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两个字,泽祤将目光转向乐洝,若他没猜错,此刻玖帝魂识在乐洝体内,这也是为何宁卿如此虚弱的原因。
若宁卿所言非虚,那个灰影是血魇族人,那么他会不会是当年的五长老之一?
泽祤心中有了思量,几次交手下来,他确感受到了灰影的古怪,想到他说的那几句没理头的话,泽祤更加深了这个猜测。
宁菡稳定情绪后,吸了吸鼻子,语气闷闷的,“那哥哥,你以后不能再动用她的力量了,你保证。”
宁卿宠溺点点头,“哥哥永远都不会再用了,哥哥保证。”
随后宁卿面上便露出复杂的神色。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宁焕走到宁卿旁边,“哥,那父王...”
对于宁澜,兄妹三人心中各有复杂情绪,作为君王,他开创太平盛世,政治清明,创下锦绣山河,常开国门迎接万国来民,作为父亲,他也曾教导他们体恤百姓,守正不阿。
如今的宁澜可还有丝毫曾经的影子?
宁卿轻咳几声,“不急,还有一件事,需要你们知道。”
随后他看向乐洝,毫无血色的唇瓣轻启,“玖帝魂识,已不在我体内。”
什么?!听宁卿说完,三人一同脱口而出,唯有泽祤没出声,而是再度看向乐洝。
几人面面相觑,宁菡问道,“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那句再也不用了是这个意思。
“我感受得到,玖帝魂识已经离体,至于他在哪...”宁卿没说下去,只是盯着乐洝。
长久的沉默以及众人的目光给出了答案,乐洝不确定的开口,“在我身上?”
“是,此前我虽昏迷,但对外界的感知还是在的,我能感觉到他将你我推入法阵之中后,我体内有一物被抽离,待我醒来后,我便发现,我体内玖帝魂识消失了。”
“怎么会在我体内?”乐洝觉得不可思议,她立刻想到在法阵之中她看到有一虚影自宁卿身体脱离而出,她心口有一瞬的痛感,然后她好像朝那个虚影靠近了些许,再然后她似乎短暂的失去了意识,等她意识回笼,那个虚影便消失了,最后她昏迷被泽祤接住。
难道那个虚影是玖帝魂识?乐洝蹙眉,“那个来自血魇族的灰影,为何要将玖帝魂识引入我体内?”
“目前还不清楚,”宁卿看向乐洝,“只是我曾在一本古籍之中看到过,人之魂识伴魂魄而生,附于魂脉之上,与其融合,不会轻易离体,那个血魇族人竟能将魂识引出,想来他不是普通人。”
“那哥哥,阿洝会不会有危险,”宁菡有些担忧。
“暂时不会,玖帝魂识在我体内多年,并未出过意外,只是如今进入乐洝体内是刻意为之,我们还是要小心些,”宁卿对几人说道。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现在,该去见见他了。”
这个他自然是指宁澜。
宁菡扶着他,几人去到囚禁宁澜的宫殿,打开殿门,只见宁澜坐在软椅之上,见到来人,他摆正姿态,国主之威尽显,周身都弥漫着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他开口,语气浑厚不容触犯,“还以为你们已经死了!”
他这一句,算是斩断了他们之间20多年的父子情分,宁焕要比宁菡跟宁卿小两岁,还是少年心性,他走上前,语气激动,“父王!您真的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你知不知道,哥哥差点丢了性命!”宁焕嘶喊着,质问着眼前的宁澜。
“死了才好,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了!”宁澜放声大笑,猖狂又疯厥。
此刻宁卿挣脱宁菡的搀扶,抬步走到宁澜的面前,面色冷冽,“你还是执意如此吗?”
“呵,整个王朝都是我的,我才是这个王朝的主人,你死了才好,你死了,便没有人能在威胁我了,”宁澜的话语中透露着阴狠,哪像一个父亲会说的话?
宁澜的话许是刺激到了宁菡,她冲到宁澜面前,放声反抗,“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这么多年,哥哥为这王朝征战沙场,保卫城池,以一人之力御敌万人,差点丢了性命,为了护卫百姓,与敌寇殊死相搏,你都忘了?”
听到宁菡的话,宁焕跟乐洝心中有些酸涩,连带泽祤看向宁卿的眼中都带了些怜惜,而宁澜却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那又如何?我给了他无上的权力和荣誉,这是他应该做的。”
随后,他看向宁菡的眼中带了杀意,“宁菡,若不是那晚你坏了我的事,如今被困的该是你们。”
久经战场的宁卿比在场的人都要敏锐,察觉到宁澜的杀意,先一步将宁菡护在自己身后,见宁卿的动作,宁澜再次看向宁卿,将他扫视一番后,忽然笑了,“你体内的玖帝魂识去哪了?”
“宁卿,如今你没了玖帝魂识,还要如何与我对抗?”宁澜一副嘲讽的语气。
宁焕在一旁开口,“父王,您真的不顾父子亲情吗?”
