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边塞流放

高大的土城墙阻挡着生生不息的塞外风沙,亦反复被风沙侵蚀。城内尚得一隅喘息,却阻挡不了天上高悬炙热的太阳。

正值中午,气温节节攀升,路上行人稀疏,大多窝在家中、驿馆,茶棚内。

“西流三千里,生生奔走两月余,双脚溃烂,血肉模糊,便是这般不容易也到了这宁安郡,却是在这时候倒下了。”坐在土床边的妇人粗布麻衣,一双眼皮满是褶皱,眼内爬满红血丝。即便如此疲累不堪,也尚可窥见原先美貌。

另一道声音充满沉重:“差役下了最后的通告,若是明日尚不能苏醒,便要将舒儿抬……”

最后会是什么结果,稍稍一想,就可知道。

话音落下,房间陷入短暂沉寂,只有啜泣声回荡。

柳家本身纯粹是新旧帝博弈之间,被殃及的池鱼。官场便是如此,柳父也是无奈。

柳叶舒缓缓睁开疲惫的眼皮,一眼便注意到坐在旁边的妇人,她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又看向四方。

夯土房子暗沉沉,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进来光亮,空气中弥漫沙土的味道。她的身体变得无比酸软沉重,脚上似乎有伤,有的应当是结痂了,底下传来密密麻麻难耐的痒意。有的还没愈合结痂,动一下便痛起来。

柳叶舒有些发愣,结合刚刚接受的记忆,她应该是穿越了。

不仅是穿越,还是穿书。

一本背景发生在边塞的古代小说,原身同家族人一起被流放边塞,在这里柳叶舒会认识戍边军队的男主将军和同被流放来的女主。作为女配,她会爱上男主,因妒忌女主而惨烈死亡。

柳叶舒想到这里,眉头不自觉紧蹙起来,这个故事她只看了个梗概,并不了解全文。其实这倒也还好,左右她也不是原主,远离男主便好!

让她眉头紧蹙的自然是当下的环境,宁安郡地处边关,气候恶劣资源稀缺,这样的天气就是普通人也很难生存下去,更别提原身一个娇娇弱弱的大小姐,能撑到这里已是不易。

“舒儿,你终于醒了,可吓死娘了。”暗自伤神的夫妻俩终于发现了柳叶舒的苏醒,满是惊喜,“她爹,舒儿醒了!”

柳叶舒瘦弱的小手被另一只宽大消瘦的手握住,她对上妇人高兴又担忧的眼神,在眼睛里夹杂着丝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嗓子却十分的干喇。她想说的话,一个字儿都没有成功吐出来。

她的动作自然是被夫妻俩时时关注着,柳父驰骋官场多年,察言观色那也是十分出色,立马起身从房间那褪了色的木头桌子上倒下一杯水来。

“来,舒儿,先不着急说话。”

破了口的搪瓷碗盛着满满的清水,柳叶舒不由得抿了抿因干燥缺水起皮的嘴唇,想抬起手去接那水碗,抬起来的时候荒废了很久,止不住的发抖。

这具身体真的不太好,她浑身根本使不上太多的力气。

柳母心疼得不行,小心翼翼的将柳叶舒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肩头,抬手接过柳父手中的的搪瓷水碗,她将有豁口的转到外边,光滑的一边对准了柳叶舒。

水送至嘴边,柳叶舒也没力气说什么客气话,“咕隆咕隆”的喝水,一碗下去才将将解渴。柳母将空掉的水碗递给侯一边的柳父,柳父重新续了水,递给柳母,柳母再喂给柳叶舒。

许是身体太久没喝水,柳叶舒直直喝了三大碗,才不喝了。

柳父柳母担忧的看着柳叶舒,“舒儿,感觉如何?”

“娘,我感觉好多了,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应是原身的缘故,柳叶舒只觉得夫妻俩很亲切,她思索着回复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柳母眼中浸出泪光,她抚摸着柳叶舒的干枯的头发,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跟着他们受苦。

看着妻女憔悴的身形和面容,柳父心里也不是滋味,可这一路虽吃了不少苦,好在,主家未倒,现下虽然是流放到这贫苦之地,却也不用担忧一家子性命和去处。

事已至此,他们必须要打起精神来。

他们只需要等在明日的安排便好,与京都相比总是不尽人意,总也是不至于不能活。

一家三口又说了会话,敞开的房门外传来脚步声。

人未至声先到。

“爹娘,我回来了。”

