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和李唯这次之后，二人都没有先低头服软的意思。姜太太知道了这事，劝姜柔去和李唯说个和。可姜柔脾气大，死活不去。

“我就不明白了，林苘姐又不比她家差，我怎么就非得和她好了？”

姜太太恨她生了个榆木脑袋，“现在是两边都别得罪是最好的，你见过长红的花吗？现在风言风语传的这么厉害，到时候真有什么，别因为你这事再把咱们家搭进去？”

姜柔烦躁：“那这么厉害，你怎么不让我哥改行？”

姜太太：“我要是能让你哥改行，还劝你干什么？”

姜柔：“那牺牲不了我哥，就得牺牲我啊？”

姜太太：“这事又不是你哥惹的祸，不是你惹的吗？你到底明不明白，咱们家是个做生意的，生意做得再大，得罪了人，说没也就没了。你爸辛辛苦苦攒的这些家产，不还是给你们兄妹俩留着的？你们就算挣不了，也好歹守着点吧？还真应了老话，打天下易，守天下难。”

“那林叔叔不现在也算是企业老板吗？”

姜太太叹了口气：“你傻啊，他是怎么当上的，怎么调过去的，那是一回事儿吗，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性质的企业？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就没把你教明白呢？”

姜太太见她不说话，又继续道：“你也别觉得心里委屈，你要卖衣服，家里能帮都帮了。你卖衣服还得罪客户，那能卖出去吗？就当是为了你自己的生意，你也得去给人家客户赔礼道歉。再说这还不是个小客户，这个客户你笼络住了，以后还愁没业绩吗？”

姜柔：“可我现在到底站哪边啊？你一开始要我去和林苘姐交，我也去交了，是你说李唯那边不一定稳固，现在又要我调转，去和她处，你给我个准话，到底站哪一边？”

姜太太：“当然是两边都站，哪边风大往哪边走啊。”

姜柔还是赌气不愿意讲话，姜太太又给她了一个电话，“你去和李唯道个歉，法国有名的杂志刊物现在要用我们的钻石，我帮你牵线搭桥去联系，让他们这一季的模特穿你的衣服上个内页。”

姜柔：“内页？我要封面。”

姜太太：“你要是能让李唯跟你和好，我就让你上个封面。”

姜柔一把搂住姜太太，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妈妈，我现在就去找李唯道歉。”

过了几天，林苘在去商场给童韵的孩子买衣服时候，见着了姜柔和李唯在一处喝咖啡。

两个人在一起有说有笑，还相互拿手机交换着什么。

林苘手里还拿了衣服，冷眼旁观，笑了笑。

导购在旁边见她笑，更加热情地推销自己家产品，“宝宝这个时候，长得特别快，还是建议您选大一号的。”

林苘把手里的衣服交给她，“是啊，小孩长得都快。”

“宝宝就是这个区间特别费心，过了就好了。”

林苘笑笑：“是吗？多给我包两件吧。”

导购包完，何姐去结账，也看见姜柔和李唯。

何姐：“不是上一次还闹得不愉快，姜小姐还来家里和你抱怨，这么快就和好了？”

林苘：“哪有什么和好和不好，她家中没有立场，她自然也没有立场。”

何姐：“姜小姐不是一向和您交好？”

林苘：“她和我好，就不能和别人好了？”

何姐：“只是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小，心思也不少。”

林苘：“生在这样的家庭，就不可能无忧无虑。如果太无忧无虑，只能是身后的人承担了更多。”

两个人从商场离去，林苘回到家中将给孩子买的衣服给童韵寄回去，还有从贵州带回来的一些特产也分别寄给了小白。

小白收到茶点，给林苘的私人电话打了一通：“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有什么事要安排？”

林苘：“你这意思是我没事就不能给你送礼？”

小白：“得了，有话就直说，你跟我还绕什么弯子？”

林苘喝了口茶水，“事情倒是不多，不过也就只能你做。”

“还记不记得当时我在你茶馆里打架那次，在场的还有其他人吗？”

小白哎了一声，“这都是哪个年月的事儿了，我怎么还想得起来？”

