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屈巴巴的鼻音落在沈执川耳畔,指尖深深陷进了手心。
“是我的错……”他声音喑哑,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他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认错,眼眸闪着愧疚至极的光。
或许不只是这件事,他想起了分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想起阮愿星总是要独自面对。
耳畔再度传来幼时稚嫩的童音,他发过誓,一生都要保护好妹妹。
滚烫的掌心隔着散发浓郁药味的膏药,还有些许烧过的温度:“还疼得厉害吗?”
阮愿星意识到她那句话过后,像有什么东西轰然碎掉了,她小声说:“不疼了,没事。”
刚刚脱口而出的话实在有些矫情,她脸上烧起一片红粉色,垂下头,露出一截白皙柔软的脖颈。
他很仔细,几乎是一根根剥除发丝粘着的膏药,手上沾了温水去搓,他伸手关掉客厅的空调。
“会着凉的,忍一会?”
她头发还湿着,水滴滴答答往下滴着,她换上了旧T恤,她比那时瘦了,这件衣服在身上显得格外宽大。
水滴掠过凹陷的锁骨,像落进一片湖泊,一路向下,领口被洇湿了一片又一片。
布料微微塌陷,贴在了胸前细腻的肌肤上。
沈执川像被针扎一样移开了目光,喉结轻微滚动,大手护着她的后颈轻声说:“往右边转一下。”
阮愿星猛然想起什么,她没有穿内衣……
她整个人羞赧地缩了缩,昨晚她穿着睡衣自然也没有穿,但他睡在一旁大概不会注意到这微小的变化。
但那些水,实在让一些事变得愈发明显。
空气中氤氲着温热的水汽,她不自觉伸手按了按颈侧微凉湿润的皮肤。
眸子仿佛也被水汽浸润,显得格外清亮柔软,透着迷蒙的稚气。
“我……我换……”
换件衣服。
她还没说完这句话,沈执川从浴室将吸水性极好的浴巾拿出来。
这浴巾,通常是她洗澡后直接裹在身子上的,所以可以轻易覆盖她的身体。
厚实又柔软,自然也可以遮盖住某些令人羞赧至极的隐秘。
“身上湿了,别着凉。”
他用着和关掉空调同样的理由,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的嗓音暴露了他心虚的不平静。
随着她呼吸微微起伏的……
血液似乎在加速奔流着,空气中的热度和湿度同时在飙升。
他调整了下坐姿,缓解某种莫名的紧绷感。
随着心跳一起搏动的心疼,揉进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柔软的布料贴上温热的皮肤,阮愿星轻轻一颤,浴巾的边缘刚好蹭过她的脸颊。
他动作很快,双臂用从背后环抱的动作,用浴巾将她整个人裹住,从如玉的肩膀到纤细不盈一握的腰间。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蹭过她的肩头皮肤,一触即分,克制地几乎没有留下温度,却像点燃了一连串细小微妙的火花。
他能感受到,掌心下隔着厚重的浴巾,她身体细微的颤动,也听到自己胸腔里失控鼓噪的心脏。
他像守护珍宝的护卫,最大的挑战并非来自外敌的觊觎,而是来自内心贪婪、躁动不安的困兽。
沈执川什么都没说,几秒后松开近似拥抱的手臂,继续为她梳理那片黏在一起的发丝。
仿佛刚才是再平常不过的小小插曲。
阮愿星伸出手攥着浴巾边缘,耳根都是滚烫的。
显然,这证明了他发现了一切,可仍旧如此妥帖,从不让尴尬蔓延。
-
他整整挑了一个多小时,有几根发丝实在抢救不过来,就用剪刀小心翼翼剪断。
阮愿星脖颈微僵,她晃了晃。
浴巾太厚重,屋内没有开空调,除了睡意,还有一丝说不清的燥热。
沈执川用干净的毛巾为她将头发擦干,插上吹风机吹干发丝,融化最后一丝顽固至极的膏药。
“好了,我帮你梳顺。”
“热……”她像只被柔软皮毛覆盖的小动物。
熟悉的温热手掌蹭过她额头的汗水。
“空调开高一点,嗯?”
他开了二十六度,将空调叶调到冲上方的角度。
一丝清凉,不算解渴。
但比刚才好得多。
“我没有这么脆弱……”
“还是要注意些。”他摸了摸阮愿星松软的发顶,隔着吹风机的噪音,阮愿星听不清。
“嗯?你说什么?”
