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姐。”单亦拦在常尧面前,“他是新人,你就别逗他了。”
单亦直接拉着洪梦的手退了几步,回头叮嘱常尧:“你去白法医那边看看。”
洪梦顺从跟着在奶茶店门口坐下,沾着血的手直接揉了揉单亦一头短毛:“喜欢他,护的这么紧?”
“梦姐。”
单亦无奈喊了一声:“我还没成年呢。”
“也就差十天半个月。”洪梦扒拉了一下自己头发,发尾甩出几滴血:“今年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单亦看不下去,拿出纸巾,站到洪梦身后,解开她的头发,拿出纸巾仔仔细细帮着将头发上的血擦干净,又顺带着擦干净脸庞和脖颈。
“和往年一样咯,第7大道添一批消防设备怎么样?我觉得最近研究院产品部推出的改良版雨阵就不错,就是贵了点。”
洪梦像是被人挠下巴舒服的猫一样,伸展了一下放松靠在椅子上。
“钱都是小事。”洪梦半眯着眼睛似是不经意问道:“真不喜欢刚刚那个小子?”
单亦开玩笑道:“喜欢呀!”
“哦。”洪梦睁开眼睛,露出一双金色竖瞳,舌头舔了舔尖尖的虎牙,一副野兽受到威胁露出的攻击状态。
“那绑了放你床上?”
“梦姐。”
单亦甜甜叫了一声,蹲下来,将脑袋塞到洪梦手心:“谁不喜欢这样的下属呢?勤快,懂事,说话还好听,自从他来了,我黑眼圈都变淡了。”
“你看你看,是不是变淡了?”
洪梦指尖在单亦眼皮上滑动,挠了挠单亦下巴,不咸不淡应了声,重新闭上眼睛。
“有需要帮忙的开口说一声。”
单亦站起来乖巧应了,将手里剩了半杯的奶茶交给洪梦,重新回到案发现场。
“怎么样?”单亦蹲在尸体旁查验的白丹青。
“初步检验,死因是肚子爆炸。”回话的是常尧。
他说完案子的事情,又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洪梦的方向:“那边处理好了?”
单亦摆摆手:“幸好,不然今天晚上就得看见你的尸体出现在我的床上。”
她说完也不看被吓到的常尧,目光落在正在接受询问的泰阳身上。
泰阳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转头看了看,点头致意,露出一个社交笑容。
所谓社交笑容,就是嘴角稍稍提起后迅速放下,礼貌但敷衍,和之前热情打招呼的样子判若两人。
“老大,你在看什么?”
孙英发在单亦面前挥了挥手。
单亦回神,看向他额头的汗,顺手递过去一张沾满了血的纸巾:“要不擦擦?”
孙英发用袖子一擦,摆摆手:“现场太混乱,死者接触的人太多,净化难度很大,需要点时间。”
常尧整理了下自己收到的资料,计算后汇报说:“现在人员复杂,目前还有三分之一的人未接受问询,需要点时间。”
单亦点头,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就响了,来电联系人——总区长。
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找了个稍微安静的地点才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先开口:“小亦,最近工作顺利吗?”
单亦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语气平静,言辞官方:“多谢总区长挂怀,最近工作上的确遇到了一些困难,但相信能够通过我们的共同努力顺利解决。”
总区长:“要注意社会舆论影响,别闹得人心惶惶,我们最重要的就是维护社会和谐,要让大家觉得生活在一个安全地、稳定的环境。”
单亦:“我都明白的。”
总区长那边语重心长:“小亦啊,一个月后就是区长大会,述职时别砸了自己的脸面,到时候经费批不下来,你也不要太让我为难。”
单亦:“让总区长担忧了,是我做的不是,我会尽快解决这些事情的。”
总区长:“明白就好,期待一个月后的见面,小亦。”
那边说完就先挂了电话。
单亦握着电话站在原地发了会呆,踢了踢地上的石头,转身时已经将情绪都收的干干净净。
突如其来的案件搅和了周末,办事处的灯彻夜未灭。
才一夜的功夫,温度就降了十度,还飘起了小雨。
孙英发带着一身寒意进了办公室,顺手将一叠报告塞给单亦。
“这是?”
