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知行没把这话说出口，顿了片刻，转而发问：“在忙什么？”
晏真的个性虽然冷，但就这些天相处下来，并不像大多数人会对她有的定位。清心寡欲，专注工作，业余读读书看看报——晏真倒是也读书看报，但竟然也不怎么排斥运动，甚至通过聊天，他得知她也算半个登山爱好者。他问她怎么感兴趣的，她当时在对面沉默许久，最终扔下一句：跟他学的。
“影响有那么大吗？”
耿知行当时挺惊讶，调笑他们二人这关系的奇妙。
晏真想说是，但转念又略略停顿，没有出声。
尚且还没有做好准备，那就说明还不到说出口的时候。
于是她干脆转而理性地摆出理由，说总要有人引导，才能谈得上接触，最后才是喜欢上。
“明白你的思路。”他很赞同。
晏真觉得他不明白，比如此刻她第一回隐隐发觉他醉了酒，竟然不是通过说话的语气语调，而是通过内容。
耿知行醉酒和没醉酒说话的语气方式没有任何差别，仍然是惯常娓娓道来的、从容不迫的，只有内容会与平时有微妙的差别。他以前被人问及恋爱，那会儿也不怎么遮掩，很坦诚，说自己暂时还没有闲心体验，但如果体验，大概意外会是比较话多的状态。
她问：你难受吗？
耿知行成熟稳重，问她何出此言，她就干脆不再多问，而是问起他倒时差的情况，等后面没声音了，才挂了电话，向之前交换了联系方式的小方发去消息。
“耿哥？他今天一天是都挺忙的。”
小方常年跟着人，对于耿知行的状态没有比他更清楚的。耿知行其实是看重睡眠，日常会有起床气的类型，本来刚从西班牙回来，怎么也需要倒个几天时差，以前大多数时候连续在公寓休息个两三天都是常事，今天却和唐总两个人约出去聚了一天，其它具体做了什么不知道，但累是肯定的——因为他还记得特意嘱咐他如果没有急事，第二天再联系。
晏真仔细听完，同笑方道谢，又朝着之前挂过一次的人打去电话。这一回耿知行声音终于有些朦朦胧胧，听起来是沉沉睡意，但还有耐心同她搭话。
“头痛吗？”
“还好。”
“其它有没有不舒服的？”
“那倒没有。”
耿知行闭着眼睛，朦胧地笑她：“太操心了。”
他转了个身，注意到外面的雨幕，不禁下意识分享：下雨了，还挺大的，注意保暖。
反正一点听不出有起床气的毛病。
晏真听完他的话，不急不躁，直接穿好衣服，拿上伞开着车出了门。她也很有条理，奔向药店买了些治头痛的药，又另外去超市买了点食材，以防万一准备了醒酒药。
结果深秋的风实在太大，到门口时，饶是打了一路的伞，仍然湿了肩头和鞋，头发也沾上不少水。晏真三下五除二，一边仔仔细细将伞收好，放在远离大门的一角，不让靠近入户门的一侧沾上雨水，一边抽空按响门铃。
门开了，里面的人头发有些乱，人是俊朗的，一手拉着把手，看见她时眼神竟然微怔。
“晏真？”
“是我，”晏真道，道完仔细对着他看了片刻，然后朝他摆了下手，“可以稍微弯一下腰吗？”
耿知行睡意全无，仍然照做。
她站在外面，人是半湿的，影像微虚的梦，手掌贴住他的额头时，也像冰块一样的冷。医生的职业本能让她很细致：手试出来没发烧，但以防万一，还是用温度计再测一测……
耿知行刚刚倒在黑暗里，这时忍不住按亮客厅的灯。
透亮的光线将情形照得分明。
门外的人好像打定主意，他不让她进来，她也就不主动说什么，只是站在门外叮嘱，又说，上一回来的时候，她注意到他这里已经快没米了，于是买了些大米，又买了块瘦肉，另有鸡蛋南瓜等，想吃什么粥都能选一选……整个人隐没在半干不湿的毛衣下面，身形单薄，站得笔直。
“好，都听你的。”
他说，一边说，一边下意识抬手将她拉进来。拉进来也没有放开，反而用滚烫的掌心牢牢罩住她的手心。
世界上就是有实在到有些傻里傻气的人。他想，想完只觉得心口像被泼了热茶，什么冷硬都化开，自己也傻乎乎上了，没有直接动，而是沉思了片刻，学着她的问法出声：“可以拥抱一下吗？”
短了点，等我找个时候……（
谢谢虾吃海草呀姑娘的地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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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C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