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的一瞬间,灯光全灭,圆台变成莲花座,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一个打着盘坐的和尚。
和尚手里握着红色的串珠,合掌对着下面拜了拜,开始讲经。
下面的人听得如痴如醉的,单亦往后看了看,在人群里找到排队时候说了会话的老奶奶。
这会她是鸡蛋也不顾了,那一斤鸡蛋就放在脚旁边,也不怕踩碎了,只伸长着脖子满脸虔诚看着前面莲花台。
“外面现在都变成这样了吗?”
“你不知道?”小河看了单亦一眼,“这13条大道不都是你管着的吗?单区长。”
“现在请和尚来讲经,都得这个数一场。”
他张开手掌比了比。
“五百?”
单亦猜的还是保守了。
“五千。”小河笑了说了个数字,“就外面分鸡蛋那人,一个穷大学生,站在我店门口死皮赖脸讲了半天价,也是花了四千才请到台上这和尚 。”
“你说,我现在去做和尚还来的及吗?”
他啧了两声,摸了摸自己脑袋。
或许是给的价钱不够,讲经的时间不长,和尚很快就坐着莲花台退场了。紧接着上来的是一个穿着道袍的,因为坐的近,道士的模样看的很清楚,还是个熟悉的。
“宝全?他怎么也在这?”
小河:“认识?他就是个搭头。”
他三言两语将事情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这次画展一共12副画作,画的都是些和尚道士,里面有两幅都是有模特的,画展策划的时候就想着把模特都请来。但预算是有限的,总共就五千,请和尚就花了四千,本以为钱不够了,谁知道士听说有1千报酬,二话不说就来了,还不用报销路费。
道士一上台,底下的人就陆陆续续走了,没一会就空了一大片。他坐在台上,看着下面稀稀拉拉几个人,眉头都不动一下,拂尘换了一边继续讲。
单亦地上坐着腿麻,起来找了个位置坐着,又继续问。
“这两人价格怎么差这么多?”
“这来了澧都,发现自己还能活一次,却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活了这一次,后面再死了就直接化成虚无了,可没有什么轮回转世投胎,”
“这谁都有个生老病死意外事故啥的,保不准就嗝屁了。”
小河还是摇晃着他那条红色塑料等,转头道:“你想想,这时候有人告诉你,不要害怕,好好积德行善就有来世,你不心动?你不喜欢?”
也是这么个道理,单亦点点头。
难得有个人能安静坐着听他小嘴叭叭,小河是越说越有劲。
“你看这道士就很不讨巧,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就是不符合市场。天天都跟人讲顺应自然,讲今生,讲务实修德。你说谁乐意听这些,本来就累的慌。”
两人正说着,就发现周围人更少了,坐在最前面的两人说小话的两人就格外显眼,常尧和孙英发一眼就看到,找到人直接挤了过来。
四人挤成一团,还是第一排,仰着头还听的认真,一般就是老师喜欢的好学生。
道士也喜欢,讲一句就看他们一眼,得到反馈后才讲下一句,结束的时候还赠送了答疑环节,很是和蔼的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没听懂的。
排排坐的四人齐齐摇头,在单亦的带领下,还站起来遵守课堂礼仪,鞠躬喊了一句“师再见”。
道士笑着摸摸挥了挥手,站在升降台上甩着拂尘愉快下班。
画展结束后没过两天就是孙英发的入职培训线下考试,他早上出门的时候是信心满满,回来的时候是垂头丧气。
“我回来了。”孙英发有气无力站在院门口喊了一声。
单亦挪开书,捏着鼻子往后一仰。
“停停停,就站那。”
“你这是掉厕所里了?入职培训考试考场在厕所?”
早上出门的时候,为了给考试讨个好彩头,孙英发特意没穿那些花里胡哨的印花衬衫,穿了一件亮黄色上衣搭配白裤子。
可这会,衣服上沾着烂菜叶子不说,裤子黑一块白一块还有水渍,就连手里抱着的滑板都遭了殃,板头的地方缺了一个角。
孙英发左脸写着丧气,右脸写着倒霉。
“这不今天考的也太简单了,出考场门的时候就兴奋了些,就想炫一下最近刚学会的招式。”
“谁知道,在飞板下台阶的时候,没看清路,直接栽进垃圾桶了。”
常尧端菜出来,黑猫从墙上翻下,嘴边长胡须动了动,马上对着孙英发做出了攻击姿态,全身的毛都炸开,指甲都亮了出来,喉咙里还发出低吼。
“这是怎么了?”常尧问着,赶紧慢慢靠上前顺毛安抚。
“估计是闻到我身上有猫死后腐烂的味道。”
孙英发一边解释,一边打了桶井水,从头浇下,冲洗掉了身上的味道。黑猫绕着孙英发闻了闻,确定没有威胁的味道后,就叼着自己的猫粮碗闪回到树里去了。
他抱怨:“栽近垃圾桶里有一只死猫,皮开肉绽的,牙齿和爪子都被人拔掉了,身上都是死气。”
单亦翻了一页手里的书:“你看,这黄历上写着,今日忌出行。”
孙英发怒吃三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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