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兰,大人让你去把他院子里的花卉打理一下!”
“知道了!”
身着深灰色直裰的周听澜抬起头回应道,她将手中的扫帚放到角落,拍拍身上的灰尘朝院子走去。
院子里,沈侍郎正站在他悉心养护的珍惜花卉前,瞧见周听澜过来,挥手招呼他过去:“听兰,你快来瞧瞧,我这花怎么蔫蔫的,是不是要死了?”
周听澜瞧着花盆中的花卉,低垂着头开口:“大人莫慌,小的有法子治好他。”
“那就好啊!听兰,还是你有法子。本官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你替本官将他们治好!”
“大人放心,小的自当竭力打理好大人的花卉。”周听澜敛眉,恭敬地送走沈侍郎。
见院子里四下无人,周听澜靠着院子旁的墙上。
“查了几天,沈侍郎府邸是名册上最后一家,现下仍未找到能锤定姚宁德的铁证。”
周听澜仰头叹气,该怎么办啊?
回想这几日,她根据谢国公所给的名册,扮演小厮依次潜入名册上各家府邸。
沈侍郎与姚宁德同归属于兵部,乃兵部侍郎,是朝廷命官中与姚宁德往来甚多者。
周听澜花了些银两打点买通沈侍郎身旁的贴身小厮,让其装病,自己冒充其表弟,替其照料沈侍郎几日。
起初,其人并不愿意答应周听澜的请求,然奈不住银两诱惑,终是答应下来。
没办法,是周听澜给的太多,周听澜付银两时爽快,后面却心痛。
然关乎谢泽川及其家人生死,周听澜也顾不得银两。
俗话说得好,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
于是乎,周听澜成功进去兵部侍郎府,顶替成为沈侍郎的贴身小厮。
沈侍郎在见到周听澜的第一面疑惑半刻,随即他指着周听澜问道:“今日照料我的人不是青竹吗,瞧你面生,你是何人?”
周听澜心跳漏跳半拍,不断安慰自己,不会被查到的,我已经打点好了。
她对着沈侍郎行了个大礼,方开口述说自己的来历:“小的乃是青竹的远方表弟,青竹表哥近日身子有恙,然而他心切大人,不放心旁人照料,于是便拖我前来,希望大人莫怪。”
“是吗?你叫什么?”沈侍郎反问。
周听澜眉眼低垂:“是的,大人,小的唤作听兰。”
“是哪两个字?”
“回大人的话,听从的听,兰花的兰。”
“听兰吗?是个好名字。”
他沉思片刻,挥退周听澜:“我知道了,你今日便先下去,隔日再来房内伺/候。”
他随即唤来另一个小厮进房照料。
沈侍郎心中狐疑,在他的回忆之中,青竹这个小厮机灵能干,身子向来不错,是院子里的好手。
他当即让小厮出门探查情况:“你去趟青竹家里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小厮领命离开侍郎府,朝青竹家方向所去。
藏于院子花卉架子后的周听澜看到小厮自侍郎房内出来,径直出府。
她面露果然之色,悄身离去。
周听澜心想,沈侍郎果然不会单凭她几句话便相信她,什么都不如他自己查到的实际。
他位居兵部侍郎之位,对于身旁照料之人定十分小心,不可让不明之人接近。
待下人回府汇报确如周听澜所言,沈侍郎方放下心来:“明日便让青竹的表弟听兰来房内伺/候吧。”
“是,大人。”
下人躬身行礼,周听澜很快便收到回房伺/候的消息。
“算了,想什么没用的作甚,不如想我下一步怎么找到证据。”
周听澜折下花卉上一片枯死的叶子,她虽昨日才正式入沈侍郎房中伺/候,然其书房亦被她搜查过。
和其余被搜过的官员府邸一样,均只有几封未被销毁的书信,重要的证据一个未留。
周听澜气急,果真个个老奸巨猾,销毁证据真快!
既然没有,她得想办法去趟兵部尚书府,然如何去仍是个麻烦。
她之所以能如此快的被沈侍郎注意到是因眼前的这些珍贵花卉。
沈侍郎酷爱欣赏花卉,在其院子中栽下大片各式珍贵花卉。
然据周听澜了解到的情况来说,沈侍郎虽喜花卉,但其本人却是个名副其实的手残党。
周听澜来府中第一日便显露出照料花卉的能力,沈侍郎为之欣悦,特让她来帮忙照料。
将面前的花卉修整好,周听澜满意地转身拿起水瓢给其浇水。
浇完水后,周听澜正要去前院寻沈侍郎同他汇报花卉之事,她转身便见个小厮疾步跑过。
啊——
小厮被石头绊倒,红色的请柬自小厮手中掉落在地。
周听澜上前扶起小厮,她捡起地上请柬:“这是何物?”
“是兵部尚书府送给我们大人的请柬,我正要送去。”
周听澜听到是姚宁德送来的请柬,眼中划过好奇,主动包揽:“我适才替大人打理完院子里的花卉,眼下也要去前院书房寻大人,这张请柬若是你放心,我帮你一并送去。”
小厮似还有事要处理,他听到周听澜的话,欣喜道:“那便多谢你,我还有其他事急着去做。”
“不必多谢,顺手之事。”
周听澜见小厮离开,她拿起手中的请柬,眼眸幽暗。
也不知道请柬内容是什么,沈侍郎府上看来已然没有能找到的证据,若是借此正大光明进兵部尚书府就甚好。
**
翌日,周听澜穿着侍郎府小厮的服饰跟在沈侍郎身后,来到兵部尚书府大门前。
看着兵部尚书府大门,周听澜忆起昨日之事。
当她敲响沈侍郎的书房门,门内传出沈侍郎是声音。
“什么事?”
