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喜欢男的，那得多恶心啊。

陆一看都没看他一眼，冷淡的声音从乌黑的发间传出，“钱是怎么来的？”

“就……”李飞眼睛轱辘轱辘转，“就靠自个儿双手呗。”

不是，他凭什么跟他解释。

“离我远点。”

“不知好歹。”周围的目光忽地开始让他很不舒服，咬牙撂下这句话便转脚往回走。

没跨出两步，脚下一绊，头差点磕在桌角，还好他反应快抬手撑了下。

左手痊愈没两天又扭了。

几声压抑的笑从嗓子挤出来扎到他耳朵里。

“喂！是你绊我吧！”他揪住旁边人的衣领，把对方从座位上拖起来，恶狠狠道。

“不、不是我，我脚在桌子下啊。”

“那是你？”他转向另一边，伸出一根手指点着那人的额头。

“怎么、怎么会哈哈。”

李飞嗤笑一声，对他发笑的人就该是这般畏畏缩缩的模样。

“考试要开始了。”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会逃课在校园瞎逛，上课时间画画的人装什么好鸟。

这是提醒他老师要来了。

蠢货，他会怕老师吗？

难道是他左脚绊右脚？当时他在走神，没注意。

不是，他什么时候反思过。

他好像……有些怪。

身上不剩多少钱，只能找医务室兽医简单处理了下扭伤。

无奈看着被包扎厚实的手腕，他的左手还真是多灾多难。

胳膊肘下连名字也没写的试卷被扯走，一直垂着脑袋的人终于动了。

陆一刚起身，冒出一个女生拦在了他面前。

距离有点远，四周很吵，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

他们一起走出教室。

他们一起穿过长廊。

他们一起登上去天台的楼梯。

“就在这里吧，找我什么事。”陆一脚步顿住。

他们一起站在两层楼梯中间的缓步台。

“陆一，我……”

“干什么呢！”李飞探出身威吓一声。

女生受惊地看过来，让他心情很好。

他一步步踏近，来到两人跟前，勾起嘴角，“你们，难道是在约会吗？”

“我、我们走吧。”女生拉住陆一垂在身侧的手。

那手臂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血色，又像初见时，变得苍白，白到近灰。

陆一低下眼，没立即挣开，像是在思量什么。

“抱歉。”他轻轻拿开对方的手，视线不在他们任何人身上。

狭窄的楼梯上两人擦肩而过。

李飞猛然回身掐住对方手臂。

陆一的视线终于定在他身上。

“李飞！你要敢做什么，老师不会放过你！”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一，“哎呦呦，看把你吓的，我做什么了？只不过想跟前同桌聊聊天也有问题吗？你想告就去告，你看我怕不怕。”

“你先回教室吧。”

他还是只盯着陆一，“听见没，再磨叽我要告老师你们早恋了啊。”

女生身影消失在拐角。李飞拉着对方回到缓步台，原地坐在阶梯上，视线里只有对方两条裤腿。

想抽烟。

“陆一，男生也可以喜欢男生吗？”

“李飞，别纠缠我。”

“那怎么办，你不能没有我。”他抬起头，与对方四目相对，“陆一，我好像喜欢你。”

静默对视良久。

陆一在他面前蹲下身，扣住他的手背。

对方手心微凉，同六楼一样的体感。

“这样，也喜欢吗？”

陆一带着他的手从腹部穿过，一寸一寸游移。

他瞪大了双眼。

指尖划过柔软的肠道，胃壁，略过微硬的肝肺，停在没有动静的心脏上。

“害怕吗？”

“不……”即使该蠕动跳跃的器官失去活力。

他挣脱陆一控制，在其惊讶的目光注视下，迷恋地探索对方体内每一处，“有点凉，又有点温暖。”

陆一弯起眼睛笑了，笑意不明，说话有前腔没后调的，“我给过你机会了，很多次，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