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米53高度参与试跳的选手中,沈应是最后一个。等沈应跳完后,5米53高度的第一轮试跳全部结束。
到此为止,5月21日国际田联世界田径挑战赛大阪站,参加男子撑竿跳比赛的十二名选手每个人都至少进行了一次试跳。而沈应也终于在现场,把除了没来大阪的阿克塞尔·佩兰之外其余三位现役世界前四的男子撑竿跳选手的跳跃都看了一遍。
让沈应印象最深的当然还是贝兹鲁科夫。
卡萨林跳的时候,因为沈应偶尔会分心去看伊格纳季耶夫,他并没有专注的看完全程。可能是这个原因,他对卡萨林的那一跳并没有太多感触。
至于说之后的悉尼奥运会金牌得主,在贝兹鲁科夫跳出6米03之前、以6米01的个人最好成绩占据世界头名数年的美国选手阿兰·罗斯托。他的第一次试跳,沈应倒是认认真真地从头看到尾了。但怎么讲呢……
平心而论,罗斯托并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他跳得很标准,过杆也很利落,高出5米53的横杆很大一段距离,并不会让人觉得勉强,是很舒服很轻松的过杆。
可就是没有“那种”感觉。
当你看到贝兹鲁科夫跳的时候,你会感觉到那种人与撑竿浑然一体的和谐的美,并为此目眩神迷,心旌摇荡。但罗斯托无法带给你这样的美,无法给你这种着迷的感受。
你看到他起跑,只会觉得“啊,开始了”。看到他顺利过杆,也只有“哦,过了”。不会有更多的东西了——至少对沈应来说是这样的。
罗斯托跳完之后,就轮到沈应去跳。在5米53的高度上,沈应依然延续了前两跳“一次过杆”的好表现。顺利通过后,沈应凭借着“三次”的总试跳次数,暂时排在第六位。
不仅是沈应。也许是身体活动开了、渐渐找到了状态,这一轮选手们的发挥都不错。很多选手都是在第一次试跳就成功地将自己本场比赛的成绩提高到为5米53,唯二两个第一跳失利的,伊格纳季耶夫和皮奥莱维奇,也都在自己的第二次试跳成功。
可以说,除了在5米30的高度就早早淘汰的齐默尔曼以外,所有选手都顺利的进入了下一轮比赛。
下一轮,依旧是在之前的高度上加十公分。三角架上的横杆升到5米63的位置——这正是沈应到目前为止的个人最好成绩,而且还是“只在训练中跳出来过”,从没有在比赛上达到的成绩。
尽管如此,沈应心里却并不紧张。他对自己还挺有信心的。
这份信心,和前几轮的试跳中跳到了差不多5米80的高度无关。本身沈应现在就处于一种成绩快速增长的时期,如果放在足球运动员身上,就是所谓的“涨球期”了。
虽然说沈应目前的最好成绩是5米63,但这个“目前”到现在、到此时此刻,中间也已经过去了几天。
几天的时间听起来好像很短,可要知道,沈应在四月份的时候,最好成绩也只有5米10,一个多月后就提升到5米63,这样一比较,从训练中跳出5米63到今天,中间的“短短几天时间”,好像确实又可以进步一点。
这么说的意思是,尽管还没有真正跳出来过,但沈应觉得他现在的最高水平,应该不止5米63啦!
如果正常发挥、没有失误的话,5米63是没问题的。
不,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事情的发展也确实就像沈应想的那样。横杆升到5米63后,没有出现任何失误、发挥出自己真实水平的沈应顺利地一次过杆,在第一次试跳就成功地通过了这一高度——就像之前的每一轮高度一样。
不只是5米63的高度,在下一轮比赛、横杆升到5米68之后,沈应也延续了今天“第一次试跳就成功将本场比赛的成绩改写”的高效率,颇有余力地突破了自己的个人最好成绩。不仅如此,他还复刻了伊格纳季耶夫三年前,在加拿大蒙克顿世界青年田径锦标赛上,上演的“从比赛开始的初始高度一次过杆直到5米68”的名场面。
这倒不是沈应硬要把自己和三年前伊格纳季耶夫在世青赛上的表现联系到一起,对于现在的沈应来说,那多少有点“越级碰瓷”的意思。实际上,这是伊格纳季耶夫自己跑过来和沈应讲的。
“恭喜。”伊格纳季耶夫几乎横跨了整个休息席——沈应坐在最左边,伊格纳季耶夫坐在右起第二座,紧挨着贝兹鲁科夫,这一点还真让沈应羡慕——走到沈应面前,“现在你和我一样了。”
似乎是担心沈应不理解他的意思,伊格纳季耶夫还十分体贴地又在后面多加了一句:“你以前很弱小,很不厉害。”
沈应在思考一个问题。
好好一张仙男脸,从此海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无法想象童话里的冰雪王子——为什么伊格纳季耶夫他偏偏就要长了一张嘴呢?
