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听澜躺在床榻之上睡得不甚安稳,门外不停有将士经过。
她内心疑惑,今夜是有什么事吗?
她听见隔壁帐中父母清浅的呼吸声,换上衣裳,周听澜出门拉出名将士。
“你们半夜集合是发生什么事吗?”周听澜问道。
将士被拉住,本有些不耐烦,然而他见来人是周听澜后语气和善道:“周姑娘,我们此时要赶去城门口处集合。”
周听澜心里疑惑更甚,大半夜的去城门口集合作甚?
该不会是城中出事了吧?
想到这里,周听澜随着将士一道朝城门处疾步走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城中鲜少有如此大的动作,莫不是?
周听澜慌忙抓住将士,问道:“你们谢将军现下在哪里?”
“周姑娘,说实话,我如今也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咱们到城门处应当便会知晓。”
周听澜没得到将士确切回答,心底的忧虑更甚,加快脚步朝城门口奔去。
谢泽川,可千万不是你出事啊!
来到城门下,她见到正在统计将士人数的辛平,辛平乃是掌管城周边布防的分营将领,周听澜没瞧见谢泽川,甚至连秦斯年的身影也没有找到。
周听澜眼底暗色涌动,冲至辛平面前:“辛将领,究竟为何要在夜里来城门口,谢将军人在哪里?”
辛平手中动作不停,看见周听澜,稍微惊讶道:“周姑娘,你怎么来了?”
“夜里睡不着,辛将领,你快些说啊,谢将军人呢?”
“谢将军夜里潜入北狄国救被俘将士,我们要去城门处集合随时准备救援。”
周听澜惊骇:“只有谢将军一人吗?”
果然是出事了!
“还有秦副将与徐程将领。”
秦副将自然指的是秦斯年,而徐程则是掌管兵营内的兵器库分营将领,周听澜与他打过几次照面,有些印象。
周听澜环顾四周,将士们还在朝城门聚集而来,这就意味着谢泽川并未及时返回北疆城。
她抬头看了眼,夜色低垂,天上似蒙上层黑幕,不见星光,月亮掩于厚重云层之后。
“辛平,我想一道出城救谢将军。”
谢泽川如今潜入北狄国生死难料,她要去救他!
辛平对于周听澜的提议严厉拒绝道:“周姑娘,城外危险,你在城内等我们便好,我们会及时出城营救将军的。”
这怎么能行?
周听澜担心得心脏漏跳一拍,她急道:“我不会打搅你们营救计划,谢将军如今还没回来,我实在放心不下。”
“周姑娘,你也知道这不可能,我们已经派人在城外蹲守,相信不久便有消息。”
啊啊啊——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周听澜内心疯狂的抓耳挠腮,她想了想道:“那我去城墙上守着行吗?”
辛平最终同意了周听澜的恳求,让她在城墙上蹲守。
周听澜站在城墙上,无风的夜晚骤然开始刮风,云雾逐渐散去,然而距离太远,无法远视。
她低声抱怨道:“夜间视物就是不太方便,要是有什么东西能让她远视就好。”
对了,周听澜灵机一动,她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
古代虽然没有精密的设备供给她远视,但她可以做个望远镜啊!
说做便做,周听澜找来枚琉璃石磨成凸透镜放于眼前,视线顿时可看清不少。
环视城外周围环境,周听澜借助望远镜第一个发现远处传来异动。
“不好!”周听澜赶忙跑下城墙去找城门处的辛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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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里传出飞驰的马蹄声响,独孤轩位于高大骏马之上,很快便追上前面的一行人。
“谢泽川,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身后传来北狄士兵猖狂地叫嚣声,谢泽川举刀挡住独孤轩击来的刀刃:“徐程,快带将士们速速撤离!”
刀光闪过,谢泽川灵敏避开,岂料独孤轩再度举刀挥来。
怎么办,他已经快没力气了,肩膀处传来阵阵刺痛,伤口又撕裂开来。
谢泽川避之不及,腰部狠狠挨上独孤轩一刀。
刀再度落下之时,秦斯年闪身来到谢泽川身前,刀刃相碰,鞋子扎进泥土之间朝后退去。
谢泽川惊呼:“斯年。”
他想拿起手中的刀,却发现刀似陨铁般重的难以拿起,北疆城城门近在咫尺,却又宛若隔绝千里之外。
难道他谢泽川今日便要死在这里了吗?
恍惚间,谢泽川想起了周姑娘,他好像看见了她,是死前的幻觉吗?
他嘴巴翕张,吐出口浊气:“周姑娘……”谢某恐怕要食言了,对不住。
待谢泽川醒来时,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下被褥,双手抱臂拍了拍全身。
这是哪儿,是天堂吗?
可是为何那么像是他的营帐?
外面传来秦斯年的声音,谢泽川环顾营帐内熟悉摆设,恍若隔世,昨夜在城外的混乱厮杀他记忆尤深。
他活下来了,是辛平他们派将士们救下的他们吗?
