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给夜霜寒将有关郭靖的事,还是源于这孩子对于张成岭的好奇。
张成岭作为秋月剑张玉森的儿子,身手实在是菜的不行,可他偏偏又单纯、固执、认死理,是以非常听师傅的话,每天都非常刻苦,可是效果却几不可见。
有一次,夜霜寒趁着大家都在关注张成岭练功,偷偷凑到墨朚身边问:“墨朚哥哥,你能不能帮帮成岭哥哥,他真的好辛苦啊,而且那么努力,却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说着,小眉毛还皱了皱,颇有种我很担心的样子。
“成岭自有他的机遇,你这小家伙还担心他,岂不知这孩子才是真正的练武奇才,只不过和那人一样,有些大智若愚罢了!”
“墨朚哥哥怎么知道?还有还有,那个人是哪个人,很厉害嘛?”
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遇到了似曾相识的场景,勾起了他为数不多的诉说欲,墨朚那天突然就有了心情,想给夜霜寒说说曾经的经历,是以就有了郭靖一己平风波,为国为民守疆土的故事,这会儿正讲到寻得义兄遗腹子,拜师全真风波隐这一段。
夜风微凉,吹拂着树梢微微晃动,男子温柔的声音随风而去,轻柔温润,言语中不自觉的透漏着一丝伤感。
墨朚的故事很吸引人,逻辑清晰,起伏转折衔接紧凑,到不像在讲故事,像是在讲述曾经的经历一般。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天色已晚,你该睡觉了!”墨朚看着身边兴奋异常的夜霜寒说道。
“可是、可是……”
“再可是,明天就没有故事喽!”
“那好吧,可是墨朚哥哥,那个龙姑娘为什么不早点救杨过呢?”
“故事就是故事,没有为什么,睡觉!”
“小子,你这故事讲的倒是不错,比酒楼茶肆的强多了!”叶白衣突然出生声。
“前辈过奖了,哄小孩子的睡前故事而已,怎好和茶博士们的故事相比呢!”
“呵~,是吗?”叶白衣似笑非笑地说着。
三日后,清晨。
“叶前辈,早,吃不吃坚果?”
看见叶白衣迎面走来,张成岭礼貌地出言问好。
“臭小子,又偷懒,小心你师傅知道了罚你!”叶白衣吃着小孩贡献的坚果,嘴里还威胁人家。
“没有没有,我没有偷懒,我刚练完功,温叔让我休息会儿吃点儿坚果,说是有助于我身体成长!”张成岭傻傻的解释。
“哼~”叶白衣斜了那傻小子一眼,掂起坚果直接走了。
“哎?前辈,好吃也不能整袋拿走啊?您好歹给我留点啊,我还……饿着呢……”可惜,张成岭的挣扎只有他自己知道,叶白衣已经不见人影了!
张成岭傻傻的呆在原地,还在为到嘴的坚果转瞬飞走而伤感。
“啪!”一个一模一样的袋子从眼前飞过,直接落到张成岭眼前的桌子上。
张成岭欣喜地打开一看,是他心心念念的坚果。
“哎?怎么比刚才的那袋味道还好啊!”好奇孩子又往嘴里塞了一把果仁儿。
“成岭,好吃吗?”
全程围观小孩被欺负的墨朚出言问道。
“嗯嗯,好吃好吃,不过,同样是卧龙家的坚果,怎么味道差的这么多?”
“当然不一样了,这个可是贡品级的,怎么可能和普通级别的一样,点心还分三六九等呢!”
“贡品级的?你怎么会有?温叔说,卧龙家的坚果卖的非常好,刚刚叶前辈拿走的那一袋,还是温叔大清早就去买的呢。”
“这个嘛?秘密!不过你想吃坚果了可以拿着这个去卧龙家的分店,不用排队哦~”
“真的?太好了!”
接过墨朚递过来刻有卧龙二字的小木牌,张成岭兴奋的双眼直冒小星星。
八月十五,中秋月圆。
无尘客栈内,一处别致的院子里,时不时的传出来训斥声——
“我教你的是流云九宫步,不是狗熊跳舞,你看你的姿势,比蜘蛛爬的还难看,重来!”
“是!”
话音刚落,一阵有节奏的踏步声又重新响起。
空旷得院子里,搭出来一个临时的帷幕,里面端坐着一个身着青白衣衫的清俊男子,此刻满脸严肃的表情,正盯着前方拼命练习流云九宫步的张成岭。
这人,正是周子舒。
原来,这便是在无尘客栈临时休整的温客行一行人。
此刻被师傅盯着练功的,正式全年无休且没加班费的张成岭。
“阿絮啊,你这师傅教徒弟,也太严肃了,和你一比,我师傅当年对我那可真是心慈手软啊!”
温客行看着眼前的情景,无不感慨道,若是可以,他倒也希望当年可以像成岭这般……
“你师傅是谁?”叶白衣不露声色的问着,他倒是想知道,这人一身邪门的武功,到底是谁教的。
“我亲爹!”温客行大不情愿回道。
“哈哈哈……亲爹怎么能交亲儿子呢。教徒弟就得这样,要知道,严师才能出高徒!”知道问不出结果,叶白衣也不在意。
“不过,墨朚,说来,这小不点儿也该启蒙了吧,你不会一直就打算让他这样下去吧?”
