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听澜眉眼流转,她听见管事的话思绪万千。
她家里出大事,战事已然结束,能出什么天大的事情?
“管事,可知晓我家中出何事?”
管事摇摇头:“不知,适才我去兵器厂找将军,见他不在便在营帐中等他,后面他匆匆回来还未等我同他汇报,他便让我来叫你赶紧回去。”
“所以谢将军只是让你叫我过去,却并没有说具体何事?”
周听澜心中松了口气,谢泽川没有着急说,那想必不是什么大事,然而她很快便想起谢泽川前几日同她道的做官之事。
难道是他收到皇帝的回信抑或是……
管事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夸大其词,然而他刚才在兵营中见到的将军表情很是严肃,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周听澜让管事帮忙看着锻造班,虽说现下战事已然结束,然北疆兵营中兵器的需给仍是个庞大的数目。
对于锻造班,周听澜决定自己会继续开设下去,且不断壮大,将周家刀宣扬至大昭国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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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听澜一路回到兵营门口,岂料兵营门口此刻被城中百姓围的水泄不通。
她站在百姓外围,内心震惊,兵营门口上回如此还是她被流言污·蔑之时,最近也没听说有何流言,为何竟会有如此多人围在这儿。
况且既然谢泽川让她回家,那必然是与她家有关。
人群拥挤间,有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站在身后的周听澜,欣喜道:“周姑娘来了!”
“周姑娘回来,在哪儿呢?”百姓听见有人喊周听澜回来顿时沸腾起来。
自从百姓得知周听澜不仅锻刀,还亲自上战场杀北狄士兵之后,周听澜在北疆百姓心中地位高涨,再也没人敢质疑她。
周听澜看着面前百姓自动给她让出条道路来,莫名其妙。
究竟发生何事,竟会让城中百姓如此。
她在百姓的注视下飞快走进兵营大门,刚离开百姓灼灼的目光,周听澜便长舒一口气。
上回在台子上都没这种感觉要被人给吃掉的感觉,她悄咪咪回头看眼兵营门口,人头攒动,周听澜立马缩回头。
她朝家的方向走去,谢泽川正站在门口朝外张望,周听澜小跑过去。
“谢将军,究竟发生了何事?”
谢泽川指向营帐内道:“上京城来人说是来宣读陛下圣旨,应该是我上回向陛下奏请你做铁官之事有了结果。”
周听澜彻底放下心来,果然是因为做官这事。
“那兵营门口聚集的那些百姓。”周听澜狐疑道:“该不会城中百姓都已经知晓此事吧?”
她心里嘀咕:城中百姓皆知,管事势必也知晓,都不提醒她一下。
谢泽川笑着答道:“非也,钦差在收到陛下旨意后便连日赶来北疆城,直至今日上午他才到,我接到他便让管事唤你过来。”
两人聊着便一同走进营帐中,身着黑金色铠甲的钦差手持明黄色圣旨立于营帐中央。
周逸明及其乔氏已然在旁等候,瞧见周听澜来,乔氏赶忙上前道:“澜儿,你终于来了,快过来,别让钦差大人久等。”
钦差见乔氏如此,道:“周夫人不必客气,圣上懿旨,此乃家族荣幸。”
周听澜闻此大喜。
谢泽川说的原来是真的,她真的要做官了!
众人齐刷刷跪下,禁卫打开卷起的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前丞相周逸明之女周听澜,娴熟大方、品貌出众,在此次与北狄大战中英勇表现,朕躬闻之甚悦。经骁勇将军谢泽川举荐,特封铁官一职。”
周听澜听到这里内心欣悦,脑子都在思索做官之后自己该如何好好清廉爱民。
谁料,接下来的禁军道出的圣旨内容却让所有人大惊。
“今骁勇将军谢泽川年已弱冠三年,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周听澜待字闺中,与将军可谓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周听澜许配骁勇将军为妇。”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周听澜刚才内心有多么欣喜,此时内心奔过一万头草·泥·马。
皇帝老儿果然不好糊弄,这是要将她们家与谢泽川绑在一块儿!