幔帐被人从外掀起,秦斯年见谢泽川醒来,欣喜道:“你终于醒了。”
见谢泽川不语,秦斯年也不在意,走出营帐与外面站岗将士们吩咐几句便重新走进营帐。
谢泽川骤然想到昨夜出城的将士,问道:“昨夜出城的将士是怎么回事?”
“此事我们得多谢周姑娘。”
秦斯年随后便将他昨夜从将士们那儿打听到的事情同谢泽川一一道来。
“你可得多谢周姑娘,若不是她在城墙上第一时间发现异常,让将士们出城救援,恐怕就要迟了,你我皆得折在独孤轩刀下。”
秦斯年至今回想起昨夜之事仍心有余悸。
谢泽川眼睫颤动,后续秦斯年同他禀告哪些事情他尽数未听入耳。
“斯年,替我召集各分营将领。”
秦斯年不满:“你刚醒便要召集分营将领忙军务,何不借此多休息一会儿。”
“我昨夜回去把贺若兰杀死于殿中。”
北疆将领镇守北疆多年,与之交战无数次,他们皆知北狄王呼延烈下两大将领,谋士贺若兰与将军独孤轩。
谢泽川杀死贺若兰,无异于是砍掉呼延烈一臂,秦斯年内心雀跃,然而下一刻谢泽川的话却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眼下并不是高兴之时,贺若兰一死,呼延烈势必震怒,大昭国与北狄必有场大战。”
不久之后,众将领围在谢泽川床榻旁嘘寒问暖,尤其是辛平,面上神情恨不得当即跪下给谢泽川磕三个响头。
待他们得知谢泽川杀死贺若兰,欢呼雀跃起来,然眼前的形势令众将领更加焦心。
贺若兰一死,呼延烈盛怒,恐其必发动大战。
谢泽川最终咐城中各分营加强防备,时刻提防北狄发起大战结束。
在众将领离去不久后,周听澜便来兵营探望谢泽川,谢泽川正坐在床榻上翻看手中文书。
她冲到床榻旁拿走他手里文书,将手里食盒放在桌上。
“腰上受这么重的伤还处理军务,真是不要命了!”周听澜斥责道。
“军务繁忙,加之北狄来势汹汹,怎能休息。”
周听澜叹口气,心中不免有些心疼,知晓谢泽川乃整个北疆兵营统帅,肩上责任重。
“听闻你出事,家母感恩你收留我们,甚是挂念,这是家母熬制的鸡汤,特让我带来,愿你早日康复。”
“有心了,替我多谢伯母。”
“不必多谢。”周听澜撇撇嘴,酸溜溜道:“她现下对你可比对我好。”
周听澜想起自己出门前母亲得知自己要来兵营探望谢泽川时,着急忙慌地将盛有鸡汤的食盒硬塞给她。
“今个儿一大早我便去街市上买来的鸡,可用小火炖煮了整整一个上午。”
“母亲,我是去探病顺便汇报锻造班近期事宜,不是去给他送汤的。”
乔氏生气道:“谢将军帮我们家这么多,我让你给他送个汤怎么了!”
周听澜拗不过乔氏,只得无奈提起食盒朝谢泽川营帐而去。
“我替家母来送汤也只是不想与我合作之人尚未助我复仇重返上京城,铲除污蔑家父的佞臣便早早成为北狄刀下的亡命之魂。”
谢泽川眼底含笑:“既以约定,谢某便不会失信。”
哼笑一声,周听澜想起正事:“适才我听秦斯年道你让城中守备加强,断定北狄会借贺若兰之死发动大战。”
提及此事,周听澜不免有些担忧。
“不错,恐怕我还得劳烦周姑娘加紧锻造刀具。”
“自当如此。”
谢泽川拿回文书,上面提及这些北狄士兵被俘后因受不住拷打,吐露北狄国的王室密辛。
呼延烈有两个儿子,大王子呼延旭与二王子呼延霖。
两位王子同父异母,表面兄友弟恭,实则豆萁相煎,彼此间互相争夺下一任北狄王继承权。
谢泽川对这些均不感兴趣,草草扫过便放下文书。
往后几日,周听澜每日生无可恋的都被母亲勒令来给谢泽川送各种滋补汤药。
在周听澜每次不情愿之时,乔氏便会说谢泽川对家里有恩之类的话。
耳朵都快长茧子,然而周听澜不愿母亲伤心,只得每日认命按时去送。
如今去谢泽川和跟Boss打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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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周听澜刚给谢泽川送来今日的汤药,她不满道:“你伤到底好了没有?”
谢泽川抬眸笑道:“怎么,周姑娘若是不想送也可以不来的。”
“你以为我想送!”周听澜气恼,还不是母亲要她来,要不然她才不来。
恰在这是,秦斯年冲进营帐,他气喘吁吁道:“泽川……外面,咳咳……”
“慢些说,外面出什么事了?”
秦斯年总算缓过气来道:“城外,北狄大王子呼延旭来了,说是要同你谈和谈之事。”
和谈?
哪门子的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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