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孩子？他的？

什么秃头？他吗？

五条悟鞋尖触地，颇为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先摸摸脑袋上的头发，确定手感真实、头发存活状态良好后，这才满意的放下手。抬脚踩上咒灵的脑壳，五条悟和匆匆赶来的夏油杰大声嚷嚷：“杰，这个咒灵是什么泡沫剧看多了吗？”

夏油杰自然也听到咒灵的那番胡言乱语，缓过震惊后，他迟疑回答：

“……也许？”

边说着，他放出自己收服的咒灵，让它们探查周围的情况。

五条悟环顾四周。

最后自顾自低头看向行为怪异的蓝发双马尾少女。

对方穿着学生制服，背着黑色书包，书包后还挂着一只蓝色兔子吊坠。

少女的瞳孔是极浅的葡萄紫。

只有在靠近的时候，才能看清对方眼眸中宛若紫宝石般剔透的色泽。

和瞳色相反，她明蓝色的头发十分惹眼。那抹蓝灿烂到夺目，给人极具生命力的向上感。虽然本人的面部表情恰恰相反，像待机的机械，冷漠又无神，看起来非常冷淡。

五条悟的六眼能够快速获取咒力信息。

故而在到场的时候，就判断出这只二级咒灵是被面前少女所祓除，她似乎刚觉醒自己的术式，咒力非常不稳定。

地上有一大堆由咒力构成的文字，写着什么“未婚妻”、“五百万”、“直升飞机”，由于太零散，没办法拼凑出原本的讲了什么。

目光瞥到脚下坑坑洼洼的咒灵尸体，五条悟根据现有条件展开推测:

少女的术式和文字有关，并且会对周遭事物产生精神攻击和物理攻击。

他低下头，带着点好奇和探究：“你认识我？不然见到我的时候怎么那么慌张。还有你刚刚是想把这些东西塞到咒灵嘴里吧……”

他说着，捡起地上的实体化文字。

在指尖触碰到字体的一瞬间，五条悟感觉少女的咒力通过皮肤表层，快速入侵自己的大脑中枢。

无下限的启动慢下半拍。

他不受控制地伸出自己的手，掐住加奈的下巴，压低声音道：

“记住，你是我的女人。”

说完这句，五条悟登时清醒过来。他像见鬼一样瞪大眼睛。

头顶的白毛炸起来几根，宛若受惊的猫，一蹦三尺高。

这是什么鬼术式？？

精神控制的术式虽然少见，却也并非没有。但是这种邪门般的精神控制，他还是第一次见。

刚过来的夏油杰听到五条悟的发言，眼角抽搐，没怎么思考就给对方来一拳。

五条悟躲过，不爽嚷嚷：

“喂喂杰，杰你这家伙怎么回事，明明是她的问题好吗，我可什么都没做……不过也能理解啦！毕竟杰你的水平不如我，估计看不出这家伙的术式有精神污染的作用，我可是受害者噢……”

阴阳怪气到一半，五条悟突然想到件好玩的事。

他将「无下限」打开，捡起地上的文字，试图朝着夏油杰扔过去——事实上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不然杰你也来试试！是一种超级奇妙的感觉哦。”五条悟堪称兴高采烈地说。

他的情绪丝毫不受周遭环境的影响。

夏油杰躲过扔过来的实体字，被整的一个头两个大，“你这家伙还真让人火大啊。”

他选择无视五条悟。

毕竟这家伙一旦有人回应，就会更加来劲。

目光落到旁边面色苍白的少女，夏油杰试图露出具有亲和力的微笑。

谁料旁边无人理会、自觉没意思的五条悟忽然跳过来，将他挤开。

“差点忘了——”他拖长调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认识我？”

三轮加奈仰起脸，表情淡然地看着张扬的少年。

和冷漠的表情相反。

她的内心世界像放着一千只疯狂尖叫的土拨鼠。

这可是活的、水灵灵的五条悟。

是她刚才所念炸裂同人文的男嘉宾。

写那篇同人的时候，加奈才初一。

当时非常流行霸道总裁文学。那时候的霸总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割肾挖眼，顶多脑残心盲眼瞎。但是三轮加奈喜欢的不得了，并产生极大的创作欲——最后将罪恶之手伸到六眼身上。

其实她还挺纯爱的，为了写出旷世恋爱，做出壮士断腕的决断，将主角俩都写成秃头。

她想表达的观点就是，哪怕你是一个秃头，我们也是彼此之间最闪亮美好的秃头。

然后这篇同人文诞生了。

三轮加奈在内心疯狂流泪。

小时候不懂事，完全没考虑过长大后会被报复来砸门。

但越是心虚、越是紧张，三轮加奈的面部表情就越发木然，俗称习惯性面瘫。

这也有好处，比如说谎的时候，别人很难看出她在心虚。

就像此刻面对五条悟，她明明慌的不行，但面上不露半分，冷静撒谎：“不认识。”

