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了怀疑, 小黑蛋便处处留心了,半夜起来放水,视线瞟过还亮着的西厢, 悄默声地潜了过去。
玻璃窗下面全部从内锁了,只余上面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内里拉着厚重的窗帘, 这要是冬天, 没问题,八月底搞这一套,明显就有问题嘛。
透过灯光映射出来的身影,不难看出, 书桌后面坐的是赵爸。
所有人都说,送到玩具厂的图纸出自赵爸之手, 娘只是经过赵爸的教导看图制作了模型,可他记忆深处, 分明记得那日从军部回来, 娘给五哥做的竹蜻蜓,竹制□□、坦克。
还有后来的竹墙, 竹椅、竹屏风,给他们雕的竹根花瓶、笔筒等, 以及那随手勾勒的人物风景和机械图。
学习上, 娘虽然从没给他们辅导过, 可她看问题的角度, 教导他们时的某些观点和对野外生存的了解,有时想来,分明就比老师深刻,比教官还来得实际生动。
赵恪轻叹了声, 放下笔,收了桌上的图纸,起身打开房门。
小黑蛋从窗下站起来,双方对峙着。
过了会儿,小黑蛋朝赵恪一步步走近道:“我是娘的儿子,今天我才发现,我竟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重要吗?”
小黑蛋一愣,半晌,摇了摇头:“不管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她都是我娘。”
赵恪抬头,启明星已经冒出来了:“时间不早了,回去再睡会儿。”
小黑蛋迟疑了下:“我娘真在做飞机?”
“飞机玩具。”
小黑蛋瘪了瘪嘴:“又撒谎。”
臭小子,知道了还问。赵恪瞪了他一眼,转身进屋,撩起帐子,小心地上了床。
刚从外面回来,赵恪身上带着夏夜的浸凉,苏梅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
赵恪摸了摸她额头、颈下,微有汗意,拿起枕头旁放的蒲扇,轻轻扇了起来。
山里凉快,若不是他关闭了门窗,像这样的夏夜,后半夜都得盖薄被。
这会儿再起来开窗拉窗帘,动静有些大。
……
想到小黑蛋再有二十多天也该走了,而且一走就是几年,苏梅白天暂停了手头的工作,带着小家伙去田间掰了嫩玉米,挖了红薯土豆,也不拿回家,就近扯了些干草,捡了些干柴,于地头大树下的沟边挖了个小洞,埋上红薯土豆,上面再架上几个粗柴,放上玉米,中间引火,烤了起来。
囡囡、小宇拿着茅草,到处跑着捉蚱蜢。
小瑜儿去自家田里扯了些黄豆,放在火上烤,这个快,没一会儿,豆香就飘散了开来。
“妈。”小瑜递了一串给苏梅。
苏梅回他一个水分足的甜玉米杆。
小黑蛋捧着个装了两只蝈蝈草帽,从沟下的野薄荷丛里上来,“娘,你教我编笼子吧?”
“好。”苏梅吃完手头的黄豆,拍了拍手,起身扯了几根掰了玉米的杆子,剥下薄薄的青皮,教他打头。
小黑蛋将蝈蝈罩在地上,拿起青皮学了起来。
苏梅教的简单,就是一个比鸡蛋大些的圆形笼子,一个笼内只能装一个蝈蝈。
母子俩编好,装上蝈蝈,不一会儿就到了囡囡和小宇手里。
很快玉米好了,扒了外面几层焦黑的皮,咬一口,清香中透着一股甜。
蔡佳微背着筐野葡萄从山上下来,瞧着吃得跟个小花猫似的五人,抽了抽嘴角:“你们可真会糟蹋东西。”
这年头,谁家舍得还没熟呢就扒出来烤着吃。
苏梅掏了个红薯,捏了捏,熟了,一人递一个,最大的那个给蔡佳微:“看我对你好不好?”
