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放开他！我儿子不是魔鬼，他不是！”

阿丘母亲嚎哭着、哀求着村民，可她的身体被几个粗壮的妇女紧紧抱住，不让她去阻碍其他人拖走阿丘。

阿丘父亲抱着脸蹲在地上，走过的人都没有人看他。

阿丘傻傻地流着口水，可他还没有傻到对外界没有反应，他感到了害怕，不住回头喊：“阿娘，阿爹……”

拖住他的两个人的手十分用力，掐得阿丘哭了起来。

阿丘的二妹抱着更小的三妹不断发出尖叫，因为有人靠近她，故意推搡她、占她的便宜。

村里的地痞指着阿丘二妹喊：“她可是阿丘的妹妹，就住在一起，我看她也像是被魔鬼附身了，你们听她叫得多难听。”

“把她扒光了检查！魔鬼附身一定有印记留下！”

“对，扒光她！”

一些恶心的地痞疯狂附和，并付诸于行动，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阿爹！阿爹！”阿丘二妹抱着三妹躲闪着那些无耻之徒，扯着嗓子拼命嘶喊自己的父亲，但她们的父亲只把脑袋抱得更紧。

阿丘母亲发出刺耳的尖叫和怒骂，她要保护自己的女儿，她想冲开那些抱住她的粗壮妇女，可这些妇女害怕她捣乱，硬是抱着她不放。

有几个痞子跑到了阿丘二妹和三妹身边，动手拉扯她，要撕开她的上衣。

年轻的尤其是没有出嫁的女孩，她们大多都有一件从上包到下、没有腰身、像是麻袋一样的粗麻衣。

阿丘二妹怀里的三妹被人扯了出去，小女孩发出了凄厉的哭喊声。

阿丘二妹被按倒在地上，最先喊出要检查她身上有没有魔鬼印记的地痞第一个去撕扯她的麻衣。

绝大多数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但没有任何人阻止他们。

阿丘二妹绝望到了极点，她拼命挣扎，不断用手去扑打压在她身上的地痞，但她的两只手很快被人按住。

“啊啊啊！”阿丘二妹侧头看到了她原本腼腆善良勤恳的大哥被人狠狠抽打耳光，可怜的病傻了的大哥被打得不住哭泣求饶。

我恨！我恨！

如果真有魔鬼，来吧，附体我！

我要杀遍这个村子所有人！

我要他们都付出代价！

阿丘二妹狠狠睁大了眼睛，她要记住每一个欺辱她和她家人的村民，只要她能活下来，她愿意把灵魂交给魔鬼。

纷沓的马蹄声突然在村口响起，一匹马两匹骡子先一步冲进村内。后面还跟着十来个奴隶和壮仆。

“停下！全都给我停下！”嗓门最大的田敏大喊。

“少爷来了，都给我住手！”贾斗也在喊。

唐博一马当先，他看到村民也没有停下，骑着马就冲向人最多的地方。

村民发出尖叫，很多人吓得连忙避让。

唐博冲到了阿丘二妹和一群围着她的地痞面前，举起马鞭就抽。

噼里啪啦！

那些压住阿丘二妹的地痞发出惨叫，滚地躲避。

唐博就这样还没有放过他们，把他们全都抽成了满地乱滚的葫芦，朝死里抽。

压在阿丘二妹身上的那个地痞被抽得最惨，身上都被抽开了花。

唐博控制住自己的马蹄，才没让马蹄踏到他身上。他现在需要劳力，而不是更多病人。

阿丘二妹捂住被撕破的麻衣，眼睛通红，眼泪流了满脸。

唐博没有多看小姑娘，掉转马头，哒哒哒地来到了抓住阿丘的村民身边。

田保和阿英看到是唐博来了，吓得连忙跪倒。

其他村民也全都弯腰行礼。

阿丘母亲被放开，哭喊一声冲向自己的女儿。儿子已经傻了，她不能再失去两个女儿。

两个紧紧抓住阿丘的村民还在互看，他们是放开还是不放开阿丘？

“少爷，这个阿丘被魔鬼……啊！”说话的人被一鞭子抽在脸上。

田保大哥捂着脸，满是仇恨地望向地面，他不敢看唐博。

唐博屏蔽了狗蛋不断响起的哔哔提醒声。

他就坐在马背上，轻轻挥舞着皮鞭，傲慢又懒惰地质问：“你们在干什么？抽打我的子民？问过我了吗？”

