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张灼地就离开了酒店,被塞进一辆黑色的车里,一路送回了家。
张灼地过后的两天,都感觉这好像是一场梦,算不上美梦,也不至于多么恐怖。只不过兜里塞着的耳塞,一直在提醒他,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张灼地回单位上了一周的班,无论是什么时候总觉得好像在被人窥视着,这种感觉萦绕在身边,让人感觉很烦躁。
周五晚上,在上班的时候听隔壁的同事忽然大喊:“真的假的?”
“王骞石的新剧吗?”同事举着手机,凑到另一个人的眼前,说道,“快看热搜。”
“哇哦,”同事说,“他也太帅了,怎么这么多年一直这么帅?”
张灼地抽出空来,打开了微博,看见了热搜第一,往后撤了一步,椅子向后划去。
王骞石没死,刘赟呢?张灼地不知道,也没多好奇。
这个周末,他的领导乔迁,约了不少人一起去聚餐,试探着叫了张灼地,没想到张灼地居然答应了。
周六上午十一点钟左右,张灼地从家里拿了一瓶红酒带上,下了电梯进入地下车库,看见一个人站在自己的车旁。
那人穿着一身紧身的红裙,金色的及腰卷发,脚踩着高跟鞋,倚着自己的的车吸烟。
张灼地走过去,丁了抬起眼来,仿佛才刚看见他,吐了口烟,说道:“慢。”
张灼地打开车门要走,丁了说道:“去哪儿?”
张灼地道:“你不知道吗?”
丁了真的对张灼地的行程了若指掌,但他有些累,简单地宣布道:“我很饿,我们去吃饭吧。”
张灼地道:“饿了自己去吃,我还有事。”
丁了只当耳旁风:“好想吃烤鸭啊。”
“出去之后自己打车。”张灼地把车开出车库,漫不经心地说道。
丁了:“你有什么事?你的那些同事现在应该早就到了吧,也没有人问你怎么没去?根本没人关心你嘛。”
丁了一副你活得很失败的模样,这话根本伤害不到张灼地,他举一反三问:“你吃饭都找不到人陪你吗?”
丁了简单地总结道:“不想死在这就别惹我。”
张灼地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笑了,丁了似乎毫无道德感,对于威胁张灼地,并监视他这件事并没有任何的愧疚之心,反而马上高高兴兴地去拆张灼地准备的红酒,将避光纸撕开,勉勉强强地说道:“还可以吧。”
张灼地皱着眉头忍耐着这种烦闷感,丁了仿佛对他的情绪毫无知觉,说道:“左拐。”
最终还是带着丁了来了一家餐厅。
尽管他是想吃烤鸭,但是丁了也绝对不会选择普通的餐厅,服务员看见了丁了,便直接把他们引进了一间包房,里头极为宽敞明亮,反射着银光的水晶灯从上而下垂着,衬得丁了更加明亮。
张灼地问:“你现在的身份是刘艺烨,还是丁了?”
丁了说:“没什么区别,这是我的店,除了你没有外人看见我。”
张灼地觉得倒也合理。
烤鸭很快就上来了,服务员看见了两人手里的红酒,又上了两个红酒杯,给两人倒酒,这酒张灼地昨天才从超市买的,他平时不喝酒,对此没什么了解,但也看出来了服务员倒酒的时候心里估计是非常费解的。
张灼地说道:“找我干什么?”
“我喜欢你啊,”丁了说,“不找你找谁?”
张灼地仔细打量着他,真不知道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是总是大方地在勾引他的是,还是那个别扭地不愿意承认的是,亦或者这些都不是,都是丁了演出来的罢了。
张灼地说:“但是我不喜欢你。”
丁了无所谓地说:“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啊。”
“我们不合适,”张灼地说,“我对你的游戏也没有兴趣。”
丁了说:“你对我的游戏不感兴趣,那如果不是我的游戏呢?”
“什么意思?”
烤鸭被端了上来,丁了没说话,等服务员把东西全都放下了,才扬了扬下巴,示意张灼地给他弄,张灼地看了他片刻,丁了也跟他对峙着,片刻后,张灼地败下阵来,挽了挽袖子,拿起了一张饼皮。
丁了说:“不吃葱。”
“不吃葱就别吃烤鸭,”张灼地心里不痛快,也不可能惯着他,夹了两筷子葱丝放到油亮亮的烤鸭上,不耐烦地说道,“张嘴。”
丁了有些意外,估计是没想到张灼地会喂他,还没等犹豫,张灼地手机亮了,便不管不顾地往他嘴里一塞,擦了擦手看信息,是领导问他为什么不去。
张灼地随口扯谎,说道:“给猫看病。”
领导问:“什么时候养猫了你?”
“上周。”
“哦哦,不严重吧?什么病?”
张灼地随手发了条消息:“不严重,做个绝育。”
发完,他短暂地笑了下,按灭了手机,就看见丁了面色不虞地看着他,张灼地说:“还吃?”