沈应四下看了看,感觉应该没有太多人会注意到他们这边。
径赛场上即将开始女子100米短跑的比赛,观众显然对田径王冠上最耀眼的明珠更感兴趣。即使有少数关注撑竿跳赛场的观众,恐怕也会将目光投注到正准备开始5米73第一次试跳的上届奥运会第三名奥利维罗·卡萨林身上。
很好。
摄像机的镜头应该也不会往他们这边拍摄……沈应心中大定,用一只手半遮半挡着,对伊格纳季耶夫比了一个三年前初见时就比过的手势。
结果,没等他把手收回来,就感觉到自己露在外面的那一截指尖被人捏住了。
“招呼不是这样打的,应。”伊格纳季耶夫口吻平淡,“你已经长大了,要做个乖小孩。”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究竟是怎么长成现在这种讨人厌的样子的?难道一直都没有被谁“教做人”过吗?
沈应忍不住朝教练席的方向看去:“你的教练是哪一个啊?他居然会安排你学英语?!”
对于这家伙来说,最好的情况难道不是除了母语以外一门外语都不会吗?
“那是我的教练。”伊格纳季耶夫为沈应指了指——是一个有着红润的圆脸蛋、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胖乎乎的老先生。“英语不是亚历山德罗夫先生让我学的,我读的中学有两年开设了英语课。”
“两年?”沈应眨了眨眼睛,“你就只是在中学的时候学了两年英语?”
伊格纳季耶夫点点头,用一种很理所当然、甚至显得有些疑惑的语气反问:“又不是要深入研究,只是日常交流,两年足够了吧?”
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正式学习英语(事实上在幼儿园就有上培训班),到现在为止足足学了九年英语,也只能做到勉强和别人对话的沈应陷入沉默。
真的非常勉强,还得麻烦对方放慢语速,如果能把一些单词替换成更简单常见的同义词就更好了。
沈应:……
“你觉得不够吗,应?”伊格纳季耶夫问,听上去还挺诚恳,“我学习不太好,没办法再钻研下去。”
沈应打心里不想理他。
“你跳撑竿跳挺好的,伊格纳季耶夫。”沈应由衷地感叹,“这种一个人就能完成的竞技体育非常适合你。”
不需要跟队友合作,完美的避开了可能会存在的“交流着交流着就闹掰了”的危机。
“亚历山德罗夫先生也是这样说的。”伊格纳季耶夫点点头,接着他很认真地纠正了沈应,“还有,你应该叫我瓦连京。”
“……瓦连京。”沈应叹气,“你跳撑竿跳真的很好。”
“谢谢,你也不错。”伊格纳季耶夫点点头,“虽然现在还不如我好,但也不错。”
原本坐在沈应身边的斯托罗纳克早就开开心心地去和里希特聊天了,隔着几个人沈应都能听到他快活的声音。而沈应却要在这里,一个人,面对伊格纳季耶夫。
哪怕伊格纳季耶夫已经大变样,和三年前那个小卷毛判若两人,但这种说话的方式,这种噎人的脑回路……
完完全全就和三年前一模一样啊!别说是改善了,甚至还变本加厉了啊!
沈应痛苦面具。
“你为什么不去和贝兹鲁科夫先生聊天,伊、瓦连京。”沈应忍不住问,“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不是才认识吗?”
“你说的不对,应,我们已经认识三年了。”
伊格纳季耶夫在沈应右手边,原本属于斯托罗纳克的位置坐了下来——沈应惊骇万分的意识到他一时半会儿恐怕是不打算离开了。“三年前我们就见过,我一直没有忘记你。”
“虽然是这样……可那个时候我们只是‘见过’。”沈应忍不住反驳。但话说回来,去纠结这一点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不管怎么说,我们确实没有那么熟吧?”所以为什么要来和我说话——
“应,你又忘记了。”伊格纳季耶夫摇摇头,一脸不认同,“我们已经交换名字了。”
这并不代表我们关系好啊!
沈应在心里无能狂怒,面上却只能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啊,你说得对,瓦连京。我们都已经交、换、名、字了。”
你就嘤吧!
嘤妹:以后每听伊格纳季耶夫叫一声“应”,我就当做他在“嘤”【无能狂怒】
·
其实,瓦连京是想来和嘤妹打好关系的。
想表扬嘤妹进步了→你以前很弱
想和嘤妹拉近关系(都是从开场一次过到5米68)→你和我一样了
嘤妹:好感-1-1-1
===
感谢!投票摩多摩多——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10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