蔡佳微瞪她:“人家都是越活越成熟,你倒好,越来越跟个孩子似的。”玩起来,比一帮孩子还疯。
苏梅歪了歪头,笑道:“这说明我过得幸福。”
这倒是真的,吃穿不愁,家务又有汪师傅和茶大娘帮她做了,每天只管闷在屋里做做玩具手工,不操什么心,又有赵恪宠着,心态可不就越活越年轻。
小黑蛋丢掉啃光的玉米棒,帮她缷下竹筐,拿了几串去远处的溪边洗了洗,拿大叶子托着放在苏梅身边:“娘,尝尝。”
苏梅把剥好的红薯递给他,拧开水壶,倒了点水洗了洗手,捏了个吃,还是那么酸那么涩:“家里还有几张糖票,回去让念辉买了白糖给你送去。”
“嗯,”蔡佳微咬了口滚烫的红薯,“摘得晚了,今年酿不了几罐。倒是青果,山坳里结了不少。”
“下午还去摘吗?”
蔡佳微扫了眼她的小腹:“用不着你,老实在家待着吧,让念辉、小瑜儿随我过去就成。”
两个小家伙点了点头,常年训练,爬树摘果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妈,”孟小宇趴在蔡佳微身上撒娇道,“我和囡囡也要去。”
“嗯嗯,”囡囡点着小脑袋,调强道,“要去!”
“行,”那片山坳没什么大型动物,蔡佳微无可无不可地应道,“回去找你们叔太爷配点驱虫药。”
吃完红薯土豆,几人慢悠悠地跟在蔡佳微身后往家走,她要回去做饭,走得快。苏梅带着孩子们出来就是游玩,遂走着走着就在溪边停下了脚步。
家家稻田里都养鱼了,溪里石多,捕获不易,几年来倒是给鱼儿们留了成长繁衍的机会。
丢一把青草下去,便能引得水花频频响起,一尾尾鱼儿跃出水面。
看着还不小。
苏梅弯腰捡了块石子,瞅准目标,一石子投过去,溅起一串水花的同时,还击晕了一条草鱼。
孟小宇欢呼一声,脱掉脚上的小草鞋,下了水。
再上来,裤衩全湿了。
小瑜儿接过他手里的草鱼,扯了根草茎串上打了个结,囡囡要去拎在了手里。
孟小宇嫌湿裤衩穿在身上不舒服,双手往下一推,裤衩掉到了脚脖,随之被他抬腿一甩,弃在了岸边。
“孟小宇你又光屁股!”囡囡尖叫一声,抬手捂住了双眼。
孟小宇一头冲进溪水里,拍着水乐得哈哈大笑,回头还对她做了个鬼脸:“你们女人就是麻烦。”
苏梅听得好笑,挑着岸边的小圆石又捡了几个。
小黑蛋相中树上垂下的一根枝子,向上一蹿,扯着树枝猛然往怀里一带,“咔嚓”一声,枝条断裂掉下。
去了上面的枝叶,小黑蛋拔出匕首,削尖一头,脱了脚上的鞋袜,挽起裤腿下了水。
苏梅带着小瑜儿、囡囡往上走了一段,投扔着手中的石子,又击毙了几条鱼儿。
小瑜儿下溪捡上来,苏梅让他先送回家,跟汪师傅说,中午吃鱼加面。
小瑜儿应了声,看了看手中的数量,觉得有点少,又去后面把小黑蛋叉的几条鱼拎上。
苏梅蹲在溪边洗手,看到石下的田螺长得十分肥美,伸手摸了一把,囡囡见状,以为要喂家里的鸭子,脱了自己小花鞋,挽起裤腿,踩着石头蹲着摸了起来。
别看她被家里宠着,一点也不娇气,干起活来十分麻利,一会儿就往岸边扔了一堆:“干妈,够了吗?”