“监控呢？”

“姑奶奶，谁家监控控一年啊？”

林苘不死心，“你再想想，当时就真的只有我自己吗？我出去前或者出去后，都可以？”

小白：“那天阵仗不小，你出去之后我是不可能再放人进来的，要么就只有你来之前就有了人。就算有，客人也不会多，最多一两桌。你当时要闹个翻天，人太多反而不好做手脚，我不可能开那么多桌。”

林苘默默念着，“那就是有了，原来那天他就在。”

“你说谁？”

林苘摇摇头，“没什么，还有件事得请你帮忙。我给你寄过去的那件衣服布料的剪裁，工艺就像是咱们经常做衣服的那家老裁缝做的。你帮我查查看，是不是那来的？”

小白：“一件衣服，怎么这么大动干戈。”

林苘笑，“商人嘛，都是用最低的成本卖最高的价钱。”

小白在电话那头忍不住叹气，“每次帮你一个忙，都会有人倒霉。死了俩，伤了一个，这回结局怎么样，你可得提前知会我一声。要是太惨烈，我好先去找个庙烧一炷香。”

“咱们俩只怕不是烧一炷香这么简单了，再帮我一次，如愿。”

小白，“得得得，帮就帮，甭叫魂了。”

小白说完挂了电话，林苘摸着姜柔送来的衣服，如果真的和她料想的一样，衣服并不是所谓国外高级裁缝手工定制。或者说只是套个壳子，实际上是在本地工厂生产的，那这背后的文章就大有可做。

消息是在几天后传来的，小白查清楚的确是在当地的一家生产的。只是人家签了大价钱的保密协议，她能打听到也是因为以前会所里的一个姑娘在那边做过工，机缘巧合才能拿到消息。

“你不知道，那姑娘和我狮子大开口，可花了我不少。”

林苘笑着，从储藏间将周诚送来的一瓶几十万的好酒，仔细擦拭，“东西明天就送到你那，卖了能换不少。”

“你就是借花献佛，我还不知道你。”

林苘：“东西是真的，你只管收着就行。你还得再帮我盯着，还没完事。”

“知道了，那女的收了钱现在感恩戴德，恨不得马上给你刀山火海的冲呢。”

电话正打到一半，林苘听见院子里有汽笛声，她草草挂断电话，把酒往柜子深处藏了藏。

周姜一身珠光宝气地进来，她极少这么高调。

何姐准备好茶水给她端上来，周姜喝了一口，“这茶味儿还不错，今天用的什么水泡的？”

何姐：“就是前两天小周先生拿来的冰泉水。”

周姜的声音不大，可是何姐听的很清楚，她抬眼看何姐，“最近耳朵也好多了，听的清了。”

何姐本要脱口而出是许之晔给做的助听器，可又怕周姜不高兴，“太太照顾我，让我去桂林玩了一趟，人没那么大压力，也就轻松了，耳朵也好的快一些。”

周姜对这回答还算满意，“你这个年纪就该想得开，别天天一副苦大仇深的，心情好了，自然就痛快了。”

何姐：“是，女儿现在也找了男朋友，我这心也算放下了。”

周姜把茶碗撂下，“这么快就找到了，不是说前阵子还找不着呢吗？”

何姐：“这孩子不敢和我说，其实也有了一段时间了。前两天打电话支支吾吾的，让我问了才和我说的。”

周姜：“条件怎么样啊？”

何姐：“是当地的华裔，一家子都移民了，也是她一个学校的师哥。听她讲，家世人品都还过得去，父母也是在当地的学校做老师，家世清白。我觉得先处处看，有好的也别错过了。”

周姜杵着胳膊在沙发椅上，“谈谈看也没什么，她这个年纪也不小了，有合适的就谈吧。”

何姐：“可不是，我也是怕她老大不小，等毕了业再找，哪还有好男孩等着她了。”

周姜嗯了一声，看见站在旁边的林苘，扫了她一眼。

林苘能感觉得到今天周姜心情的确不错，何姐见林苘也坐下了，自己也就悄悄转去了里屋，给小九也泡了杯奶，让它静悄悄别出声。

周姜：“发展到哪一步，两个人有住一起了？”

