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傻子？”女人望着面前“躁动”的现金，面露疑惑，二十几年来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钟桢满怀心事回到住处，之前借住在老板家里，老板摇身一变成表姐夫，双重身份提醒着他对待学术一刻不许放松，尽管脸皮够厚，可他多少有点怵。深思熟虑之下，钟桢以学校离实习地近为由，搬回宿舍。

经历今晚之后，如今看着这逼仄的房间，胸口总觉得闷闷的，不知堵着什么，抹不去化不开。

钟桢不明白，看着干干净净正正经经的姑娘，为何要从事这种行业，倒不是无端端贬低，现代社会，各种行业悄然而生，不违法不涉黄供需相应，就有存在的道理。可那人生的漂亮，尤其是夜晚，容易召来祸端。

罢了罢了，不同人不同命，钟桢蒙住脑袋，明天一定要找房子，租个大点儿的房间，他倏然探出头来，怎么办，还是忘不掉那张脸，左思右想辗转反侧，在压抑中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钟桢顶着黑眼圈出现在医院。

“呦呦呦，这是写了一晚上论文，话说，温医生真有这么恐怖，瞧你这废寝忘食的样子，啧啧啧！”同科室小蒋笑着调侃。

“钟医生，新买的菊花茶，你尝尝！”护士沈笑递过来一个保温杯，放到办公桌上，羞着脸走开。

“哎呦，新买的？”冯亚楠刚下手术台，昨天夜班，并不消停，正打算收拾收拾去补觉，就嗅到空气中溢满的八卦味道。

“菊花茶，可香啦！”蒋辉捏着嗓子，细声细气模仿，惹得钟桢一阵恶寒。

“你们两个可够了，本人男，爱好女，可别妄想把我掰弯。”他拿起桌上的保温杯，一把塞到蒋辉手中，“菊花茶，去去骚气！”

繁忙的一天又这样悄然而去。

下班后的钟桢本打算寻个地方打打牙祭，一路闲散，心事重重，不知不觉间又晃悠到红房子附近。

乍眼见夜幕下的店铺里折射出的昏黄灯光，好不容易平复心情的钟桢，那一刻，胸腔的窦性跳动越发张扬肆意。

脚步不受控制般朝着那个方向亦步亦趋，钟桢反应过来时，面前已然出现昨天的熟悉倩影。

“需要什么？”女人好似琴弦的嗓音，轻轻拨动，勾引着钟桢用眼神细细描绘着她的面部轮廓。逐渐在他的视网膜上绘出一幅画，一幅独属于女人精致肖像的画。

“生日礼物。”钟桢快速反应着开口，“女生的。”

到此处挑生日礼物不足为奇，怪的是大部分都是恋人双双携伴而来，这人莫不是和对象吵架，罢了，帮帮他。

“送女朋友？”

“啊？不……，不是，是表姐。”钟桢有些急，可千万别误会了他。

“哦？”这下轮到女人疑惑，不是对象便是情妇，表姐还真是出乎意料。她环顾四周，深思熟虑之后，勾出一款choker，黑色细蕾丝，优雅百搭，不同于情趣项圈的大胆浮夸，适合赠送姐妹。

这个款式，钟桢看向眼前人，V领黑色T恤，飘逸长发，如果配上她手中的饰品，肯定更加风采过人。

“可以吗？”女人询问。

此番问话，打断他的虚无幻想，钟桢闭眼又睁开，眼神清明，好像不太符合师叔给他传达的意思，他突然一笑，有些含蓄出声：“我表姐新婚，想送他们值得纪念的生日礼物！”

原来如此，女人瞬间了然，她指了指第三排的货架：“那边，你可以去挑！”

钟桢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各色服饰，布料少得可怜，都是他这个母胎solo至今的男青年，不曾涉及的知识范围。

他有些脸红，回望着女人，吞吞吐吐寻求帮助：“你能不能，能不能帮忙选几样，我眼光不好！”

女人心领神会，婀娜着身姿，极其细致挑选两套，又纯又欲，但不浮夸，应该可以的吧，几番斟酌之后，似是极满意自己的眼光，她语调稍微放缓：“挑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不了，不了，包起来。”钟桢笑着摇手，从钱夹抽出一百递过去。

“你昨天多付30，要不了这么多。”女人提醒。

她还记得他，这是钟桢第一反应，把钱放在柜台，他压抑住内心的喜悦，指着旁边的choker：“那……，这个也一起包起来。”

钟桢提着东西往外走之前，忍不住回头，恰好对上女人的灵动双眸，着实耐不住好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呵，这招呼还真是出乎意料，别的男人凑着上前，唯有他仿若带着距离，女人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

钟桢觉察出对方神色中的疏远，尴尬出声：“抱歉，不方便的话，不用回答。”

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香儿。”迎上钟桢看过来的目光，女人重复到，“叫香儿！”

原来她叫香儿，钟桢雀跃的回到宿舍，又是一夜辗转反侧。

次日醒来，杂乱的床铺，湿濡的被褥，加之一塌糊涂的睡裤。钟桢揉着凌乱的发顶，一抹羞耻涌上心头，别人好心告诉你名字，你却在梦中为所欲为，他烦闷的敲击自己的头颅，拖着疲软的身躯起床洗漱。

当晚下班后，钟桢无法直面自己的心虚，径直回宿舍，虚虚的盯着电脑，很久很久都未曾翻动一页。

第二天，实在克制不住澎湃的心潮，钟桢再次带着任务拜访红房子。

玩具店里，依旧没有多少顾客，钟桢想，这或许和她生人勿近的气质息息相关。

这回，他稍有长进，带上凤仙居的糕点，一进门便超级乖巧询问：“我瞧着你每天工作那么晚，给你带了份吃的，算是宵夜。”

香儿从一沓书中抬起头，真是服了眼前人的脑洞，不送电影票不送房卡，这糕点又是走的哪门子套路？

钟桢讪讪地笑，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我今天来，还是准备买礼物。”

瞧着香儿满脸的严肃，他继续道：“上次挑的是生日礼物，这次我想单纯送他们新婚礼物，你这里有什么合适的推荐？”

香儿紧皱的眉宇稍微舒展，她尽量忽视掉看书被打扰后的不爽，耐着性子提醒：“我帮你问问，新婚送什么礼物好？如果不着急的话，明天来拿！”

“好，你忙，我先走了！”钟桢愉悦的往后退，一时之间没注意身后台阶，脚步踩空，踉跄几下，方稳住身形。

他快速的往远处跑，呼，轻舒一口气，他拍着胸脯祈求，但愿她没看到，刚刚差点同手同脚，想起那一幕，钟桢的耳朵有些发烧。

身后，红房子里的人被男人震惊到，真傻，她摇了摇头，继续沉浸在“黄金屋”。

第二天，破晓刚到之时，新闻头条突然炸开，邻市开往俞城的火车中途侧翻，伤亡无数，就近的医院速派人现场抢救。

整个医院紧急备战，钟桢没去事故现场，可救护车带回来的伤员足够所有医护人员忙破脑袋。

接连一周，钟桢和同事都未曾好好休息。

护士沈笑时不时送些吃食，钟桢不好拂了心意，况且对方又没有明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恐伤了人心又自作多情，本着友好全都分享给其他同事，着实乐坏一群在枯燥血腥战场上接连奋斗的大姑娘小伙子。

失控玩具店一点儿都不失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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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