“够了,”苏梅折了几片芭蕉叶,捡起来一裹,然后再拿草茎一系,拎起来道,“走吧,回家。”
囡囡跳下石头,坐在草地上穿好鞋子,冲后面的小黑蛋、孟小宇挥手叫道:“走喽~”
他们到家,保姆正在和面,汪师傅和小瑜儿蹲在水池旁边宰鱼。
苏梅解开草茎,打开芭蕉叶,把田螺倒进盆里,添上水,又捏了些盐。
“干妈,”囡囡蹲在盆边,好奇道,“不是给鸭子吃的吗?”
“吐吐沙,让汪爷爷给我们炒了吃好不好?”
“好!”
“小梅,”张宁手中拎着两只鸡,身上背着只竹筐进来道,“我大哥让人捎了二十只椰子,你不是喜欢吃椰子鸡吗,我给你捉了两只老母鸡,吃完了,说一声,我再捉两只过来。”
“家里有鸡。”
“你家的鸡一天一个蛋,杀了多可惜,我拎来的是两三年的老母鸡,十天半月还不下一个蛋呢,养着不够浪费粮食。”
汪师傅起身冲了下手,过去帮她卸下竹筐,接过老母鸡,拿绳子一捆丢在地上,进屋拎了壶三斤的棕油给她。随之扭头跟苏梅解释道:“你们早上走没一会儿,张县长便托人送来了十壶。”
分别是十斤装、五斤装和三斤装。
王家人口少,他便提了三斤装的。
苏梅点点头:“蔡校长、小敏送了吗?”
汪师傅二话没说,进屋又拎了两壶三斤的递给回来的小黑蛋:“给前面送去。”
小黑蛋应了声,提着壶走了。
油主贵,张宁原是不准备要的,见此,提着油放心地回了家。
汪师抱起一个椰子,打开,倒出里面的汁水,蒸鱼的时候,做了个芒果椰汁西米露。
苏梅、顾老、囡囡和孟小宇都好喜欢,小黑蛋、小瑜儿更喜欢吃咸辣的食物,两人看了眼,尝都没尝。
中午,赵恪没回来,只让警卫员跑来捎了个话,说是工作忙。
汪师傅拿食盒给装了两份饭,递给警卫员。
这样的事时有发生,一家人谁也没在意。
下午,蔡佳微领着几个孩子进山摘青果,苏梅拿出图纸继续复图。
廊下,顾老慢悠悠地切着药材,保姆坐在一旁纳着鞋底。
汪师傅杀鸡,褪毛,开膛破肚,清洗干净,拿鸡油略一翻炒,倒入两只椰汁,挖出椰肉,早早就把老母鸡炖上了。
渐渐鸡肉混和着椰汁的清香弥漫在了院里,透着烟火气的温馨。
赵恪便是这时候,匆匆进了院,透过窗格瞟了眼屋内画图的苏梅,径直走向顾老。
顾老抬头扫过他眉间的冷凝,心下“咯噔”一声,冲保姆打了个手势。
保姆放下鞋底,拿起草帽,起身去门外收拾挨墙种的十几株向日葵,还没熟,只杆下长了层青草。
“上面派来拿图的工作人员,在花城遇刺了。”赵恪蘸了茶水在地上写道。
顾老捏刀的手一紧,放下刀,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掏了支烟出来,近乎耳语道:“人怎么样?”
“在花城第一人民医院抢救中。”
顾老:“是暴露,还是凑巧?”
“暴露。”
“怎么会?”顾老失声地叫了一嗓,随之紧张地朝西厢看了眼,蘸了茶水写道,“我们的联系这么隐秘,怎么会暴露?”