田保连忙走向前几步，哆哆嗦嗦地回答：“少爷，不是我们不想禀报您，而是这件事还不值得惊动您。”

“是吗？”唐博看田保的目光很冷，“你们要带那孩子去那里？”

阿丘才十五岁左右，阿丘二妹顶多十三四岁，小妹更小，才七八岁。

田敏偷偷给田保使眼色，这个田保可是他的亲叔叔。

田保不敢不回答：“我们要带他去下河村，十五个村庄约好了在那里见面，除掉这次入侵的邪祟魔鬼。”

“邪祟魔鬼？是什么让你们认定这个孩子是魔鬼？”唐博用马鞭挑起阿丘的下巴。

阿丘傻呆呆地不住哭，眼泪鼻涕口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身体还在不断发抖，他脸上身上有很多伤痕，都是刚才被人打的。

“他变成傻子就是证明！”村民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一个地痞从地上爬起来，就像是忘记他刚才在心里诅咒抽打他的唐博从马上摔死才好，跪在地上谄媚万分地喊：“少爷，我们都是为了白鹿领，为了您和领主的领地。这个魔鬼已经害死了好些人，如果让他留下来，他会害死更多人。”

田保连忙补充：“阿丘是第一个发现魔鬼井的人，就是他告诉村里的人，村人才会去找管家老爷。魔鬼原本想害的肯定是老爷和少爷您，但你们身上有众神保佑，魔鬼无法侵犯你们，那魔鬼就附在阿丘身上，跟着他回了村。”

其他村民胆子也大了起来，纷纷道：“阿丘是第一个生病的人，他还害死了他爷爷。”

“对，就是他生病之后，大家才倒霉。我可怜的二子，去河边打水竟碰到了恶狼，呜呜，他只能等死。”

“还有臭石头的婆娘，她本来不应该死，哪个女人不挨揍，她不过挨了她丈夫几巴掌，竟然就昏迷不醒，眼看着也快不成了，肯定也是魔鬼作祟。”

“对！我今早还摔碎了家里唯一的打水石罐。”

“我们家的麦粉都发霉了。”

“我们家的水上面漂浮了很多黑色的虫子。”

“我半夜听到了狼叫声，很多狼。”

“阿丘还把他爹的脸都抓破了。”

村民纷纷举证，证明邪祟和魔鬼入侵后，他们的种种损失，而这些损失也是征兆。

“魔鬼井？是谁跟你们说那两个深坑是魔鬼井？”唐博陡然打断村民。

村民们忙闭嘴，低头不敢看唐博。

第一个回答的人仍然是田保，他是这个村的村长：“少爷，那样又深又狭小的坑，只有魔鬼才能在短短一两天内挖出来，之前那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狗屁！那明明就是天赐之井，可以出水的水井。是你们少爷我向众神祈求而来。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魔鬼井？”唐博猛地挥鞭抽在旁边的矮树上。

村民们被啪的一声吓得全都一抖。

唐博懒得跟这些人说道理，他用鞭子指了指贾斗：“他是被我命令第一个下井的人，如果魔鬼要附身，难道他不该是第一个？”

贾斗坐在骡子背上努力做出面无表情。

就在贾斗又给唐博送了一点仇恨值后，唐博又用鞭子反指了指自己：“你们走后，我也下井了，还多次，现在我已经确定最深的那个坑可以挖出水。那么是不是我也被什么玩意附身？”

村民们瑟瑟发抖。

田保结巴地道：“您您是高贵的贵族，自然不可能被低等魔鬼附身……”

“屁！”唐博冷笑：“你们不是不怀疑贾斗，你们是不敢！对我就更不敢。如果当初发现那两个深坑，并且接近那两个深坑的人有问题，那么你、还有你、还有你们，谁都逃不过！”

唐博表情更加讽刺：“可你田保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其他人就算再怀疑，也不敢把魔鬼附身的罪名算到你头上。而你大英，是这个村的猎人，身强体壮，也没人敢冤枉你。桩子、臭石头，都是成年人，也都身强体壮不好惹。你们还都关系不错。得罪你们一个，就得得罪你们全体。”