五条悟凝视对方片刻，语气沉着:

“那为什么表情慌张？”

他对自己的直觉一向很自信。虽然只有一瞬，但他确实捕捉到对方看见他时脸上的害怕和慌张。那并非是对于咒灵的害怕，而是对于“他的出现”所产生的情绪。

如果是平时，五条悟大概率不会在意。

但对方疑似刚觉醒术式，那这件事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一些咒术师在普通家庭中长大，会因为自身的特殊性，而受到周遭普通人的排斥。部分幸运的咒术师会被挖掘，最后进入高专学习。但还有一部分咒术师会走上诅咒师的道路，四处作恶。

通常情况下学校内会放置驱魔辟邪之物，不会聚集如此多的咒灵。

这所学校咒灵突发，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不是诅咒师从中作梗。

面对五条悟的疑惑，三轮加奈稳定发挥，她垂下眼睫：

“……因为我好像变出了非常奇怪的东西，害怕被大家当成怪物。”

加奈将方才在教学楼的经过掐头去尾告诉两人。

她说在教室看见尸体后非常恐慌，本以为自己也会死掉，却没想到最后反而是自己杀死怪物。

“这种力量……很让人害怕不是吗。”

听到这个回答，五条悟二人都是一愣。

联想到部分咒术师所遭受过的非人待遇，再看着面前的三轮加奈，两人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东西。

夏油杰对这位蓝头发少女产生怜悯之心。

他瞪眼变得十分心虚的五条悟，温声细语向蓝发少女解释：

“那是咒灵，是从人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怪物。我和悟是咒术师，是专门前来祓除这种咒灵的存在。你在危机时刻使用的那股力量叫咒力，放心，不会被当成怪物的，同学你不必害怕。”

“所以你们是来救我的吗？”三轮加奈低声问。

夏油杰露出浅浅的微笑：“本来是，但同学已经自救成功了，非常厉害呢。”

三轮加奈看着眼前夏油杰温柔的脸色，想到对方后来走上的道路，又想到自己的任务，一套计划逐渐成型。

她试探性开口：“那我也能当咒术师吗？”

透过那双浅色的虹膜，夏油杰能看清对方的认真。

“……为什么会这么想？”

夏油杰猜测，面前少女或许经历过不好的事，才会让对方疑心会被当成怪物。

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啊。

三轮加奈不懂夏油杰的弯弯绕绕。她面上冷漠消融半点，不太好意思地抓住自己的手腕，小拇指抵着腕骨，慢吞吞道：

“我是在想你们做这种高危的工作，肯定也是高薪吧。说实话，我家很穷，如果既能保护世界又能挣钱，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觉得这件事一举两得。既能参与主线，又能挣钱养家。

害怕因为理由太庸俗而被婉拒，她还补充上“拯救世界”的借口，简直是完美的话术。

夏油杰：“？”

五条悟：“？”

凝重的气氛被加奈打破，她却毫无察觉。

半晌，五条悟被她这番话逗笑了，用力拍着夏油杰的肩膀，大笑：“哈哈哈哈哈！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杰你干脆也把自己的那套俗套的正论扔掉吧，为了钱可比为了拯救别人听起来悦耳多了。”

说完，他侧过脸对加奈笑嘻嘻补充：

“不过咒术界很危险，像你这种家伙，很有可能因为太弱而死掉哦？”

五条悟摘下墨镜，蓝色眼眸看向三轮加奈。明明是在笑，眼睛里没有几分笑意，像寒冬的一场风吹过三轮加奈，激起莫名冷意。

“你现在很弱哦。”

他走到加奈口中讲述的“有个同学死掉”的教室，术式发动，「苍」将教室炸了个稀巴烂，他目标明确拎着“那具尸体”来到加奈面前。

“这是咒灵。这里的咒灵能影响到别人的感知能力。但它也有限制，不能离开自己诞生的地方。如果你当时善心泛滥，想为这位‘咒灵同学’收尸什么的，可能现在就是我和杰为你收尸。”

“不过也不一定，你也许会把它也杀掉吧，谁说的准。”

五条悟语气轻飘飘的。

三轮加奈“啊”了一声，没有被吓到，而是想到另外一件事。

她迟疑地指着被破坏的班级，道：“如果我没记错，那个班是精英班。”

五条悟不解：“然后呢？”

看着满地狼藉的教室，三轮加奈认真说：“那些课本被破坏的同学会很生气的。”

五条悟：“……”

夏油杰：“……悟，你会被夜蛾老师骂的。”

加奈是一位冷脸面瘫吐槽役，并且脑回路不大正常(能写出这种同人文，怎么看都不会正常到哪里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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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