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指尖下,流出熟悉的音符。
许维愿忍不住看向身旁的人,那完美的轮廓,漂亮的唇瓣,若水含春般的眼睛,如灼灼桃花,生生灼烫了她的心。
“季雪庭”,她启唇默念着他的名字,心软成水,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她的心,她的命,都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仿佛听到她的呼唤,季雪庭弹完最后一个音符,转过来看着她,俊美的脸上笑容染染,“愿愿,喜欢吗?”
“喜欢”,许维愿拨弄了一下琴键,刚刚他弹的曲子,是她的铃声《HUSA》,“我以为这架钢琴是摆设,原来你不仅会弹,还弹得很好!一点不比钢琴家弹得差!”她不吝啬地夸赞道。
“你喜欢听的话,我以后常常弹给你听,好不好?”
“好啊”,许维愿应着,看他没有丝毫要离开意思,不由提醒道:“伯父还在外面等你,快去吧!”
“你是赶我走吗?”季雪庭握住她的手摩挲着,低敛的眼眸,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许维愿知他又在耍赖,心里轻叹一声,又觉得好笑,她只好默默瞧着他不说话,发出警示。
见状,季雪庭知趣地退了一步,他怕她生他的气,主动开口道:“我这就去见他。”
等季雪庭离开后,许维愿顿觉房间空寂了许多,一直待着,心情不禁渐渐沉闷起来!
许维愿很快察觉到这一点,她站起来,打算出去透透气。
刚打开门,许维愿就见到了她的母亲,她抿了抿嘴角,开口问道:“有事吗?”
书房内,季礼打量着对面一脸慵懒闲适的人,决定不和季雪庭拐弯抹角,他们名义上的父子关系,维持了二十多年,就算不似平常父子那么亲近,但情感上,仍是有些不同的。
更何况,他如今和许维愿在一起,怎么说,他们也是翁婿关系……
“你二叔的车祸,查到是谁做的吗?”
季礼挑了一个开头,不过话刚出口,他就反应过来,他把季雪庭仍是当成季家人来看待!
季礼不自在地摸出一支烟,打火点燃,淡薄的烟雾似有似无,季礼吸了一口,来缓冲紧绷的神经。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季雪庭闲适的表情变了变,眉间不自觉轻蹙着,空气里传来的淡薄烟味,令人不喜。
“猜到什么?”季礼明知故问,他突然不想那么快就戳破,如果一切都是季雪庭做的,以目前的情况,他也没有能力扳倒季雪庭……而且,他有必要对付季雪庭吗?
除了血缘上,不是季家的血脉,季雪庭完全是季家一手按照继承人培养出来的,如今,季家在他手上发展得比以前更强盛,若再和许维愿结婚,无论有没有血缘,他也是名副其实的季家人!
季礼想,有时候装糊涂,或许会活得更好!
对季礼的装傻,季雪庭没有接话,他看向桌上摆放得宜的茶具,慢慢倾身,反常地,二十多年第一次为季礼倒了一杯茶水,他的动作很慢,看上去很有耐心。
他在等季礼做出决定。
“你打算怎么处理小愿的身份?”
季礼不再提最初来到这里的目的,已经发生的,他就当不知道,就像当初他为了逃避季铧的逼迫,而远离家族的一切,现在,他没有理由再卷进去!
“让小愿作回季家人,这是她本来的身份”,季礼看向摆到自己面前的茶水,不知道季雪庭是什么意思,作为父亲,他还没有喝过季雪庭敬他的茶,“但对外,你还是季家长孙,你们不能以这样的身份在一起!”
“我会询问她的意思,她想回季家,我会把季家的一切交给她”,季雪庭淡然道,眉宇间比方才轻松了许多。
季礼一愣,他没想到季雪庭竟是这么大方?不由反问道:“那你呢?”随即反应过来,“你是算定小愿,不愿意回季家,才这么说!”
季雪庭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因季礼的话有任何恼怒,只是平静道:“她回季家,我会对外宣称我是容家的人,没有因素会影响我和她在一起。”
这下,季礼无言以对,论实际来说,季礼并不希望季雪庭回容家,季家培养出来的人,平白便宜了容家,未免太不划算!
若季雪庭回了容家,必然改姓容,那么小愿和他的孩子出生,大概率也要姓容,季礼一想到这里,心里不觉恼火起来,都是季家的孩子,凭什么让容家捡了便宜!
“雪庭,你和小愿的孩子,想好姓什么了吗?”季礼忽然问出一句。
没想到季礼突然问这个问题,季雪庭回道:“自然姓季。”
季礼放了心,其他的问题,他不再过问,人生,便是难得糊涂,及时行乐!
二楼露天阳台处,许维愿站在距离她的母亲差不多一米远的地方,静静看着对面陌生又熟悉的女人。
“你把孩子打掉,和季雪庭分手!”易南枳坚持道,她看出季雪庭绝不是什么轻易相与的人,她的女儿,不能和这种人在一起!他们也一定不会有好的结果!
