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冰溜子街溜子(七)

店里本就他老板、厨子、服务员的身兼数职忙不开,还来个添乱的猥琐大蛇,就说这些个弯弯道道的细鳞遍身的没有好东西!

脸和身子分不出个来,也能瞧出黑碳似的东西没安好心。

心里的火根本压不住,越飞越高,越飞越快,爪子也不禁用力过度,在粗壮的大黑蛇身上掐出爪印。

嗖嗖吹过的东北风让大黑蛇彻底清醒了脑。

蛇不会飞,有会飞的蛇,但自己肯定不是,还没修炼到,估计凭借现在的身体条件也很难入门。

天真黑,又黑又冷,显然已经飞出了凌家堡子霓虹闪烁妖魔成群的秘境。

村里的黄狗在叫,烟囱里冒着白烟,广袤的土地还没有开始耕种,看来已经从秘境的梦里到了人家的真实。

身上咋这么疼呢?

风吹的?

不应该,鳞片虽不是盔甲,身为土生土长的东北大蟒,别说二月春风似剪刀了,就是数九寒天下刀子咋也扛住了。

受伤了?

不可能,阴曹地府的妖魔鬼怪想抓蛇的,想打蛇的,甚至沟通不了直接就开战的那都不是对手,咋能在凌家堡子爬个房顶就被砖瓦给刮出口子了?

咋回事呢?

柱子粗的黑蛇艰难的扭动着肥硕的身体,身上的痛疼感却更加剧烈。

不是赫洙下手狠,肉咕噜似的没个抓握的地方,浑身上下滑溜溜的好不容易抓起来。

死冷寒天的风还大,鸟爪子上本来就没毛。

现在小爪冰凉,没人给捂捂就算了,好像抓个冰坨子,越来越凉,越来越凉!

本来就是个黑的都看不着眼睛嘴的玩意,今晚云遮月,黑灯瞎火的再把他掉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摔死。

估计能进凌家堡子的都不会轻易摔死,可谁能保证呢?

就有走走道脑袋还能被冰溜子砸个大包的主儿,还被自己碰见了。

现在倒好,还挣吧上了,真能扭扯啊!

扭的也不好看,跟鸟族的展翅翱翔空中起舞根本没法比。

还不会叫唤,哪像鸟族,各种鸟都有自己独特的叫声,或美妙或清亮,或提神醒脑或余音绕梁。

总结起来就是,鸟类与蛇为天敌,真是拉低了鸟族的水准。

夜空中是伴星飞行的仙鹤,心里无限贬低着爪子里握住的黑蟒。

黑蟒伴随着夜幕,终于在挣扎过后扭转了脖子,看清自己被一双利爪扼住了命运,莫名其妙的上天啦!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本能的呐喊,最后的求饶。

黑蟒实在不敢多说话,小命在人家手里攥着。

这要是搁平地上,高低自己不能这么窝囊,咋滴不说把鹤炖了吃,也的挺起不咋硬实的身子跟他战斗!

可现在,真的太高了。

甭管黑天白天,天空终究是不属于蛇蟒!

但求仙鹤大人能大人有大量,神仙有海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仙鹤肚内有饱餐,别飞着飞着饿了再趁四周全是人烟,没有神仙看着把自己给吃了!

果然,神仙就是心善。

听见黑蟒的叫唤,赫泊滑翔而下,冒着会挫脚脖子的危险落到了一片荒地中。

随着仙鹤的降落,爪子着地前,黑蟒现在地上滚了三滚,现在倒是不黑了,浑身沾满了泥土,看着像个大号的泥鳅。

“哎!哎!你!”

带着包的脑袋和冻得结实的黑土地,又来了一番亲密接触,黑蟒现在整个脑瓜子嗡嗡的。

天旋地转,满眼金星,眼前的黑白仙鹤好像是浴火的凤凰,看起来都冒着火星子。

这大胖鹤咋这么坏呢!

黑蟒慌乱中稳住身形,化身成人准备抓住仙鹤的大翅膀子好好理论一番。

谁知刚喊出几个“哎”,鹤飞走啦!

不说白天脑袋被砸包的事,就这一会儿,飞天遁地的这顿折腾!

神气无比的地府噬魂兽被这顿嚯嚯,整的比泥猴子还埋汰,人家大仙鹤拍拍翅膀走啦!

跟谁说理去?

上天庭吧,自己现在这身份上不去。

下地府吧,大胖鹤明显不归地府管。

去鸿家,指定不能让蛇蟒进。

回叶赫那拉城的蟒仙洞,不得被笑话死啊!

黑蟒不甘心,咋说不能脑袋砸包头,拱地的折腾一溜十三招,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造的灰头土脸。

因为工作没找好,攒的功德不够多,幻化成人形也不是自己理想中的黝黑皮肤肌肉猛男,是个小白脸倒是长的不赖,这么多年总算接受了。

可现在咋样,小白脸上全是泥巴,是土,和贵价买的时髦衣裳一点都不配!