林苘：“大妈放心，我有分寸，不该做的绝对没做。”

“你就是做了，我又怎么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还不待林苘答话，周姜继续道：“你做没做不要紧，要紧的是现在不能闹出人命来。”

林苘抬眼怯生生地看着周姜，察觉出她话中似有深意：“我感觉他对我还好。”

周姜：“他和晋卿那小子走的太近。他们这群海外帮，资产和发家都在国外，几分真几分假都还不大清楚。”

“大妈之前不是已经查过了吗？不是说资产属实？”

周姜：“属实可以，但难说背景是不是真的，要不是今天见了你那个许姨，想起他们家的发家，我还真就让他给糊弄住了。”

林苘：“您见了许阿姨，是因为我和许之彦的事？”

周姜嘲讽地笑道：“她这个人打小就喜欢和我计较，争来争去的。我喜欢的她也想要，可每次都没争过我。谈感情你情我愿，怪不了我，怪就只怪她皇亲国戚的身份也不如一个外来的和尚现金多。资产再多，搞不出来也是没用。”

“许之彦还好吗？”

周姜盯着她，眼神间尽是玩味，“你管他做什么，愧疚？”

“他的确是个好人。”

“好人最没用，没钱的好人更是天下第一号废物。我宁可你爱上单荫这样的男人也别爱上许之彦这样的人，他要不是有个还算显赫的背景，就靠一个书呆子，这辈子想要出人头地难如登天，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这种人。”

林苘从周姜的话中感觉到，今天的周姜应该是在和许太太的交锋中得了胜，而且是大获全胜。

“您今天心情很好？”

周姜笑笑：“她想和我比，她永远都比不过我。”

林苘知道周姜这样的女人，一定是自信但也是自负的。

自信让她一往无前，可自负却又让她立敌无数。

“我知道了，最近我会减少和单荫的来往，但也不会让他觉得疏远。”

周姜点点头，“你最近懂事了不少？”

林苘捏着手，想了想还是道：“距离上次见老扬已经快两年了，我能不能再见见他，视频就好。”

周姜吊眼瞧着她，“我说最近怎么乖猫一样，原来是在这儿等我呢。他也没什么大毛病，老看什么，我还能把他害死了？”

林苘：“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很久不见，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周姜：“不是告诉你了，人好好的。”

“我当然相信大妈，能帮我老扬照顾好。我只是因为长时间没见老扬，心里难受。偶尔会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忍不住想他，最近晚上也睡不好觉，面色不好。长期下去，我怕会耽误您的事。”

周姜冷哼一声，听出林苘的言外之意，“你既然想看，会给你看，但是该你做的事你也别落下了。”

林苘站起来，鞠躬感谢：“谢谢大妈，林苘一定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听谁的话，不该听谁的话。”

周姜上下瞟了她一眼，“你这身上倒是挺干净的？”

林苘看了一眼自己的毛衣，身上的毛极顺，又看了一眼周姜，心领神会。

“小九平时都有洗澡，我的衣服也是一周一换，身上不会有狗毛。”

周姜：“它是个好狗，有善心的女人，更容易讨男人欢心。”

林苘看了眼周姜，点头称是。她送周姜走后，隔了一周就收到了老扬的视频。正是和单荫在英国看望他的那间病房，精神状态看着比她在英国时候好多了，林苘知道，是单荫在背后帮了忙。

她抚摸着视频中老扬的脸，那时候瘦削的，连下巴的弧线都清晰可见。现在好多了，脸上有肉，也红润了。

单荫这段日子约她次数照旧，只是林苘没有次次都去，近来的重要场合，林苘也甚少陪他出席。有人传两个人在吵架闹分手。

林苘最近约姜柔的次数更多一些，还是她主动相约。

姜柔又新做了一批衣服，和上次的一样，都是中式的风格。而且近几次，她都是带着李唯一起和她赴约。

林苘看李唯对几次设计的点评都很是独到，也顺水推舟道：“你这么有想法，怎么不自己也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