“与派遣员接头的那位,昨夜发现死在家中,酒精中毒。初步判断,消息应该是从他那里泄露的。”
“那他们是锁定花城了?还是……”顾老不敢深想。
“派遣员购买的火车票,终点站—花城。”赵恪写道,“从警察局反映的情况来看,他在发现自己被跟踪后,选择了主动暴露。这么一来,虽然有可能混搅了对方的视听,可对方也不会轻易放弃对花城的关注。”
顾老:“我去送。”
赵恪攥了攥指尖:“您不能动,您一动,小梅就暴露吧。”
“那你……”
“我要些药。”
顾老没再多问一句,立马进屋抱了个箱子出来给他。
拿着箱子,赵恪转身进了后山,那里王红军带人早已等着了:“交给季书记、张县长。”
当晚,花城的华侨、数学系的教授、机械厂的工程师出动了,他们带着皮箱,由海岛一群不逊于特战队员的侦察兵护着,分别坐上火车、汽车,轮船、直升机,启程了。
不幸的消息很快传来,直升机离地不久,便坠机了,机长、副机长连同花城教授刘俊远、四名侦察兵无一生还。
与之同时,国外一边大肆攻击我们的飞行人员,科研人员,将这次有预谋有计划的行动,称之为“飞行事故”。一边大力宣传他们的隐身战机“黑雀”,称其装备如何超前,速度多快,实际升限多少等等。
刘俊远,刘平安的父亲,刘家四伯。
怕刺激到苏梅,他牺牲的消息,没敢往家里传。
电视、收机音,赵恪动了下里面的零件,暂时打不开了,报纸也被拦截在了门外,便是响在军区的喇叭,也被他专门打了声招呼。
苏梅知道出事了,一家人的脸色不对。
小黑蛋、小瑜儿出去一天,也没说去哪里,回来那笑,比哭还难看。
还有那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悲伤,能拧出水来。
“小宇,”苏梅避着人唤了孟小宇到跟前,“姨姨问你一件事?”
苏梅还没说什么事呢,被众人叮嘱的孟小宇已经飞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朝后退道:“别问我、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蔡佳微恨不得当场给儿子一脚,臭小子!往日的机灵劲儿跑哪去了?
苏梅冲蔡佳微笑笑,起身进了屋,伸手打开电视,画面闪了闪,一片雪花。
没有多想,苏梅转身又打开了条机上的收音机,连拧几个台都没声。
心里的怒火“腾”的一下子上来了,苏梅一掌拍下,“咔嚓”一声,收音机碎成了渣,哗啦啦掉了一地。
屋内屋外大家齐齐一静,颇有几分山雨欲来的感觉。
赵恪接过汪师傅端来的椰汁,快步进了屋:“小梅……”
苏梅回身,双手环胸,淡淡地看着他。
轻叹了声,赵恪无奈道:“你现在怀着身孕……”
“我心里已有了最坏的打算,你说吧。”
赵恪放下椰汁,拥着她走进卧室,扶她在床边坐下,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外面,顾老怕出事,忙让汪师傅熬了碗安胎药。
“说我们的飞机不行!呵,”苏梅鼓着气,冷哼了一声,“不就有只‘黑雀’吗,看我不弄个‘鹰隼’压死他!”
话是这么说,想到刘四伯那温和儒雅的面孔,还有四名侦察兵,苏梅还是红了眼眶。
四人中,有两人来家吃过饭,苏梅还记得他们一口一个嫂子叫着的情景,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安胎药里放了促进睡眼的药材,一碗下肚,苏梅没一会儿就疲惫地睡去了。
“赵爸,我娘没事吧?”
“爸,妈没事吧?”
赵恪拿着碗从卧室一出来,就被小黑蛋、小瑜儿围住了。
“睡了。”赵恪看着两人,曲指各给了两人一个钢崩,“从花城回来怎么说的,演戏都不会?”
小黑蛋眼眶一红,低头,脚尖对着砖缝踢了踢:“我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四舅爷了,就忍不住。”
小瑜儿揉了把脸,恨恨道:“我以后专门学学表演!”
小黑蛋、赵恪奇怪地看着他,这脑回路?!
“不行吗?”