周听澜眼眸闪烁,她轻声回道:“大人,院子里的花卉我已经打理好,兵部尚书府上的姚大人往我们府上递来封请柬,小的给您送来。”
“进来。”
得到允许,周听澜走进书房。
沈侍郎正端坐于书桌之后,周听澜昨夜来过这里,她扫过桌面上的文书,见都是兵部的卷轴,无甚特别。
她将请柬放在沈侍郎面前,站在旁边,等待其吩咐。
周听澜盯着沈侍郎的动作,心中急切呐喊,快打开看看,快啊!
她见沈侍郎看着桌上的请柬久久没有动,周听澜提醒开口:“大人,姚大人的请柬可否有何不妥?”
沈侍郎回神,他笑道:“并无。”
他随之拿起请柬打开,待他瞧过请柬上的内容之后,面上大喜。
周听澜好奇,她试探地询问:“大人,这请柬中姚大人可是有什么喜事传来?”
她心中不停骂道,喜事,我去他的喜事,建立在旁人鲜血之上的喜事,亏得他们如此欢喜。
“明日,姚大人在府上开设诗会,邀我去府上小聚,听兰,你明日便随我一道去吧。”
周听澜心中大喜,终于有机会去姚宁德府上。
然她仍推拒道:“大人,小的只是来替表哥当值,并非真正侍郎府之人,会不会不太好。”
沈侍郎这两日的花卉被周听澜打理得甚好,心中正快,他爽快摆手制止住周听澜的话。
“无妨,尚书大人乃宽宏大度之人,不会计较这些,你且去准备便是。”
“多谢大人给听兰机会。”
周听澜激动回应,退出书房。
可不是给机会吗?去尚书府找罪证的机会。
然她想着书房内沈侍郎对姚宁德的评价,内心腹诽,姚宁德真如父亲所言,在外装得老实大度,实则是个肮脏至极的无耻小人。
周听澜心中姚宁德无耻小人的身形与她面前之人重合。
姚宁德站在门口迎接宾客,瞧见周听澜,他眼眸不禁微眯,那个小厮看着这么有些眼熟。
“沈侍郎,这位是?”
提及周听澜,沈侍郎眼底含笑:“他是本官府上新来的小厮,替本官打理花卉,技术煞是不错,哪天来给你后院也打理打理。”
姚宁德心中念着,新来的小厮啊?
他走上前,冷声吩咐:“抬起头给本官瞧瞧。”
周听澜心慌不已,姚宁德是见过她的,莫不是今日她要当场在尚书府门前被揭穿。
“本官让你抬起头来!”姚宁德见周听澜愣住,声音放大。
周听澜身形抖了抖,缓缓抬起头,她的下颌转瞬被姚宁德捏住。
她疼得险些落泪,周听澜心中暗骂,用这么大的力气干什么,骨头都要被这个狗臣捏碎!
还未等姚宁德自细打量周听澜的样貌,府门处传来另一道声音。
“大人,夫人让属下来叫您进去。”扶昌站在三人后面,保持行礼姿势道。
姚宁德甩开周听澜的下颌,转身望向扶长,不满开口:“何事?”
“夫人说有些事情要与你商议,具体是什么,属下也不知。”
“知道了。”姚宁德看着沈侍郎,他指向周听澜:“你带来的小厮,出事你负责。”
说罢,他大步流星朝府里走去。
周听澜似受惊吓般同沈侍郎道出歉意:“大人,小的有些不是,能否让小的在此透透气。”
沈侍郎同意了周听澜的请求,叮嘱她早些进府便自个儿走进。
周听澜转而看向扶昌:“扶大人为何要帮我?”
他不是姚宁德的下属吗?帮她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扶昌仿若不明白周听澜话中的意思:“你这话是何意,你我并不相识,为何要帮你,我只是传达夫人的意思,来唤大人回去罢。”
见扶昌不愿承认的模样,周听澜也不再多作纠缠。
她道了声“小的先走了,沈大人还在等我”便走进兵部尚书府。
周听澜没瞧见的是在她回身之后,扶昌瞧她时眼中的探究之意。
她在宴会席中寻到沈侍郎,守在他身侧等待时候借此偷溜去姚宁德的书房。
周听澜看着沈侍郎与其他朝臣攀谈,默默听着他们彼此间的称呼,暗想几乎都是名册上之人。
婢女来送酒,周听澜眼神一亮,她拿过婢女手里的酒壶:“小的来给大人送酒便行。”
她拿着酒壶走到沈侍郎身侧,眼里露出狡黠神色:“小的给您倒酒。”
“好好好,满上!”沈侍郎正在兴头上。
周听澜倒酒时,她装作没拿稳的模样,酒液撒在衣裳上,她惊呼一声,引起沈侍郎的注意。
仿若觉得自己闯祸般,周听澜忙跪下求饶:“大人熄怒,小的……小的……”
“还不下去处理一下!”
周听澜起身疾步走出宴会席,刚出门她便碰上一人。
“你这是要去哪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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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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