罪魁祸首就是那只大胖鹤,甭管多晚,明天请假不上班也得找他掰扯明白了!

带着一腔怒火,黑蟒果断放弃了冰冷的夜晚用肚子走道的蟒身。

提了提高腰的喇叭裤,拢了拢样子货嘎嘎冻人的棉夹克,大步流星的朝着凌家堡子最近的人类村庄走去!

一个在深夜寒风的东北大地上孤独前行,一个在酒暖饭香的神仙饭馆里穿梭往来。

从抓住黑蟒到带他上天,再找准地方把他仍在荒郊野外,赫洙去的快,回的也快。

出去前点好的汤刚好入味,炸货正是酥脆的时候,笼屉里的蒸饭冒出蒸汽,撒上芝麻催出香气,晚上想少吃一口都忍不住。

神仙也醉酒,妖精脸上也泛出红晕,说着吃不惯素食的猛兽在这撑的直揉肚子。

月亮都困了,三界也总要有个肃静多的时候。

三三两两的,认识不认识的,搀扶着,拉扯着,唠着没唠完的嗑,说着没敢说的话。

栽栽愣愣的挥着手和赫老板告别,临走还不忘夸一句:今晚就想吃这口!

食客都走了,店里店外的霓虹灯都熄灭了。

留下的是照明的白炽灯,赫洙一个人在店里忙活。

纵使有仙法加持,可亲力亲为像人似的仔细对待自己的买卖才是他的初心。

洒扫、洁净,仙法省力又细致。

到了盘点整理,赫洙亲自动手。

店里的椅子都倒扣到了桌子上,是饭馆打烊后的标准。

唯独留了一张桌对面的两把椅子,好好地放在地上。

赫洙拿过账本算盘,他还是老派,用不习惯计算器。

刚坐好,齐了算盘珠子。

猛地想起什么似的,撂下算盘子起身拽过备用的折叠椅,支好了放在门口。

买卖开的时间也不短了,从筹划开店到现在,天天在店里泡着。

也不是兴隆到一刻离不开人,就是懒得回鹤城的鸿家,家里人多嘴杂,好赖话都让他们说了。

匆匆回去一趟,也是奔着赫洙的宅子,跟弟弟唠会嗑,让弟弟试试菜,虽还没成家也算立业了,赫泊自己都觉得终于有了当哥的模样。

今日宾客不少,但算打烊早的,正好赫洙也没差事,按理说赫泊应该回去看看。

可他觉得那只大黑蟒肯定还得来找他,事没解决,拖着,恐怕是拖不住。

心里惦记着事,手上就出错,帐算了好几遍,怎么算都对不上。

西装笔挺的男人坐在无人的店内,腰背挺拔,手指修长,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却没人知道他早就心乱如麻。

赶着国庆节开的店,没两天就下霜了,一冬天过去,人来人往,你推我搡,新装的门也是‘吱嘎’响。

听见门响,赫老板也不回头,算盘子打的更响,小买卖的进账愣是让他算出了金库盘点的效果。

他不回头,来人也不往前凑。

拖沓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喇叭裤,虽然后面没长眼,也知道他坐在了那把折叠椅上。

一个装忙,一个装哑,两个大犟种谁也不理谁。

老板不轰人,来客也不点菜。

眼瞅着就要干坐坐一宿,赫泊还端着风轻云淡的架势,可今天的帐估计怎么都得明天再算了。

算盘子终于不响了,赫泊也琢磨明白了:店是自己的,开门迎客,关门就得赶人。

就算雇个打更的,也不找这样一看就不着调的。

长身玉立的站在折叠椅前面,看见坐没坐样的喇叭裤大晚上的还戴着墨镜,也不知道是睁眼睛还是睡着了,自己都站在面前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刚想开口撵人,喇叭裤先发制人:“别说别的,先给我整口吃的!”

赫泊想了一肚子的说辞被堵了彻底,硬说也不是不能说。

可现在看这情况,喇叭裤似乎是又饿又累。

今晚似乎还是寒流过境,从大荒地走回凌家堡子却是不是啥轻巧的事。

现在人间禁用法术,喇叭裤应该是着急赶路,头发上都挂霜了。

不至于自责,可反思还是神仙的基本素养,造成当前局面的,那肯定就是自己。

别说是因为自己把人扔在野外,就算是走过路过,深更半夜,饿了看见饭馆没关门,进来是点菜还是要口吃的,也不能把人赶出去。

想到这些,赫老八倒是没犹豫,转身就要给人去下碗面条。

没等迈步,伸过一条毛边多的裤腿子拦住了去路:“你还没问我闻着的是啥香味呢?”

赫泊无奈道:“你要饭还嫌馊啊?”

喇叭裤真是累的不轻,满腔的怒火都懒得站起来:“你说谁是要饭的呢!”

赫泊也没客气,皮鞋踢起他宽大的裤腿,嫌弃道:“瞅你穿这玩意,要饭的都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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