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之际,庄贺说:“拿着吧,应该是什么技术故障,反正也没怎么样不是吗。挺贵的东西,换个手机号得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地收起来。
收拾好桌凳,出教室。
路过外面荣誉墙处,李飞又是一个激灵,忽有种被紧盯的感觉。
有庄贺在旁边,他大着胆子扫了眼,就是个普通的荣誉板。
木头做的,不知过了多少届,有许多裂缝、胶痕。只有上面的照片还算新,大概是上届优秀毕业生。
“阿荀呢,怎么还没过来?”刚走到马占清在的四班教室外,庄贺问。
转头,没有双荀,六班教室还亮着灯。
马占清僵硬地扯着嘴角,“呵呵,还回去吗,要不在这儿等等吧。”
罚站片刻,庄贺喊了声。
声音在空荡的长廊回响,让李飞心烦意乱。双荀始终没出现。
庄贺先迈腿往回走,他硬着头皮跟上,马占清踌躇两步,还是慌张跟了上来。
透过前门窗口,双荀正持遥控器,站在空调正下方,一下一下按。
庄贺:“你干什么呢?”
双荀看向他们,“这空调,怎么关不了啊?”
庄贺抢过遥控器也尝试着按了几下。
每按一下,空调便“嘀”的一声响,可就是没实际反应。
李飞心里一沉,“赶紧走吧,关不了别关了。”
双荀眉头紧锁:“那不行,空调一直开着,学校会查到我们在教室乱来。”
草,他们是遵纪守法的人吗!就不该带这个怂包。
说完双荀眼睛落在他身上,“要不,阿飞,你把电源拔了?”
“我?”
“啊,就你个儿高。”
他搬了把四脚凳子到桌子上,“闪开。”
刚站稳,电灯忽闪两下灭了,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只听几人嗷的一嗓子。
脚下突然晃来晃去,帮他扶凳子的双荀和马占清跑了!
瞬间头皮麻到脖子根儿,也不管会不会磕到碰到,他直接跳了下去。
四人更不知道谁绊谁了,你推我搡往后门挤,出了门,撒腿就跑。
没跑几步,就听见,叮铃铃铃铃……
没有丁点儿光亮的走廊,又一阵刺耳的声响。
李飞跑在最后,那一刹那,他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小腿发软,差点瘫在地上。
不是他的手机,是教学楼的上下课铃。
可暑假这铃不会响啊,还是在夜里。他们也不是一次两次在假期做同样的事儿了。
在铃声催促下,四人往楼梯口狂奔。
就在他转方向踏上楼梯的那一瞬,余光里忽闪忽闪的,有东西。
他下意识扭头一看。
“我听庄子说,你当时……”马占清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
四个人离开教学楼后,默契没提起过那晚。
平安无事度过几天,人的好奇心也上来了。
李飞用力抽了一大口烟,长长吐出来,“你问我在楼梯口看到了什么?”
六班教室的灯在闪,亮度极其刺眼,刺眼的让他觉得下一秒灯管就要爆炸了。
那白到发橘的光芒,像极速席卷而来的台风,把整个走廊包裹起来,他忽然就走不动了。
“走啊!等什么呢!”
李飞身体一颤,回过神。
庄贺在下一截楼梯,仰着头对他大喊。
目光散开,注意力离开那刺眼的光。更不对劲了。
荣誉榜旁边站着一个人。
距离太远,看不清楚那人面朝的方向。但他非常确定,那是个人,至少是个人形的东西。
因为一闪一闪亮到不正常的灯光下,那人轮廓的剪影十分清晰。
马占清叼着的烟掉下一截烟灰,“会不会真是之前跳楼自杀的学生……”
高一几人刚混到一块儿时,组团去教学楼天台抽烟,结果天台门用几道铁锁里外锁死着。
外面的他能打开,里面的他碰不着,没法。
不只一个教学楼,学校所有的大楼都一样。
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他们那栋楼发生过学生跳楼自杀的事。
“都几十年的事了,又不是因为我们死的,而且我们也没被怎么样,你就别杞人忧天了。”
“你这几天,确定没事儿吧。”
他知道这话不是在关心他。
“没有。”
他没有告诉马占清,那剪影有种熟悉感。
大概有那么几秒,他感不到害怕。
庄贺又提起嗓子喊了他两声,毛骨悚然之感才又回来了。
四人没再停下,一路窜出学校。
在上课凭着人多的时候,他反复回想琢磨,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会对那样诡异的人影熟悉。
中午看到新来的学生,他同桌,陆一,他想起来了。
无论是陆一,还是那人影,和他梦里偶尔出现的朋友,给人的感觉上,有些相似。
那是什么感觉呢,他不知别人怎么想,反正对他来说就是让人不敢靠近,又想靠近。
不过什么时候开始的梦,为什么会反复梦到一个人,他不记得了。
似乎是从记事起已经有的习惯。
大概是因他幼时便没父母陪伴,自己编造来哄骗自己的。
由此想来,那个人,应该说那个鬼,有没有可能仅是想和他们一起玩儿。
毕竟,没人受到任何实质性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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