赵恪无所谓孩子做什么,喜欢就好:“行。”
翌日起来,苏梅在大家的担心中平静地用完早饭,就进了卧室,然后门一杠,画起了图。
还剩两个零部件,一上午她就画完了,中间还出门上了两次厕所,喝了两杯红枣枸杞茶,吃了一块椰子糕。
这让一家人略略放了些心。
午睡起来,苏梅立马不停蹄地又在桌上铺开了白纸,没真的画“鹰隼”,它虽然性能高,用途多,生存力强,作战效能高,成本低,可它太超前了,以目前的工业水准,想要生产……苏梅摇了摇头,最后选择改进“黑雀”。
不是以“黑雀”为耀吗!说它远超了这个时代,是黑科技的产物。
怎么不说,“黑雀”在追求极速时,红外特性明显,噪音大,失了隐身的作用。
……
情绪平复后,又过了两日,苏梅让赵恪带她去了趟花城。
祭拜四伯回来后,苏梅一边忙着画图,一边也没忘了好好陪伴小黑蛋,带他进山,教他折回旋机,给他做一些爱吃的饭菜,缝制内衣,用异能消去他体内的暗伤等。
眼看着离别的日期越来越近,苏梅决定带着几个孩子去海岛玩一圈。
赵恪:“不行。”
随着牺牲人员被报导出来,起因被摊开,各地便发动了一个“举报有奖”的活动。
最开始是见了些成效,各地都抓了几个潜伏人员。
然而随着时间的发酵,这场活动早已偏离了它最初的目的,公报私仇的行为随处可见,如今到处是人心慌慌,人人自危。
作为牺牲人员的亲属,他们这时候去游玩,被有心人抓住,都是事儿。
让赵恪发愁的还有一点,取图的人在来的路上又出事了。
车翻了。
特战队的人亲自过去查了几遍,不存在人为,可上面不信,坚持让他们这边派人送图去西北。
侦察团里是有几个西北兵,总不能让他们突然全部回乡探亲吧。
赵恪还在纠结,上面已经点人了:林念辉。
连理由都给他想好了,出国前,祭拜一下去逝的爷爷,看望小叔林建国。
赵恪拿着调令回来,吃完饭,以下□□点肉为由,带着小黑蛋进了后山。
没明说送的是什么,只告诉他到了西北找谁。
“你娘对你爷那一家子没啥好感,说去祭拜你爷还成,看望你小叔……她该翻脸了,”拍了拍小黑蛋的肩,赵恪意味深长道,“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我就说我舍不得明泽、明翰叔,想在走前去西边看看他们。”
“嗯。”赵恪满意地点点头。
听儿子说走前想去看看明泽、明翰,苏梅初开始虽有些不解,转而想到小家伙重情,便没有多想,最主要的是她印象中后世暴出来的飞机研发制造基地不在西北。
肉酱、海鲜酱,腌鱼、菌子、粉条,成桶的棕油等送上车,看着车窗里探头出来的小黑蛋,苏梅忍不住叫道:“念辉,走前还能回家一趟吗?要不,娘跟你一起去吧?”
不能了,送了东西,他就得坐直升机,离开国土。
一声长鸣,火车缓缓启动了。
“娘~”小黑蛋一扬手,朝苏梅抛来了个铁制的饼干盒子,“给你,等我回来。”
赵恪伸手抓住盒子,递给了苏梅,冲他比了个小心的手势。
小黑蛋抬手冲越来越远的父母敬了个军礼。
“哎,小家伙快坐下吧,这都看不到人影了。”
小黑蛋揉了下眼,闷声闷气地道了声谢,脱下鞋子翻身上床,拉起被子往头上一蒙,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另一边,苏梅望着越来越远的火车,忍不住伏在赵恪怀里哭道:“我不想让他走……”
苏梅从没这样哭过,赵恪心惊的同时,也暗暗自责,最近陪她的时间太少了。
“别哭,看看念辉给你留了什么。”赵恪环着她,拿过她手中的盒子打开,只一眼,赵恪就恨不得立马盒上。
全是奖章。
有立功得的,也有训练比赛得的。
“呜……念辉,我说他身上怎么那么多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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