“仪器测量的案发现场的各种死物身上的死气数值。”
单亦扶着自己脖子扭了扭,站起来给孙英发倒了杯温水。
他熬了一夜,开口说话时声音都有些嘶哑,喝了杯水后才缓过来一些,喘了口气,接着解释。
“研究院新出的仪器,我妈看我辛苦,偷偷借给我用了一下。术者的能力是净化,知道死气数值,清理起来也轻松些。”
“就像是扫地,能看见垃圾在哪里,清楚垃圾的数量,打扫起来就能轻松些。”
他简单解释了一下。
“至于这一沓纸,是那个仪器吐出来的,我顺手就带回来了。”
“做的很好。”
单亦夸奖道,又从口袋里摸了两根棒棒糖,一根扔给常尧,一根扔给孙英发。
孙英发接住,抱怨了一句:“老大,凭什么草莓味的给他?”
常尧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仰头滴了眼药水,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看了一晚上的文件,也是累极了。
他闭着眼睛撕开包装,将棒棒糖塞进嘴里:“有本事来抢啊!”
态度极其挑衅,但无奈是真的抢不过。
孙英发哼唧两句,含着棒棒糖躺在沙发上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单亦将自己外套扔过去把人盖住。
孙英发将头埋进外套里,翻了个身,睡得更沉了。
“奇怪。”
单亦手指摩挲着纸张,将目光落在死气值最高的一件物品上:“为什么会是画纸?”
“喻继死之前和泰阳有过接触?”
常尧睁开眼睛,点了点鼠标,找到泰阳的问询记录:“根据记录,死者上台之前找他说过话,死者要求将他在舞台上的样子画下来,给的订金还不低,要求用最好的纸和颜料。”
“听着很顺理成章。”单亦点点桌面,“画有带回来吗?”
常尧转着椅子,滑到后面找到证物袋:“泰阳觉得晦气,直接提出让我们将画带走。”
“喏。这就是。”
A4纸大小的画作被装在透明证物袋里。看得出来的确是用了极好的纸,血溅在上面都没有起皱。颜料也调的干净又明亮。
画中人物抱着吉他,面容平和安宁,皮肤透出自然的光泽感,像是一朵花一样,周围环绕着狂热地、面容模糊的观众,就像是垂涎花蜜的蜜蜂。
画面人物只来得及画了上半身,纸张大面积的空白部分都被血液浸透。
“没画完?”单亦问了句。
“对。”常尧将画作收起,“只画了一半,事故就发生了,他吓得都丢了魂,画纸直接掉在地上,也沾上了血。”
吓得丢了魂?那副淡定笑着的模样,可不像是吓丢了魂。
尽管心里有很多疑惑,但没有证据就不能无端猜测。
单亦压下疑问,看着画客观评价:“没画完也不错,这样看也挺好看的。”
“说我好看吗?”
外面一只狗直接冲进来,跳起来压在孙英发身上。
孙英发睡得迷迷糊糊的,倒是伸手先把大狗搂住了。
单亦看见门口来人:“小花?”
孙小花歪歪头勉强算是打了招呼,目光落在常尧身上:“穷酸鬼?”
常尧站起来,抚平衬衫的褶皱,介绍自己:“常尧。”
“不重要。”孙小花摆摆手,又看向单亦抱怨了几句,“怎么办事处什么人都招?又不是什么垃圾桶。”
“道歉。”
单亦脸上笑意都收起来了,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孙小花无所谓笑笑:“对不起喽。”
“没关系。”常尧伸手拦住单亦。
孙小花上下打量了一下常尧:“不错呀,能屈能伸。英发,多跟人家学学。”
她很快收回视线,说:“今天,主要是把狗送过来。”
“另外,看你们将我家傻弟弟照顾的不错,顺手帮你们解决了一下网上不好的言论。这也是我家大姐交待的,单区长记得欠她一个人情。”
孙英发被狗闹醒,抱着狗做起来,眼睛半睁不睁的。
“小花?你怎么来了?”
孙小花摊手:“看看你咯,妈放心不下,念叨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不过。”她视线在办公室扫了一圈,又落回到单亦和常尧身上:“现在放心了,遇见了不错的领导和同事。”
“我走啦。”
她自顾自说着,也不等大家反应,摆摆手就走了。
单亦摸摸口袋,很不舍递出草莓味棒棒糖。
“最后一根了,给你喽。”
常尧笑着接过,收下了这份安慰。
孙英发钻过来,脸上苦兮兮地:“老大,这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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