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最近被保安溜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们整天站着看守,寂寞难耐,只有个宠物作伴。
林苘总觉得老刘的话另有深意,他明明知道自己讨厌小九。在这之前,小九从来不在老刘口中和林苘提起,怎么偏偏那日说了那么多。
晚餐小九也被带回了房间,林苘进了何姐房间,盯着埋头吃饭的小九。何姐奇怪,“你不是不喜欢它吗?怎么今天愿意看了?”
林苘没有回答,小九每次吃饭铭牌就会叮叮当当地撞着碗盆,一声一声地,像催命的铃铛。那抹朱砂红,像极了林俞民喜欢用的红色钢笔水,红的令她讨厌,像是来索她命的符咒。
她恨着林俞民,所以她这样恨林俞民送给她的一切,那对鹦鹉和这只狗。
她抬脚打翻了狗盆,狗盆里的食物散落了一地。小九第一次被激怒,护食的本性出现了,它疯狂地朝林苘吠叫。
林苘对它的叫喊置之不理,反而看着它发狂令她兴奋。
何姐给它把食物盛起来再次放进碗里,就在小九准备吃的一刹那,林苘再次踹翻了它的狗盆。
小九被激了,它疯了一样朝林苘吠叫,甚至已经张开了嘴要咬她,却被何姐一把拉回来,死命地拽着它的项圈。
它还是小狗的身躯,可它已展现出了强烈的牧羊犬的威势。
小九真的疯了,它狠狠地咬在了何姐的小臂上,何姐痛呼一声,手却还扯在小九的项圈上。却见小九一扭头就把项圈挣扎开,铭牌被撞倒玻璃门上,掉在了地上。
小九快速地朝林苘跑去,林苘想都没想还是抬腿,一脚踹在了小九身上,它挨了一脚,衰弱下来。
林苘看着不远处有红色的光在闪,她望过去,那铭牌被摔裂了,露出了一个微型的机器。
林苘径直过去,把它拾起来,她嘴角抽搐,那是一个隐蔽式的录音器。
何姐也抱着胳膊走到林苘身边,“姑娘,这是?”
林苘迅速打了个手势让她闭嘴,何姐一身冷汗未退,现在又起了一层。
林苘看着小九,举着录音器对何姐道:“小九现在护食护的厉害,你得先教它,否则下次咬伤的就是你另一只手臂了。”
何姐的手臂还在流血,却不敢多做什么,只是抱着胳膊,慌乱地看着一切。
她也顾不得疼,先把小九锁紧笼子里,又把餐食给它放在盆里,一起锁进了笼子。
小九恢复地极快,见饭有了还多加了自己爱吃的牛肉,什么都忘了,只是埋头吃饭。
林苘将录音器先放在了笼子旁边,然后同何姐退出了房间。
外头有保安敲门,小九叫的厉害,把人招惹了进来。
林苘看了一眼何姐,何姐先去了房间。
林苘一个人去看门,看守的小张道:“没什么事吧,小姐?我听小九叫的厉害。”
林苘:“何姐刚才给小九放饭,小九正吃着,要多给它加块儿牛肉,小九以为是不给它吃的,就护食了。你们快去给太太那边带个话,何姐被小九咬的出血了,得找个医生来看看,狂犬疫苗肯定得打,何姐这个年纪了,得尽快看医生。”
小张一脸紧张:“怎么会这么突然,小九一直很温顺的,怎么会?”
林苘打断他,“你别问了,你先进去看看何姐吧,看看怎么处理,别耽误治疗。”
小张随林苘进屋,林苘喊了声何姐,何姐姗姗来迟,捂着流血的胳膊,抱歉地看着小张:“不好意思啊,这么晚得麻烦你了。”
小张看着何姐的伤势,还有小九的牙齿印,也不多做怀疑:“这狗还是小狗,要是大狗就完了。何姐,你等等,我去报告一声。”?
小张说完就出去了,何姐待他出去拉上门,又慌张地看着林苘。
林苘急中生智,迅速上楼把周姜给的那部手机拿出来,翻到晋卿的号码,抄在面巾纸上,下楼交给何姐。
她轻声道:“何姐,如果你能出去看医生就找机会给这个电话的主人,打电话也好发消息也好,就说我被监听了。”
何姐颤抖着手接下来,“姑娘,这事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小九身上有录……”
林苘打断她,“何姐,什么都不重要,我说的最重要。”
何姐颤着手问:“这到底是谁?我这么做太太会知道吗?”
林苘:“何姐,你早就没得选了。老刘的儿子已经被相亲了,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你以为我逃的掉吗?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你的手机和我的手机早在我们住在一起的那一刻就被监听了。这个家里现在没有摄像头,不过是因为我当初进来闹自杀的结果,你知道的。否则,你以为会这么太平地过日子?”
