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霜和刘筱晓初步检查了许婷的尸体，确认无外伤。

他一边脱手套一边对苏落月说：“等尸斑形成后就可以解剖了。”

苏落月“嗯”了一声，转头看见许婷的丈夫吴俊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双眼空洞，泪水无声地划过脸颊。

她从林江霜那边拿了同意书，走了过去，轻声安慰：“吴先生，请节哀。”

吴俊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我的老婆，我的孩子，他们怎么都离开我了？”

他紧紧抓住苏落月的手：“警官，是不是许书辞那小子干的？是不是？”

苏落月任凭他抓着自己：“吴先生，我们一定尽我们所能，抓住杀害您妻子的凶手。”

吴俊松开她，双手捂住脸：“一定是许书辞干的，不是他还有谁！我老婆好心好意帮她，他居然杀人，连自己亲姑妈都下得去手，他是不是人啊！”

苏落月将同意书递给了他：“吴先生，我明白您现在的心情，但我们现在需要通过尸检来确定您妻子的死因，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手上的文件就被吴俊接了过去：“我一定配合，警官，您一定要还她一个公道啊。”

苏落月点头。

回到局里，苏落月第一时间来到了茶水间，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

刚喝两口，想起自己还没吃药，端着茶杯回了办公室。

她拿出小药盒，找到今天的那份，就着桌上早已凉透的水咽了下去。

手机上收到了开会的通知，她又闷了一口茶，抱着电脑走进了会议室。

周予清看见她，招呼着：“苏队来啦，来挑一份夜宵。”

走廊上的几人听见有吃的，立即窜了进来：“周队您真的是绝世大好人。”

“周队我爱死您了。”

“您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没有之一。”方叶拍着马屁。

周予清含笑看他：“上次我让你去搬尸体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年轻的时候不懂事。”

苏落月拿了一个汉堡啃了起来，手边还放了一杯冰可乐。

不得不说，可乐的味道比那苦不垃圾的茶好多了。

周予清给苏落月和李欣欣一人一碟切好的橙子和一碗银耳羹，笑着说：“熬夜对皮肤不好，喝点汤，补充点维生素缓解一下。”

苏落月看了看汉堡可乐，又将视线转移到了银耳羹上，在垃圾食品和养生之间选择了都吃。

她尝了一口羹，挺惊艳的，不同于餐厅里流水线生产的那种，这碗一尝就是用了心的。

李欣欣笑着说：“小周啊，这碗羹是你妈的手艺吧。”

周予清露出了无奈的神情：“她一听我说今天得熬夜加班，就问我队里有几个女同事在，之后吩咐张叔把她刚好在炖的银耳羹送来，说是她好不容易研发出来的，有美容的功效。”

“阿姨有心了。”苏落月感激道。

周予清摆摆手：“顺便的事，做了那么多，她一个人也吃不完，本来也是要分享给大家的。”

吃完夜宵，恢复了精力的刑警们开始开会。

苏落月把许书辞日记的复印件发到了每个人手里，又把DNA和脚印的对比结果通过电脑传到大屏上。

她问：“大家能从他的日记里读出什么重要信息吗？”

“许书辞喜欢陈瑶。”马初凡小声地说。

方叶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他喜欢陈瑶，陈瑶被王念校园霸凌，导致她患上抑郁症跳楼自杀，在他看来，王念就是杀死陈瑶的凶手。”

“可是就因为这个原因杀人，太牵强了吧。”马初凡弱弱地说。

“青春期的孩子，大脑还未发育完全，但身体情况已经接近成年人，冲动做出什么事也是正常的。”李欣欣解释。

陈渊笑笑：“小马你还是见的少了，之前我们办过一个案子，两个初中生因为一点口角打了起来，其中一个人直接在教室里拿出了刀把另一个人杀了。”

周予清看见马初凡震惊的神情，补充道：“当时教室里面有好多学生，大部分跑走了，有的直接吓到腿软，路都走不了，看着那个学生的血流了一地，直接吓出了心理阴影。”

李欣欣喝了一口茶，缓缓道：“我记得杀人的那个学生还没满14周岁，而且性质恶劣，检察院提前介入，并且报到了最高检。”

方叶提醒道：“我亲爱的凡凡，不是省高院，是最高检，在京城的那个最高检。看出来性质有多恶劣了吧。”