柳叶翎麻溜的从外面跑进来,不大的房间一眼就看见柳叶舒,登时想说的话就忘了,半大的小子兴奋的跑进来。

“阿姐,你终于醒了!”柳小弟也就比柳叶舒小个两三岁,个头已经和柳叶舒一般高,两姐弟关系虽不亲厚,却也是相互尊重的关系。

柳叶舒打量着这个弟弟,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五官还没长开也看得出遗传得很好,将来必定是一个剑眉星目的青年。

柳叶舒扯了扯嘴角,“阿翎,我没事了。”

柳小弟今年不过束发之年,家中遭此变故,姐姐又倒下,即便是家族从小培养的精英子弟,心中的惶恐和害怕也是止不住的,好在阿姐没事。

柳小弟坐在床边,双眼通红,柳叶舒心头一暖,抬手轻轻地拍了拍柳小弟的肩膀。

柳母看着一双儿女满心庆幸。

还是柳父记得正事儿。

“舒儿醒来,说明吉人自有天相,是件大好事。”明天便要将他们人分散到不同的地方去,柳父现下最是担忧这件事,“混小子,让你去办的事情如何了?可见着人了?”

“放心吧父亲!孩儿将信件送到了,主人家虽不在,那有管家,我怕你们担忧,便先回来了。”

“那便好,那便好。”

什么信件?

柳叶舒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似乎在等待回答。

柳父摸了摸干燥的胡须,解释道:“柳家在军中也有些旧交,这次虽不幸流放,如果他们愿意出手相助,性命至少无忧。”起码不会像另外的人一般,女子被充军妓,男子被充作最低等的奴隶,再不就是发配到边境修葺城墙……

柳叶舒稍稍思考,便明了。

古代流放者大多悲惨,女子更甚。

性命安全没有忧虑之后,柳叶舒脑子里绷着的一根弦也放松下来。

柳父看着一双儿女,深邃的双眼满是沉重,他正色道:“不过,你们也不要高兴太早,我等终归是被流放的罪臣,即他们能帮衬几分,以后的路却也是要靠我们自己。奴仆成群,饭来张口衣来张手的日子已如昨日之殇,不可回忆不可沉溺。你们明白吗?”

话是对两个孩子说的,老头的眼神确是盯着柳叶舒。

两个孩子大的十六,小的十二岁,闻言沉默点头。

柳叶舒知道柳父未说的话,她眼神坚毅:“父亲安心,女儿明白。这几个月以来,是女儿任性了,今日大病,脑中变清明许多。家族蒙难,今时不同往日,女儿今后必定谨慎行事,不会在同往时一样任性。”

流放这几个月以来,原身一直以来是不甘心的,路上闹过不少次,生出不少幺蛾子,还害柳小弟被抽了一顿鞭子。十六岁在柳叶舒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孩子,这么大的变故,一般人也很难适应,以至于后来遇上护她的男主,一股脑便扎进去也情有可原。

柳父见柳叶舒有此觉悟,慈祥点头:“舒儿,翎儿,你们两姐弟以后一定要相互扶持。”

“谨遵父亲教诲,孩儿明白。”

说了会话,柳叶舒的身体实在是过于虚弱,刚刚醒来没多久,就着水用了半块粗面饼,精神便有些不济,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

天色将晚,烈日西沉,余辉在天边晕染出一片橘色渐变彩霞。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忙活的人陆续回到家中。

身披戎甲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府邸前,门口的人见到来人立马打开木质大门,威风凛凛的将军利索翻身下马,有披甲兵上前来牵马。

刚踏进府门,管家便匆匆而来。

“将军,柳家来信,是柳家幺弟柳少郎所送。”

“柳叶翎?”祁余久处边关,自带一股肃杀之气,一边疑问一边接过手上的信封,“他为何出现在边关?”

柳家于他有恩,但是他并不想参与朝堂之争,不然也不会驻守边关。

边关距离京城几千里,消息并不能及时传达,管家也并不知道此事个中缘由,柳家少郎也只是说家中生变,具体也未告知。

祁余将信打开,两页信纸,寥寥字句,便将始末阐述明白。

“这文采,柳大人倒也不亏这赞誉。”他叹了一口气,将信递给管家,吩咐下去,“按照信中诉求所做,再多给他们送去一些粮食。”

即便恩情早已还清,因他人品,他也还是愿意帮上一把。

“属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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