唐博没给这些人留半点脸，把他们的遮羞布全都扯了下来：“你们不想背负村里出事的罪名，而想洗清嫌疑的最好方法就是帮别人找一个疑凶。阿丘和二子，就是那两个恰逢其会的倒霉鬼，还有比他们更好捏的替罪羊吗？”

“不是这样，我们真的是发现阿丘他……”大英还想辩驳。

“闭嘴！”唐博拉下脸，阴柔美丽的脸孔震慑感十足：“我说他不是，他就不是。谁再敢说阿丘和他家人被魔鬼附身，我就让你们先试试男爵府审查异变者的手段。”

村民都被吓住了。

唐博鞭子一划拉，“这几个，还有那边几个，包括那几个女人，全都给我绑起来带走，从今天开始，他们负责去挖井和修建井道。半个月之内搞不好，就全部用来填你们口中的魔鬼井。”

唐博身后的四个奴隶立刻扑出，抓着麻绳就绑人。他们都是有备而来。

被划拉到的男女们发出了惨叫和求饶，尤其那个拍马屁的地痞不住喊：“少爷，求您慈悲！挖井的劳力已经定下来了，不是我们，真的不是我们！”

唐博挑起唇角：“我说是谁就是谁，谁有意见站出来我看看。”

刚才还在哭求的村民刹那间全部闭嘴。

唐博可以不用这么强硬，他甚至可以利用科学手段搞一些迷信让这些愚昧的村民安心，但他懒得这么搞。

反正狗蛋也不想让他做个好人，他费那个事干什么？

“你说其他村庄的领头人都会集中到下河村？”唐博又问田保。

也被划拉为挖井人的田保痛苦道：“是。”

“让他们全部到领主府前的小广场集中，我要在太阳落山前见到他们。你去送信，滚！”唐博低喝。

田保连滚带爬地跑了。

唐博最后看了一圈低着头发抖的村民，这些人善良的时候十分善良，但恶毒的时候也可以做下天下最可怕的事情。

阿丘一家已经抱到一起，阿丘母亲抱着哭泣的儿子和两个女儿，都不愿去看自己的丈夫。

阿丘父亲已经抬起头，他眼中带着渴望，也有麻木和恐惧。

“你们不是认为他们是邪祟是魔鬼吗？从今天开始，他们会跟我回领主府，住在那里，直到那口甜水井挖好。除了那口井，我还要在白鹿领挖掘更多的水井，并修建水渠。”

唐博一顿，提起马鞭指向小河村村民：“你们可以愚蠢，但以后村里再不准行私刑。如果要处置任何人，必须得到我的允许！谁敢违令，我先吊死他。”

大英等人低低应是。

“田敏，你让人去找药师，就说是我的吩咐，让他过来给二子和臭石头的婆娘看病，他要是不来，以后他也不用再踏出他的屋门。”

“是。”

唐博对阿丘一家昂起下巴：“你们跟上。”

阿丘一家也知道他们在村里待不下去，连行李都没收拾，就跟上了唐博。

阿丘父亲看看妻子和儿女，又看看领主少爷，一时不知道他是应该跟上去还是留下来。

他的妻子和孩子没有一个人看他一眼，阿丘父亲早衰的老脸浮出了浓浓的苦涩，又蹲在了地上。他能怎么办？村人要惩治他的儿子，要欺辱他的女儿，他又有什么办法阻拦？如今领主少爷要带走他一家，他同样没有办法阻拦。

大英的父亲被推了出来，这名村里还算比较有威望的老人颤颤巍巍地拦在唐博的马头前，跪下。

唐博勒停马匹。

老头大着胆子哀求：“少爷，那些征兆都是真的，魔鬼真的来了。您不要小看魔鬼的狡猾，它们会害死您和领主。趁它们还没有强大起来，烧死魔鬼才是最好的处置方法。”

不想多做事的唐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来他想偷懒是不可能了。

“行了，就算真的有魔鬼出来，我也会请众神消灭它们。今天傍晚我会召集白鹿领所有青壮，在小广场进行除魔仪式，你们要想来，都可以来看。”唐博说这句话的时候，脑中就开始盘点他的库存，看要使用什么手段才能达到华丽除魔的效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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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阻止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