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外的暴雨将金融街浇成流动的银丝，袁晶晶握着温热的姜茶站在古董店檐下。她今天穿了雾霾蓝羊绒大衣，发髻松散挽起，与拍卖会上凌厉的美截然不同。

"袁小姐对曜变天目盏也感兴趣？"雪松香混着雨水的潮气漫过来。屈少阳执一柄黑骨伞站在台阶下，伞面雨水汇成珠链，在他定制西装的肩头溅开细碎水花。

袁晶晶指尖摩挲着茶盏残片，釉色在阴雨天流转虹光："屈总不如猜猜，这块瓷片值不值得林氏珠宝开价？"她转身时发丝扫过展柜，惊起尘埃在光束中起舞。

屈少阳忽然伸手扣住她手腕，瓷片锋利的边缘在他虎口划出血线。"小心。"他声音带着笑，血珠坠落在宋代青瓷盘上，"碎瓷可比拍卖槌危险。"

玻璃门叮咚作响，林初夏举着镶钻雨伞冲进来："晶晶！你要的X光断层扫描仪..."她戛然而止，杏眼扫过两人交叠的手腕。水滴从香奈儿套装下摆滴落，在波斯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

"这位是林初夏，苏富比珠宝部首席鉴定师。"袁晶晶抽回手，瓷片上的血痕已经凝固成暗红琥珀。林初夏从鳄鱼皮手包取出丝帕，却见屈少阳慢条斯理地用染血指尖在展柜玻璃写下数字——正是上周拍卖会智能家居系统的最终成交价。

"听说林小姐刚拒了莫氏集团的珠宝评估邀约？"屈少阳的伞尖在地面敲出节拍，与古董店的老式座钟共鸣，"真可惜，那批缅甸鸽血红里...可有会流泪的宝石。"

暴雨骤然猛烈，林初夏的钻石伞折射出冷冽光芒。她将丝帕按在袁晶晶掌心，上面绣着的林氏家徽正在渗血："屈总的消息网该更新了，今早缅甸矿场刚传来塌方新闻。"她忽然贴近屈少阳耳侧，"您猜最先被掩埋的是第几号矿洞？"

袁晶晶低头啜饮姜茶，瞥见展柜玻璃映出的倒影——屈少阳左手无名指的黑曜石戒指正在吸收血迹，那些血丝纹路像突然活过来的血管。

"下周慈善晚宴。"屈少阳退后时撞响青铜编钟，苍凉余韵中他的笑眼浸着寒意，"期待二位佩戴林氏珠宝光临。"黑伞旋开雨幕，他的身影融进金融街的钢铁森林。

林初夏突然抓起袁晶晶的手："你掌纹里怎么有珐琅碎屑？"她用放大镜观察那些蓝色微粒，"这是十九世纪法国皇室专用的失传工艺..."话音戛然而止，两人同时望向展柜里那枚标价八百万的珐琅怀表。

雨声渐歇时，袁晶晶手机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怀表暗格需要两把钥匙，明晚八点，观复博物馆】。林初夏瞥见屏幕冷笑："巧了，那家博物馆的青铜器修复项目，今早刚被林氏慈善基金会截胡。"

袁晶晶将瓷片放进天鹅绒首饰盒，裂纹正好拼成半朵鸢尾花。当她合上盒盖时，林初夏的钻石伞尖突然挑开她衣领："这是什么？"——袁晶晶锁骨下方赫然有道新月形红痕，与屈少阳袖扣上的暗纹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