“呵,他哪里还有父子亲情?”宁卿道。
听到宁焕的话,宁澜一改常态,笑着对宁焕说,“宁焕,我的儿子,你我当然有父子亲情,宁焕,杀了他,杀了他们,王位便是你的了。”
宁澜笑得癫狂,乐洝不由打了个寒战,“宁焕哥,别听他的话。”
宁焕回以她一个笑容,见到他们如此,宁澜变得失控,“你也背叛我,那便去死吧!”
话毕,宁澜冲破困住他的结界,攻向宁焕,宁焕自小跟着宁卿修炼,身手不错,能抵挡几个来回,随后变得吃力,宁卿受了伤宁菡保护他,此刻只有乐洝跟泽祤参与进去,三人合力对付宁澜,
乐洝,“他力量竟如此之强,这法阵结界是如何困住他的?”
泽祤,“想必是宁卿此前借助了玖帝魂识,如今魂识离体,这结界自然无用了。”
宁澜本就是狄克王朝国主,灵力浑厚自是不必说,如今还修习了血魇族诡术,血魇族诡术与灵力本是相克,应是无法同时修行,那个血魇族人果然是血魇族长老,泽祤此时确认了灰影的身份。
只是他为何将血魇族秘术教与宁澜?
宁焕不敌宁澜,此时被击退出去,只剩下了泽祤跟乐洝,宁澜体内灵力源源不断涌出,乐洝因魂识入体魂魄动荡,此时也有些支撑不住,泽祤发现她不对劲,发力打向宁澜后的间隙,将乐洝推向宁菡,“照顾好她。”
“泽祤小心,尺素!”乐洝有些头晕,此刻若是勉强过去,定会拖他后腿,她将尺素唤出,希望她能帮到他。
宁澜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少年击退,看向泽祤的眼神带了审视,“你是何人?”
“你不必知道,”话落,泽祤再次攻向他。
得到召唤的尺素加入战场,泽祤见尺素的招式,凤眸闪过一丝波光,她的剑灵竟未受她影响力量减弱?随后宁焕复而进来,红色的束发丝带宛若游龙飘在空中,几人打斗起来。
“就凭你们几个?”宁澜不屑道。
“就凭我们几个,”宁焕爽朗的声音响起,张扬而又狂妄。
“不自量力,”宁澜将宁焕打倒在地。
宁焕身中血魇诡术,鲜血将他红白相间的外袍染成混红之色,乐洝将他扶起到宁卿旁边,与宁菡一起护在宁焕跟宁卿身前。
“阿焕,”宁菡担忧的望向他。
“姐姐别担心,我没事,”宁焕声音虚浮无力,甚至比宁卿都要虚弱几分。
“阿洝,你待在这,”宁菡冲向宁澜。
“秋霜,”宁菡召出她的佩剑,“那晚之后,你已不配做我们的父亲。”
宁菡声音坚定,身上流露出的杀伐之气丝毫不输于战场之上的宁卿。
“打了这么久,也该结束了,”泽祤声音懒散低沉,再不结束,她恐怕就要撑不住了。
他看到乐洝眼神涣散,想到她刚才的状态,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一改之前的状态,打出的招式与刚才相比宛若两人,宁澜见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招招凌厉,察觉不对,宁澜汇聚全身灵力,将灵力集于手掌之间,打向泽祤。
泽祤勾唇一笑,不过蝼蚁,也配与他相较,只见他施法打向宁澜。片刻间,宁澜被打倒在地。
乐洝看准时机,“尺素!”
尺素迅速制住宁澜,用剑气化成锁链将他困住。
宁卿看到乐洝的动作,心中开始思量。
几人走上前来,宁澜看着泽祤的眼中带了恐惧,“不可能,不可能,你究竟是谁?为何抵挡得住血...”
不等他说完,泽祤抢先开口,“我说了你不必知道,”看向宁澜的眼神幽深不见底。
宁澜被他的眼神镇住,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明明在灵力中注入了血魇诡术,除了那人与血魇族人不可能抵挡得住,而他却能轻易化解,他究竟是谁?
宁卿看向泽祤的眼中染上探究,他为何不让宁澜把话说完?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宁澜一直重复这三个字。
见他状态不对,泽祤连忙开口,“与你交易的那个人是谁?他有何目的?”
听到泽祤提起那个人,宁澜神志清醒,嘶声呐喊着,“你想知道?你妄想,我绝不会告诉你。”
未等他再问,宁澜身体变得透明,化作云雾消散在众人眼前,虽说他们之间父子情分尽断,但眼睁睁看着宁澜消失,心中还是不免难过。
乐洝揽住宁菡肩膀,后者抱住乐洝,无声落泪,像是感应到宁菡的伤心,乐洝抱紧了些,轻拍宁菡后背以示安慰,宁焕站在宁卿旁边,抓住宁卿手腕,他心中有些复杂,他没想到往日慈爱的父亲会有朝一日竟想让他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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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主身殒,整个王朝都要默哀,纵使他有万般不是,但到底是给了他国主该有的仪仗,待一切处理完后,接下来便是王位继承。
按照族宗旧俗,历代国主都是嫡长子继位,这一代中,王位继承人是宁卿。
一切结束后,几人用过晚餐已到了夜晚。
此刻,慕晨殿中
“什么?我?”宁焕惊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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