丁了问:“给谁发消息呢?”
“你不知道吗?”张灼地面色如常地问。
这话显然意有所指,刚才丁了指出没有同事给张灼地发消息的时候,张灼地就猜到他应该是监控了自己的手机,此时丁了并没有反驳,而是说道:“我问你,谁的消息。”
张灼地手里拿着一张饼皮,理都懒得理他,说道:“我问你,还吃不吃。”
显然就要把“不吃就滚”说出口了。
丁了的脸色隔着浓妆都能看出非常难看,手里捏着的刀叉克制着才没有插到张灼地身上,张灼地又包了一个烤鸭,然后递到他嘴边,丁了不张嘴,和他僵持着。
张灼地问他:“你不会好好说话?”
“张嘴,”张灼地说,“就说这一次。”
丁了死盯着他,不张嘴,张灼地一伸手捏住他下颌,把他嘴撬开直接塞了进去,说道:“脾气不小。”
语气有点烦,但没有发火。
丁了看着他擦手,很没面子地嚼了两下,吃都吃了,找不到动怒的气场了。
丁了又问了一遍说:“谁给你发的消息?”
“领导,”张灼地把手机打开,扔他面前,说道,“要不您自己看看?”
丁了不客气地拿起手机,从头翻到尾。
张灼地最近的通信往来都在他手里,但是他还想知道更多以前的东西,翻起来就看个没完,说是来吃烤鸭的,等张灼地把半只烤鸭吃完,他还埋头看手机呢。
张灼地擦了擦嘴,说道:“要不我送你了,拿回家去吧。”
“那怎么好意思,”丁了说,“我送你个新的。”
张灼地:“……”
张灼地感觉丁了真是病得不轻。
张灼地没有删聊天记录的习惯,即使是分手了,也都还留着以前的消息,也不是说忘不了,只能说他一开始就没当回事,分手了也没什么感觉,但丁了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刚才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估计就是被他和前女友的消息气的。
但他显然还是很有理智,没有就一段过去式的恋情跟张灼地找茬,而是加上了自己的好友,说道:“备注。”
张灼地感觉他太神经了:“手机都在你手上呢,自己打呗。”
丁了把手机递给他:“先还你。”
张灼地这才注意到他应该是换了新的义眼,这个眼睛是红色的,像个妖精一样,很像猫的眼睛,可猫又不是红眼睛。
张灼地拿过手机来,看见丁了的微信名是空白,头像是一朵小白花。
“这么喜欢雏菊?”张灼地问道。
他也不知道要叫丁了什么,显然丁了还给他手机肯定不是为了让他给自己备注大名的,于是鬼使神差地打了俩字,然后交给他审阅:“改了。”
丁了看见自己现在在他的聊天记录的第一位有点高兴,然后才看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下,一撇嘴,没有表现很高兴,倒也没有骂他。
张灼地了解他,这表情就代表肯定很喜欢。
张灼地把手机装回到兜里,说道:“下次再看吧,今天就看到这里。”
“所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张灼地说。
丁了说:“我不光今天找你,我明天还找你,后天找你,大后天也找你,有事没事都找,你管得着吗?”
张灼地指了指他:“好好说话,不然我走了。”
丁了想说“你敢”,但看了张灼地眼神,感觉好像真的敢,他那点人估计也拦不住,便说道:“我找你帮忙。”
张灼地说:“很好,继续说。”
颇有表扬丁了情绪稳定的意思。
丁了对于他哄宠物一样的语气感觉不太愉快,说道:“上次说的游戏,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还没考虑。”张灼地道。
丁了瞪大眼睛看着他,张灼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考虑什么?”
丁了说:“你要知道什么?”
“比如说,什么性质的游戏,和之前的一样吗,谁组织的,谁会参与,惩罚是什么。”张灼地推了推眼镜有种从容不迫的感觉。
奇怪的是丁了听了他这些东西没有耍脾气,而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在老老实实说话的时候,他身上的矛盾感更强了。
“组织人没人知道,”丁了不看他,没多少底气,“也许根本不是人。”
张灼地想,丁了好像真的很喜欢自己。
甚至当他讲出很不客气的话的时候,丁了看他的眼神都没有变过。虽然脸上是愤怒和发狂,但似乎也一直没有要走的意思。
丁了说道:“游戏很危险,和上次的不能相提并论,不光是死亡率的问题……还有就是你根本不知道你的敌人是什么东西。”
“我们会进入到不同的世界中进行生存游戏,”丁了说,“奖金是很可观的,丁启甚至可以靠奖金发家,你可以想象那是什么数目。甚至如果你不想要钱,也可以用其他东西来代替。”
张灼地补充说:“危险性也是极高的。”
“你不会死,”丁了却说,“你一定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的?”
丁了很确信地说:“你很厉害。”
张灼地笑了声,随后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丁了是认真的。
张灼地道:“我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神。”
“你有,”丁了说,“我没有见过有人比你更强。你可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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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初探真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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