马初凡说：“现在我觉得这个理由很合理。”

苏落月见话题逐渐跑偏，出声提醒：“各位，再说下去许书辞估计要睡着了。”

周予清清了清嗓子，说：“这次审讯，我们最主要的任务还是问出他的同伙是谁，至于许婷的事，等尸检报告出了之后再去调查。”

“周队，我把学校走廊上的监控调来了，可惜教师办公室里没有监控。”马初凡拿出优盘，“待会儿我去看监控吧。”

“我跟你一起看。”陈渊说。

周予清点了点头：“那苏队和我一起做预审，方叶和李姐在监控室里看着，有什么新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好的。”

“散会。”

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自然是没多少人能睡着的，所以当他们走进去时，看见许书辞正紧张地弄着自己的手指。

一见到他们，他好像找到了发泄口一样：“警察叔叔，我姑妈真的不是我杀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她是我亲姑妈，我怎么可能杀她。”

周予清微笑着对他说：“不要叫叔叔，我没这么老。”

许书辞一脸：这么多话里你就抓了这个重点，你特么是人吗？

“姓名。”苏落月板起脸，正经地问话。

“许书辞。”

“年龄。”

“16.”

“民族。”

“汉。”

……

一系列基本问题下来，她直接问：“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吧。”

许书辞装傻充愣道：“警察姐姐，我姑妈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死了？”周予清双手环绕在胸前，背靠着椅子，优哉游哉地问。

许书辞：“我什么时候说她死了？”

苏落月把笔记本电脑往他面前一转，上面赫然是他刚才说的话。

“真的不是我杀的她。”

“你。你们这是过度解读。”许书辞立即反驳，“我姑妈的情况，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有人要杀她。”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警官，我姑妈怎么样了？”

“你猜啊。”周予清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许书辞大抵是没见过这么不正经的警察，一时无语。

苏落月的收回电脑，问：“你和王念是什么关系？”

“就同学关系啊。”许书辞面不改色地回答。

“那为什么勒死她的麻绳上检测出了你的DNA？”苏落月抬起眼，冷冷地问他。

许书辞一下紧张了起来：“什么DNA，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落月忽的笑了起来：“许书辞，你不会以为这样我们就那你没办法了吧？”她拿出那份报告，推到了他面前：“现在凶器上有你的DNA，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你现在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就问你，谁的DNA会无缘无故地跑到凶器上去？”

许书辞依然坚持：“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和王念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杀她？”

“啧啧啧。”一旁的周予清出声，“那你不妨猜猜，这个案子移到检察院，他们是信物证，还是信你的嘴。”

“醒醒吧。”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许书辞，“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们依然有办法定你的罪，还不如现在主动配合，争取减刑。”

许书辞终究还只是个高二的学生，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自然是玩不过周予清这种老狐狸，见警方手上有足够的物证，搞不好自己再不交代，许婷的死也会扣到自己头上，只好一咬牙，像就义似的交代了。

“王念确实是我杀的，但我姑妈的死真的和我无关。”

苏落月挑眉，见许书辞的话和自己预期的一样，便顺着问下去：“为什么要杀王念？”

“我和她有仇！”说到这里，许书辞脸上浮现了痛苦的表情。

周予清早就坐下，恢复了他之前那副模样，听到这话，讥讽道：“不是刚刚还说和王念无冤无仇吗？”

许书辞的脸瞬间涨红：“你管我。”

“继续说。”苏落月的手放在键盘上，看了周予清一眼，示意他别和许书辞乱扯。

周予清的面上迅速浮上了无辜。

苏落月气了个半死，把视线转回了许书辞身上。

许书辞深吸一口气，开始讲他的故事。

他从小父母双亡，和姑姑生活，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学习，这样地下父母就不用担心他了。

青春期，高中，多少言情小说的开头。

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有了自己深埋于心底的人。

许书辞也不例外，他逐渐被文静乖巧的陈瑶吸引。

那是一个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扫了进来，落在她的长发上，她的发尾变成淡棕色，微微泛着金光。

她的周身笼罩着阳光，宛若天使。

怦然心动。

暗恋很苦，但他认为自己的人生照进了一束光。

他的日记里写满了她。

字字不提她，句句都是她。

本来，这场盛大的暗恋可以完美地结尾。

直到王念打破了这一切美好。

马上过年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畸形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