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刚刚好》四
那黑脸男人大怒,欲要上前跟他过招,被宋珏拦住:“误会,都是误会。”说着,向周廷宁问道:“周师弟,我和安城关氏的合作不会受影响吧?”
周廷宁对他浅浅勾唇,淡然道:“我跟关厉东只是朋友,其他的说不着。”
宋珏笑了笑,定睛瞅了他几眼,“今天的误会还真是凑巧?”
周廷宁闻言,说:“对不住了,宋师哥,我刚刚醉的厉害,没认出你。”
宋珏呵了一声。
沈州眯细了眼看那人,姓宋的长得还有点样,只是面底子里匿着三分戾气,他似是断了腿,大概正疼得厉害,唇色略略偏白,言语倒还镇定。
外头响起救护车的鸣笛声,片刻不到,便有医护人员拿了担架进来,把宋珏扶了上去。
担架一走远,周廷宁挂在沈州肩膀上直抽气,“疼死了,老子拼命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
沈州回道:“我在厕所……”
把酒局上的人物安排妥当,给会所留了名片,让人算好损失给他电话,待沈州到医院时,天际线已发了白。
早先送过来的人都做完了检查,该住院的住院,该缝针的缝针,走廊上穿梭着忙忙碌碌的医护人员,原本很清净的凌晨,全被这群人给惊扰了。
周廷宁小臂骨折,替他做检查的是位四十多岁的女医生,边给他打石膏边教训:“模样斯斯文文的,打起架来倒不惜力。”
“您别这么说,我这可是被打伤的。”周廷宁这会儿心情畅快,手臂的疼痛都没让他皱眉。
一旁,刚赶到的沈州问:“医生,他这可是做实验的手,不会有事吧?”
女医生白他一眼,说:“你觉得会没事儿吗?早干什么呢!都多大了,还打架,啊?还以为自己嫩胳膊嫩腿儿呢?”
沈州被抢白了一番,说不出话来,转头去看旁边一头受伤的兄弟。
小护士给他处理头上的伤口,手法重了些,疼得他直抽凉气:“小妹,你能轻点吗,我这是脑袋,不是西瓜。”
小护士哦了一声,拿剃刀把伤口周围的头发剃了,洗去结痂的血块,露出翻着的肉,大男人嘶嘶吸气,止不住叫唤两声,小护士听他一叫,手一哆嗦,不敢动了,女医生瞪他一眼,说:“他这骨头断了的都没吭声,你那点子伤不至于这么疼,忍着点。”
大兄弟叫道:“你这是实习的护士吧,给我换个有经验的,我伤的是脑袋,要命的地方,别整个不会干活的糊弄我。”
女医生也不抬头,说:“现在人手不够,你要是能等,就等我处理完这个。”
沈州冲那小护士说:“你甭怕,尽管下手。”
大兄弟一咬牙,把头低下,说:“来吧,沈哥可得替我把关,这小妹真是个生手,别给我上错药。”
沈州笑骂:“真该给你动动脑子。”
尹茗听张淑清说周廷宁受伤了,她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伤着的?”
张淑清正熬着骨头汤,说:“喝醉酒摔得。”
尹茗想问严不严重,可张了半天嘴,愣是没敢说出来,只是一味的搅着砂锅里的汤。
张淑清择着青菜,又跟她提起相亲的事:“你也别嫌我唠叨,一个女人家不结婚可以,但男女关系上要有度不然会被人背后戳脊梁骨。世道就是这样,脸皮儿不够厚,禁不住人家的流言蜚语,活得就不自在。尹茗,你要是能禁得住,我也不逼你。”
尹茗拿着勺子,顺时针搅了一圈,逆时针搅了一圈,好似没听见老妈的话,良久才说:“我知道了。”
张淑清叹气,没再说话。
汤煲好后,张淑清让尹茗给周廷宁送过去,她抱着保温桶出了门。
周廷宁开门,吊着打了石膏的胳膊站在那里看她,他光脚穿了条裤子,上身裸着,虽是伤了条胳膊,但整个人依旧英气勃发。尹茗一阵恍惚,好像回到了去年,她喝醉在他家醒来那次,他也只穿一条睡裤,两人也有短暂对望。
那个时候的她,还揣着不理智的心态,渴望着心中那份隐忍的诱惑,如今,两人之间缠缠绕绕发生了许多事,终究也算让她如愿了。
周廷宁见她神思恍惚,沉声道:“愣着干什么呢,进来。”
尹茗缓了缓神,进屋,去厨房拿碗,站在橱柜前找筷子时,腰身突然被人搂住,那人炙热的气息喷在脖颈,烫得她不由自主地缩脖子:“周廷宁,你收敛点,胳膊断了不疼是吗?”
“这点疼不碍事。”周廷宁低笑,搂着她不松手,接着说,“宋珏的断腿重新又上了钢板。”
“你,是跟他打架伤的?”