何姐想起刚进来时候,周姜怕林苘闹事,便在家中装了摄像头。
可林苘却直接在摄像头前拿刀捅了自己,就在当年她胸口落疤的位置。
她告诉周姜,她有应激反应,当年在会所的时候,也是被人用摄像头监视过,只要有这个,她就不能正常活着。周姜不信,又装了一阵子,林苘又吃了安眠药。闹了两次,林俞民让周姜撤了,往后再没有。
何姐想起这事更加头昏脑胀,眼里急红了,小张敲门。
林苘把手搭在何姐肩膀上,“稳住了,何姐,记住该做什么。如果医生上门,那么一切由我来做。”
林苘说完便把纸巾叠好,号码朝里,塞在何姐的裤兜。
小张进来,“太太那边说,现在太晚了,医生不能上门,安排何姐你出去打针,等会儿何姐我开车送你去,老刘还在太太身边,不能过来。”
何姐:“哎,好。我去穿件衣裳,咱们就走。”
小张又看着林苘,“太太说,让大力进来,陪着姑娘,怕姑娘一个人在家害怕。大力就在一楼,哪也不去。”小张说完紧张地看着林苘。
林苘看看何姐,什么都没说,连眼神都没给小张一个,一个人独自上了楼。
大力进了房间,就站在厅边上,注视着二楼。
小张道:“何姐,得麻烦你把小九带出来,太太说看看小九有没有事。”
何姐:“你等我下。”
何姐看了看小九,还在笼子里舔盆呢,好像什么事都没了。
小九的项圈已经挂在了脖子上,铭牌是卡扣式的,可关的很紧,上的螺丝,何姐动作快,给拧上了。
小张:“何姐,得快点儿了,再晚就只能明天了。”
何姐:“这就来了。”
何姐抱着小九时候还有些害怕,现在小九吃饱了,早就放下了戒心。她带给小张看了眼,“小九倒没什么事儿,刚才吃饱了,已经没什么了。就别带它去了,我怕它再有点应激,又发狂。”
大力看了一眼,“放笼子里吧,我养过狗,就是护食,明天我训训它,慢慢就好了。”
何姐听完后,又把小九放回了笼子,把房门给上了锁,立马就出来了。
小张开着车带何姐去最近的医院,何姐抱着胳膊,耷拉下来的手状似无意地捂住裤子口袋。
小张开着车偏头看何姐,“最近我溜小九的时候,它都是很乖的。今天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何姐叹口气:“小九最爱吃牛肉,我今天给它投食的时候把一块儿肉扔在外面了,我就想给它捡到碗里去,没想到它以为是我不给它吃了,就这么菜咬了我一下。”
小张:“它还是小狗,等大一点儿再好好训训就好了。我看它咬的很深,这几天何姐你可能做不了饭了。”
何姐道:“饭还是得做的,姑娘嘴刁,别人做的她不爱吃,我这伤势也不严重,打个疫苗就好了。”
小张驱车到了医院直接挂了急诊,晚上急诊人不多,何姐额头上的汗消了又起。
小张也看出来何姐似乎不舒服,递给何姐一张纸巾,“这小九下口太猛了,我看你疼的不行,头上一直冒汗。”
何姐笑笑,“没事儿,我就是急的,怕姑娘一个人在家,小九再闹出什么动静来,我不放心。”
小张:“有大力呢,你就安心,肯定不会有事儿。”
何姐连连点头,小张安排何姐坐在候诊区,他去交钱拿药。
何姐左右张望,除了来去匆匆的护士,并没有人停留。
她思来想去,先等来了小张领她去打针。
针扎在身上并不痛,可何姐表情痛苦,小张在一旁也紧张起来。
“何姐,你放松,打个针很快就好了。”
何姐说不出话,直到针头从身上拔出来,她压着棉签等了一会儿。小张扶她起来,何姐站起来道:“我去躺厕所,咱们就走,你在这儿等我会儿。”
小张把她送到卫生间门口,就站在不远处等她。
何姐进了卫生间,兜里还揣着面纸,却不知该怎么办。
整往里走,见着一个年轻的妈妈,正带着孩子上厕所。
她灵机一动,便对那母亲道:“闺女,我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手机。我肚子疼,可能得让我孩子多等我一会儿,我让他先去给我取药,我没带手机出来,我给他发个消息告诉他一声。”
那年轻的妈妈,正在敞开的蹲厕门口,给小姑娘提裤子,看着何姐一身打扮,也不像是普通的妇人,便笑笑:“阿姨,没问题。”说完便把手机递给了何姐。
何姐赶忙接过来,背过身去,从兜里掏出了面巾纸,输入了手机号。
小女孩道:“婆婆,你记不住号码吗?”
何姐正要打字的手有些迟钝,侧过身对女孩笑道:“婆婆上年纪了,记性不好了。”
年轻妈妈抱歉地看看何姐,又指责小女孩,“怎么教你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小女孩被说了一句,便捂住嘴。
何姐手还在抖,也不知道怎么打的字,只发了一句话,“请你救救林苘,她被监听了,不要再回。”
何姐将手机还给妈妈,道了谢,自己转身便进了一间。
年轻的妈妈带着孩子往外走,看见正等待的小张。小女孩看着他笑笑,又悄悄对妈妈道:“这是婆婆的孩子吗?他怎么没有看消息?”
小张似乎听到些什么,看向两个人,年轻妈妈冲他不好意思笑笑,快速走过,又叮嘱女孩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总是问陌生人的事情吗?以后不许路上乱讲话,听见了吗?”
小姑娘一脸委屈答应。
二人走后不久,何姐姗姗来迟。
小张:“还有不舒服吗?说要观察半小时再走。”
何姐:“我没什么事儿了,打了针就好了,按照医嘱,过几天你再送我来打第二针就行了。咱们回去吧,我担心姑娘。”
小张也不再挽留,也想快点回去,毕竟他报告给周姜那边的时候,传来的话表示,周姜对这事很不满。他也不想再给自己触霉头,也抓紧带着何姐回了小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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