禁卫将手中圣旨卷起,放在周听澜面前:“周小姐,接旨吧,圣上赐婚这可是大好事。”
周听澜躬身接过圣旨:“臣女接旨,谢陛下恩典。”
可不得接旨吗,不接便是忤逆,活生生的烫手山芋。
禁卫被谢泽川派将士将其送到其他营帐休息片刻,不久便要返回上京城向皇帝复命。
室内只剩下周听澜一家及其谢泽川,沉默良久。
谢泽川开口问:“不知伯父伯母对陛下这个圣旨如何看。”
众人均知晓他所指的并不是任铁官,而是赐婚圣旨。
周逸明深吸一口气道:“谢将军,我知晓你是名值得托付的男子,然而此事太过于突然,圣旨已下不可逆,可否容我与澜儿母亲商议一下。”
“自然。”谢泽川朝周逸明躬身行礼。
周听澜陪谢泽川来到营帐一角,她此时内心复杂,同样未从自己被赐婚的震惊中脱离出来,然而她想听听谢泽川心中所想。
在现代,有着无数的婚姻悲剧,而如今她与谢泽川被陛下赐婚,无异于以前的包办婚姻,唯一不同的便是她知晓谢泽川的为人,并没有盲婚哑嫁。
她穿越之后其实有想过自己的婚事,这个朝代女子多为弱势。
若是能牟得如意郎君,无忧无虑,然而倘若对方成日出入烟花柳巷,她周听澜也不是单靠男人而活的金丝雀。
谢泽川低头看向周听澜的眼睛,真诚道:“昔日我从未想过我日后的夫人究竟是谁,长何模样,母亲总道我冷冷清清,恐我孤寡一生无人照顾。”
周听澜听到这话,捂嘴笑出声来:“你母亲当真这样说你?”
谢泽川母亲如此说自己儿子,听上去是个极其有趣之人。
“你不信?“谢泽川似乎急了,慌忙解释他并没有说谎话:”我可以修书一封回上京城让我母亲亲自写信与你解释的……”
哈哈哈——
周听澜被谢泽川逗笑:“我信谢将军没有说谎。”
谢泽川这反应……咋和霸道总裁被女友意外误会慌忙解释的模样一样啊,真是笑死她。
听周听澜道她相信自己,谢泽川才稍微松下微微绷直的身子。
“澜儿,你嫁与我,我定会护你一生。”
他朝周逸明方向看去,见他们已经商议完。
“伯父伯母他们好像已经商议完,我们可以过去了。”
两人回到营帐中央,乔氏眼底含泪,她扑过去抱住周听澜:“澜儿,是父亲母亲连累了你。”
周听澜安抚乔氏:“母亲不必自责,这与你们并无关系。”
“可是……”
乔氏还欲说话什么,然而话却似卡在喉咙间般说不出口,她便埋在周听澜怀里不住哭泣。
周听澜轻拍乔氏后背:“母亲为何要哭,陛下替女儿找上一门好婚事,该高兴不是,况且女儿如今还做上官,莫非母亲不喜谢将军吗?”
她心中吐槽,母亲还会不要谢泽川?她倒是更相信母亲会不要她。
“死妮子。”乔氏破涕为笑,她转头对谢泽川道:“谢将军可莫要听澜儿瞎说,伯母相信你。”
站在身侧的周逸明看着妻女抱在一块儿,始终保持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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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泽川晌午时留在周听澜吃午膳,午膳自然主要是乔氏所做,然而乔氏为了周听澜那堪忧的厨艺,将人同带去厨房给自己打下手。
周听澜苦不堪言,她看着桌上的菜,手里拿着被乔氏塞来的锅勺,想哭。
天啊,你是真没给我点亮厨艺天赋!
后面还是谢泽川将人解救出来,道他与周听澜有事相商。
乔氏笑眯眯地将人送走,去除最初感觉要嫁女的悲伤之后,如今的乔氏越瞧谢泽川越顺眼。
可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饭桌上,乔氏对谢泽川表现出格外的热情,吓得周听澜猛咳嗽示意母亲瞧父亲的脸色。
乔氏没有理会周听澜的意思,对其咳嗽很是不解。
“澜儿,你是身体有哪儿不舒服吗?”
周听澜扶额,看来我救不了你,我的母亲。
周逸明虽然赞同乔氏的说法,认同谢泽川确为值得托付之人,然而自己的夫人对其比他还要热情,女儿也即将成为他家妇,不免有些吃味。
他狠狠地瞪了眼正在夹起一口菜的谢泽川。
周听澜瞧着父亲的幼稚举动,暗暗摇头,叹道:“原来不光她在母亲那儿没地位,父亲也是如此。”
吃完饭,周逸明将谢泽川拉到角落里说了什么周听澜并不知晓。
周听澜下午要回去继续处理锻造班事宜,而谢泽川也需要回去处理军务。
谢泽川提出将周听澜送回兵器厂,周听澜没有拒绝。
因周听澜担任铁官及其两人被陛下赐婚的消息已经传遍满京城,兵营门口聚集的百姓还未散去。
百姓们见两人走出,都上前恭喜周听澜任官,祝她与谢泽川百年好合。
周听澜笑着收下百姓的热情。
回到锻造班,谢泽川同周听澜道:“我晚些时候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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