他双唇贴在敏/感柔软的耳廓:“生理期你总是疼得厉害,不许再贪凉了。”
少女时期她偷吃冰淇淋时,沈执川也总这么说。
那时她总会气鼓鼓瞪他一样,像只被抢了心爱小鱼干的小猫,但也很好哄,因为沈执川总是会再买些温热的糖水讨好她。
但现在,阮愿星没有反驳的立场。
或许真的是因为贪凉或者操劳,她的生理期已经推迟了一周多还没有来。
阮愿星不再说话了,她小声“噢”了一声。
大概是她自由职业,作息不规律,忙的时候几天连着熬夜,不忙时又会熬夜看漫画和动漫……
嗯,就是常年熬夜的意思。
所以生理期始终不算规律,一年总有两三次推迟或早到。
她最开始以为大家都是这样,但袅袅身体健康、气血充足,就算熬夜赶工,生理期仍旧如期而至。
吹干头发,蓬松柔软,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和洗发水的甜香。
沈执川分外细心,再用梳子将打结的地方梳顺。
终于结束了,实在漫长。
阮愿星迷茫地眨眨眼,摸了下自己的头发。
还是发量很多,没有少。
松了一口气。
已经过了两个半小时,她饿得不行,眼巴巴看着沈执川进厨房。
他轻笑,洗干净几颗草莓。
“先吃点水果,饭很快就好。”
好大的草莓,不说一口塞不下,两口都不一定塞得下。
香甜多汁,还有一丝奶油顺滑的香气。
吃了好几个,肚子还是空空的,她跑到厨房试图偷吃,这才看到电饭锅一直煲着浓郁的红豆沙。
她又眼巴巴看。
沈执川轻叹口气:“这么饿了?想做饭后糖水的。”
锅里烧开的水正准备焯排骨,他先下了快手的速冻糯米圆子,五颜六色,指腹大小。
煮熟后堆在红豆沙里,红豆沙熬煮时没有放糖,此时加了两块碎冰糖搅动均匀。
“吃一点垫垫肚子,红豆可以补气血。”
他叹口气:“你脸色有些发白,要好好休息。”
发白吗?
阮愿星自己自然没有发觉,她端了温热的红豆沙到餐桌边,又哒哒哒跑到镜子前,看了看。
好像是有一点,但看起来还好。
沈执川又开始小题大做了。她在心中轻哼。
她吃得很慢,一边刷手机,打开微博给用户234189主动发去了私信。
这还是这几年,自从被私信辱骂后的第一次。
谢谢你呀,我去你推荐的中医馆了,是一位老先生看诊,真的非常管用!
她挑了个自己画的表情包发过去。
突然听到两声类似某种特别关心的铃声,她愣了下,发现并不是自己的手机。
一时间她还以为幻听了,才反应过来现下的空间又不只有她一个人。
沈执川的手机?工作信息吗?
他手机放在了沙发上,厨房开着油烟机,他应该没听见。
阮愿星拿起他的手机,像小时候一样贴心。
“你的消息,是不是有重要的事?”她献宝似的将手机递过去。
他正站在水槽边刷刚刚炒过菜的炒锅,闻言抬眼望去。
水珠顺着他微凸的腕骨滑落,在冷白的皮肤上留下蜿蜒的湿痕。
他抬起手准备接,最大的一颗水珠承受不住,从他微屈的指尖坠落。
他才恍然,擦干净手再接。
像是在查看消息,阮愿星好奇看他的表情。
唇角平直,低垂眼帘,看上去非常平静。
“嗯,是有些消息,没关系,等下再回。”
他将手机放到一边。
-
饭后,阮愿星站起来走来走去消食。
沈执川是怎么做到在短暂时间做出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的。
感觉肚子不再胀了,她坐在沙发上无聊地刷微博首页。
给互关的几个画师新作品点了赞,沈执川又洗了一盘樱桃和剥好壳的荔枝,放在她面前。
“想看看满满吗?”
阮愿星本百无聊赖,听了亮起双眸:“好呀,但不是寄养在你朋友家吗,方便吗?”
沈执川轻点头,她凑过去,还以为会看到满满的照片,没想到他直接打了视频过去。
阮愿星忙缩在沈执川身后,露出一个鹌鹑一样的小脑袋。
屏幕里是位眉眼凌厉的英俊男人,看上去和沈执川年龄相当,但浓眉凤眼,妥妥的浓颜长相。
“沈律?”他轻挑眉,“有事?”
他看上去正在家里。
沈执川没有硬让阮愿星露脸,他半遮挡住她。
“这是容景深。”他温柔地向阮愿星介绍。
“我……妹妹想看看满满。”
面对容景深,他的语气和对阮愿星完全不同。
容景深失笑:“哦——妹妹。”言语间颇有几分调侃的意味。
他将镜头对准地上,正在抓挠文件不亦乐乎的小团子。
他笑意盈盈、咬牙切齿:“这小祖宗你再不接走,就要上房揭瓦了。”
蹲下抚摸小猫后背的手却非常温柔。
阮愿星好奇地露出眼睛去看,弯起眉眼忍笑。
满满整只猫都圆了一小圈,看着离成为猫界小卡车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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