他们，自己一个蹲下身子，低头探去。

果然，床板底下的狐狸叼着魔君的家书在泄愤。

结果床板上头突然低下一颗大脑袋，四目相对，狐狸转头。

撒丫子激起床板底下的尘土，祁长安长臂一掏，拉住狐狸的一条后腿往外拉。

终于，狐狸被他抱在双臂间，祁长安笑的一脸自得，道：“呐，坐骑。”

李乐欢意外说道：“怎么是狐狸？”

祁长安说：“对啊。”他换手从后托起苏漓说：“老记仇了，从灵川跟着我啊，一路下山来。”

什么？薛辞道：“安哥哥你的意思是，他是灵川那只狐狸吗？”

陆衣奇怪，发问：“说什么灵川？”

然而，话落也没人回答。

这下，没人不知他们仨人在外惹了祸。

狐狸扭扭身子，趁机又跳下地面。

他是不想多事，叫底下那个厉害的插手，所以拿表兄抵押了说他们的事，他们能自己解决。

至于大黑蛇，他和仙尊大眼瞪小眼，没过一会，沈陌离就说：“宗内缺一只灵兽，阁下可要来定居？”

好处？

仙尊许诺：“定居后山莲池，每月上品灵石一千，可供渡劫。”

真的吗？南天眼睛一亮，蛇尾巴随便一扭，就夸：“大兄弟你是好人啊！”

成交！

只不过……楼下事情是很快完成。

再瞧楼上，陆衣双手一插，靠在门边，目光十分的狐疑，这狐狸，他道：“看着，不太像是能给你当坐骑啊。”

话落，苏漓停下，回头的时候他特别想对着陆衣点头，但下一个瞬间，小贼说：“没事。”

狐狸看着不太大，祁长安想了又想，看着半只爪子举在空中的苏漓向众人表示说：“这个，养养就肥啦。”

说着，苏漓举在空中还没落下的狐狸爪子就被祁长安捏住。

狐狸爪，有肉垫，顺溜的，软乎乎。

苏漓一扯没扯回，小贼没事，还将自己爪子捏开花。

狐狸：……

祁长安回头道：“姐，可爱吗？”

没人回答他自己先嘟囔着，“你说我养一只狐狸做灵兽，你们女修喜欢不？”

关键问题：昨天，那个姑娘喜欢不？

……

许久之后，众人终于反应过来感情他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可是姑娘没有上二层，祁长安终于想起，想抱狐狸下楼去。

苏漓大骇，当场脚下冒烟跑出门。

祁长安道：“唉，你去哪？”

这一变故真是吓到一群人。

好在，在阶梯的转角，苏漓瞧见了仙尊。

于是躲在后头变人形，跑的太快，发丝微乱，被与他擦肩而过的沈陌离给瞥一眼。

而后，阶梯上的他们就听到后头那个小贼的声音。

祁长安道了一句师尊。

视线一扫，眼中困惑，然后就直接下楼，走到对方身侧道：“你有看到一只狐狸吗？”

很久之后，沈陌离回答：“没有。”

狐狸闻言松了气，先前真是生怕对方要食言。

只是，祁长安道：“没有？”他左右打量很奇怪，要说这里空间就这些，他道：“跑哪去了，难道是我的疏忽？”

不，为了防止他继续纠缠下去，苏漓终于开口道：“公子，你是说你丢了一只狐狸？”

话落，祁长安顿住，后才缓慢的点头，说：“那是我新收养的灵兽。”

苏漓嘴角抽抽，闻言忍着想要打人的冲动回说：“那公子可真是个好心肠。”

没有没有，祁长安腼腆道：“看它可怜。”所以说起瞎话也不打草稿的小魔君扬言那狐狸，“自己给自己养的丑不拉几，怕是会饿死。”

苏漓的指甲快掐到肉里。

面上有一瞬的不可置信，真是藏都藏不住。

但好像祁长安垂眸，没敢一直瞧着姑娘脸。

于是，苏漓自被此人评价做作后，有第二次听到祁长安说他丑不拉几。

直到，真的一点都没眼看的仙尊突然出声说：“好了诸位，已经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

他们今天的目标是城外，于是很快，众人收拾了一番就往城外走。

期间，祁长安终于知道狐狸的名讳。

苏漓，只不过之后，敏锐的魔君突然发现一件事，这姑娘……果然是对有关狐狸的话题更上心。

于是，祁长安道：“狐狸啊，是一只赤狐，毛色很艳，四肢发黑。”

但如果要说起那只狐狸的性格，祁长安摇头，回道：“没胆子。”

苏漓被刺第一剑。

祁长安道：“记仇就算，实际还是一个爱哭鬼。”

苏漓被刺第二剑。

祁长安摇头：“脾气不好，会咬人，看着很凶，但实际……”一只化形都不会的狐狸，祁长安评价他是，“花架子。”

够了！

苏漓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偏头问说：“公子家里的狐狸难道没长处？”

祁长安停顿，似乎思考了良久，直到他们又到昨日那片芦苇丛。

祁长安脑中灵光一闪，终于道：“它很坚持，跋山涉水这么远，跑来给我当坐骑！”

苏漓：我谢谢你啊[白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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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原来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