叶白衣见不得墨朚一副看戏的样子,顿时转移炮火。
“他呀,缘分未至,不过也快了!”墨朚喝了口酒,转脸看向温客行。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温兄啊,你这当爹的是不是也得操点心啊,难不成就准备让你这新进级的儿子就这样晃悠下去吗?”
“当得玩闹便玩闹,恰逢时宜便是好,不是吗?”
“也是,温兄有这般见地实在难得,想来世人,又有几人能够活的恰逢时宜呢!”
此刻被讨论的主人翁小寒同学,正与眼前的一盆水果奋战,没错,是一盆,只比客栈内洗漱用的盆小那么一丢丢,而且颇有种誓不罢休必须吃完的态势。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眼前食,真真是地地道道的吃货一枚。
看着张成岭被腰间的负重袋牵扯的进退不得,连流云九宫步都走的变了形态,周子舒便知道,这徒弟傻病又犯了——
“真气敛聚,气沉丹田,行于四肢百骸,如江入海,顺来逆转,皆为自由!”周子舒出言提醒道。
张成岭按着师傅的话运行经脉,步伐也随之稳定了不少。
“傻小子,你此刻真气宜散不宜聚,内息有型,灵犹游蛇,不绝不断,来往自由!”温客行又开始了每日凑热闹。
“臭小子,别听他的!”
张成岭在温客行话音响起的那一刻,内息已经跟着走了,又怕师傅生气,是以内息的运行一会按照师傅的话走,一会又按照温叔的话行。
他自觉这样下去两不耽误,还暗自消磨了师傅和温叔之间潜藏的分歧,顺便为自己能想出如此出色的计策而沾沾自喜。
可他不知道,常人内息运行,一般都是按着一个路子走,如他这般,时聚时散,时逆时顺的,可谓是万中也难出一人,加上身后的负重沙袋,几息之间,张成岭便有一直种不堪重负的感觉,只觉浑身气血沸腾,内息游走犹如决堤之江,一时竟然不受自己控制。
脚下陡然一软,张成岭已经跪在了地上。
“成岭!”
“成岭!”
周子舒和温客行发现情况不对,立时飞身上前,墨朚也走了过去。
“放手!”周子舒喝道。
“别闹了阿絮,成岭要紧!”说着就要给张成岭度内力,可惜此刻张成岭内息如沸,直接以气化形,震开了二人扶着他的手。
墨朚上前,抓起张成岭的手腕,手下传来的感觉印证了猜测。
“温兄,稍等!”
墨朚制止了温客行又要度内力的举动,然后放出一丝度化之力,顺着命门游走在张成岭经脉内部,牵引着他的内息走遍体内各个经脉,甚至连平时用不上的隐性经脉都被内力冲刷了一遍。
最初,张成岭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要炸开了一般,然后突然感觉体内有股温润的力量,安抚着他混乱的内息,并引导他们冲入经脉,刚开始会有种莫名的疼痛从内息所过之处传来,渐渐的这种痛就消失了,开始有一种江河入海的通畅感,好似浑身的内息都有了归处,可是又与之前不同,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只是有种神朗气清的感觉。
“好了!”
墨朚收力,示意二人。
周子舒和温客行一左一右的又把了把脉,顿时发现了异样,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明白了缘由。
“成岭天生经脉比正常人宽顺许多,犹如江河比之小溪,是以练起武功来进步会比较慢,并不是他不努力。而如今机缘巧合之下,恰逢今日你们二人一番指导,让这孩子的内息顺逆皆可运行,无意之中,倒是打通了全身所有的经脉,不只是奇经八脉,还有,十二正经,十二经别,十二经筋等,几乎是常用的不常用的,这次都被内息冲刷过了,此后,这孩子会更上一层楼,所以,你俩可以随便虐也无事!”
“呦,阿絮收的这个便宜徒弟,还是个奇才!”温客行听了墨朚的话,与有荣焉的感叹着。
周子舒倒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我早已知晓成岭的不同寻常,这孩子只有比别人努力十倍百倍,才能对得起这幅天生的优势。”
张成岭感受着体内莫名的一股力,茫然的问着周子舒:“师傅,我怎么了?”
“放心,无事!”安慰的拍了拍张成岭的头。
“你天赋奇好却脑子奇笨,这老天到底是要你好呢还是不要你好呢!”叶白衣喝了口酒,半是调侃半是感慨的说着。
“哼,老怪物,再好的天赋,也已经拜我们家阿絮为师了,你别看是好苗子就想抢啊?”
“哼,就这?再好的我又不是没见过!蠢货!”
“就你,还能教出什么震古烁今的高手!”
温客行说者无意,殊不知却说到了叶白衣的心坎上,顿时气氛沉寂了下来。
“成岭哥哥,你没事吧?”
终于轮到夜霜寒出声了。
“无事,小寒不要担心了!”
看着抬着小胖脸,一脸担心注视着自己的夜霜寒,张成岭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果然如湘姐姐说的那般,手感真好!”
“成岭哥哥没事就好,呐,给你一颗桃子,很甜的!”
小家伙抱着一个几乎比他的脸都大的桃子,递给了张成岭。
“成岭,休息一下,再练一个时辰,如果能达到我的要求,下午允许你休息半天!”
“真的师傅?”
“怎么,不想休息?”
“不不不,我现在就练!”
世事变迁,唯不变的,竟然是假期对孩子的吸引力。
“周兄这带孩子的方法,真是绝了,在下佩服!”说着,墨朚冲着周子舒遥遥举了下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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