“想揍他不是一两天了。”周廷宁埋在她颈间,声音喑喑哑哑。
尹茗怕碰着他的伤处,挣了两下便不动了,那人亲吻她的头发,耳垂,然后翻转过她的身子,低头含住她的唇,她两手撑在料理台上,仰着头迎向他。
两人轻轻柔柔地接吻,周廷宁忽地动了情,一手把她抱上料理台,亲吻的力道也重了。
尹茗忙推开他,说:“快去吃饭吧,汤凉了发腻。”
周廷宁见她面如桃花,虽不肯舍,但也松了手,由她伺候着盛饭盛汤,打开盛菜的饭盒,把筷子和汤匙搁到他面前:“你先吃,我一会儿收拾。”
周廷宁应声,一边吃一边看视频,尹茗看一眼,见他神情专注,不禁心有微动,软软暖暖的,像膨胀的棉花糖。
很是宣软。
她慌慌地捂住心口跑出去,只觉脸上发热,连耳根子都烫了。
晚饭后,尹茗难得主动跟吴文渊搭了话。
先是问了问周廷宁实验室的项目,拐弯抹角问了几句他的事业前景。
吴文渊忽然道:“我瞧见你妈妈这阵子精神不大好,你要是有什么其他打算,我可以帮你劝劝她。”
尹茗摇头,说:“吴叔叔,你劝我妈安心,我是不会离开临川的。”
“你也别怪她管你管得严,她就是这么个性子,怕你吃苦怕你走弯路,想着凡事替你安排地妥妥当当的。”
吴文渊叹气,“她也是不想你经历她经历的,做父母的总是想让孩子顺顺当当。”
尹茗闻言,低头不语。
其实能有她妈这种运气,也不算坏事。
夜里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事情。从小时候想到现在,犹如走马似的转个不停,忽然又想到周廷宁,心里一阵异样,像是小猫的爪子,挠一把,再挠一把。
隔几日,张淑清嘱咐尹茗喊周廷宁过来吃饭。
尹茗哦了一声,转身出去敲对面的门,半天没人开门,她又敲了一阵。
过了好久,屋门咔哒开了,却不见人出来,尹茗叫他:“周廷宁,我妈让你过去吃饭。”
里头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你进来。”
尹茗犹豫间,那人突地伸手把她拽进去,旋即踢上门。屋子里只开了盏落地灯,光色晕暗,照得那人双眼晶晶发亮,尹茗被他捏着腕子,心头突突跳:“你干什么?”
“帮我系上腰带。”周廷宁拉着她的手放到腰部。
尹茗这才注意到他是贴墙站着的,裤子拉链大敞,腰带扣大概是太沉了,坠的裤子敞得更开,她抬头看了看他,见他低头抿嘴,眉头紧皱,神色皆是不满,她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来。
周廷宁听她发笑,问道:“笑什么?”
尹茗抿嘴儿继续乐,往前走了一步,替他拉上裤链,然后扣上腰带,又给他整理了下衣摆,说:“好了。”
周廷宁见她眉眼含笑,目中波光流转,荡着幽幽的情,他一把将人搂住,凑唇过去亲了亲她:“想死人了,什么时候能从师母那搬走?”
“我怎么知道?”尹茗扭头躲他:“吃饭了,他们等着呢。”
周廷宁不听,调换了个位置,把人压到墙上狠命地亲下去,直待她透不过去,呜呜呜反抗,他才放开人,哑声道:“等我好了的。”
尹茗望着他的眼睛带点湿润,看得周廷宁心痒,再一次吻了上去。
尹茗费了好大力气才推开他,说:“快点儿,别磨蹭了,一会儿我妈该疑心了。”说着拉开门出去,周廷宁伸手将人揽回来,搂着她出去,直等屋门大开了才不动声色地把手放下。
饭桌上,吴文渊已喝了两盅酒,见周廷宁来,目光从他脸上滑到打了石膏的胳膊上,笑呵呵地问道:“什么时候能拆石膏?”
“再过一星期就差不多了。”周廷宁淡淡回道,他伤的是右手,于是拿左手使筷子,这样别着劲儿不好夹菜。
尹茗见状,去厨房找了把汤匙给周廷宁,说:“你别用筷子了,菜也夹不起几根。”
周廷宁接了汤匙,就着尹茗给他择好的排骨,大口吃饭。
一旁的吴文渊跟张淑清有一搭没一搭得聊起工研院,说工研院几个同僚都眼红他有周廷宁这个学生。
周廷宁边听边吃,忽地问道:“他们那是想挖您挖不动才故意说的。”
吴文渊把酒盅一放,说:“工研院僧多肉少,项目资金太难申请了。”
周廷宁心里默默算了算,“听说光申请报告都摞了有一米了。”
尹茗把一块排骨摘掉骨头,又撕成小块,丢进周廷宁的碗里。
张淑清对这幅亲昵不足为奇,盛了碗汤递过去,“光吃肉噎得慌。”
周廷宁低头喝了口汤,然后说:“谢谢师母,谢谢小茗妹妹。”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