“为什么?”
许维愿想不明白,“难道因为你当年失败的恋情,就一定要阻止我吗?”
易南枳闪过一瞬难堪,随即恢复严肃的表情,“你确定季雪庭不会抛弃你?他这种人,身边怎么会缺女人,你能保证他会安安分分和你过一辈子吗?”
“小愿,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
“我不会!”许维愿肯定道,“他不是季伯父,我也不是你!”
易南枳一时顿住,许维愿还没有接受季礼是她生父这个事实,一股悔意从心里生出来,“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
“小愿,你看,我现在就后悔了!你现在打掉孩子,还来得及,以后你会感谢我的!”易南枳走近几步,继续劝道,希望许维愿能听取她的劝告!
许维愿不禁往后退了退,她的母亲总在不经意间就能伤到她的心,“你不要说了!我不会听你的话,孩子,我会留下,我也不会和他分开!”
“除非我死了!”
霎时,易南枳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盯着许维愿,“你是季礼的女儿,他是季礼的儿子,你们怎么在一起?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他都是季家的孩子,你要以什么身份和他在一起?”
“我姓许!是被你杀死的那个人的女儿!”
那个被遗忘的除夕夜,零散的片段再度出现在脑海,许维愿的心似冰似火,紧握的手克制不住地发抖!
易南枳说不出什么话,她不明白那个脾气暴躁的男人,怎么就让许维愿认定是她的父亲?
“小愿,你再好好想清楚,我不逼你了”,易南枳退却一步,“我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如果季雪庭能做到,我不会反对。”
许维愿不再看她的母亲,她转过身擦了擦眼睛,没有意外地听到季礼的声音,“小愿……”
“伯父”,许维愿整理好表情,回过身看着走到易南枳身旁的季礼。
听到许维愿的唤声,季礼眼中不免失望,他的儿子,女儿,都和他不亲,除了早逝的那个小儿子……
季雪庭步到许维愿跟前,看清她微红的双眼,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愿愿……”,他牵过她的手,准备离开阳台。
“小愿!”季礼唤住许维愿,既然是他的女儿,他总是要认回来的,“我知道你一时还不能接受,但我的确是你的父亲,我希望有一天,能听到你叫我一声爸爸!”
许维愿低着头,半响才看向季礼,“伯父,您有合法的妻子,实在不该和我母亲拉拉扯扯,不清不楚,不管是对您的夫人,还是对我母亲,都不公平!”
话毕,许维愿没再多看他们一眼,跟着季雪庭离开这处。
“小愿说的没错”,易南枳看向呆住的季礼,冷静道:“季礼,你不必再为以前的事耿耿于怀,一切都已经过去,你没有必要再来找我!”
说完,易南枳独自一人离开了,留下呆愣愣的季礼。
曲湘慌慌忙忙从阳台那里跑出来,她不是故意偷听,只不过刚巧看到季雪庭去阳台的身影,她开心地追过去,没想到就被季伯伯的话震在花架后!
许维愿竟然是季伯伯的女儿,那她和雪庭哥哥就算不是亲兄妹,那也是兄妹呀!
曲湘的脑子,瞬时乱成一锅粥,正不知道要怎么消化这个消息,她就撞上一个人。
“湘湘!你这是怎么了?”沈书茵被撞得不由退了一步,看曲湘就要摔倒,又忙去扶了一把。
“沈书茵,你又来干什么?”曲湘站稳后,一脸蛮气地看着沈书茵,“雪庭哥哥说过,不许你再来,你忘了吗?”
沈书茵脸色微变,季雪庭的确对她这么说过,但她想要见到许维愿,必须要来!
“我刚从季伯母那里过来,现在,只有我还能和伯母说上一点话,雪庭要处置我,也得看伯母同不同意!”沈书茵跨进厅门,看了一眼,没见到什么人。
“再说……”,沈书茵的脸上带起笑容,看着曲湘,开口道:“沈家还要靠我来帮他收拢人心!”
“你倒是自信!”曲湘冷哼一声。
沈书茵一点也不恼曲湘的态度,反而可惜地看着曲湘道:“真怀念以前你叫我书茵姐姐的日子……”
闻言,曲湘想起小时候常和沈书茵一起结伴玩耍的时光,不耐烦的神情渐渐平和了一些,正想开口,一位陌生的女士快步从她们身边走过!
“这是谁?”沈书茵看着女人匆匆离去的背影,疑惑地问道。
“许维愿的母亲”,曲湘犹豫起来,要不要告诉沈书茵,她刚刚偷听到的讯息……
“哦?”沈书茵看着吞吞吐吐的曲湘,便知事情并不简单,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她就看到季礼匆忙出来,像没看到她和曲湘,径自追着刚刚的女人去了!
“季伯伯……和许维愿的母亲……是什么关系?”
沈书茵敏锐地反应过来,她看向曲湘,那娇俏的脸上,满是惶乱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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