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开下去,也蹦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见天已经黑了下来,周予清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晚上6点多了。
他想着再这么干耗着也憋不出什么,倒不如回去休息说不定能找出什么新的思路,便大手一挥,放队员们回家了。
赶走了刑侦队的人,他想着去法医室看看面部恢复进度。
没想到的是,苏落月也在。
周予清忽然想起了,今天一天光顾着查案,差点忘记向赵局要苏落月的档案。
他待会儿一到家就发信息骚扰赵局。
林江霜走了出来,看见他们两人,抱怨道:“你们要不要这么卷?”
周予清立马接话:“林法医啊,我们这是为人民服务,这可是命案啊,我们苦一点没关系,只要案子破了,民众的心安下来了就行。”
林江霜白了他一眼:“少给我打官腔。”
周予清一秒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这不是想让您早点把结果给我们吗?”
苏落月插了句话:“林法医,我是来问指甲缝里的DNA的。”
林江霜抬起手,对他们只关心结果,不关心技术人员死活的行为表示了强烈谴责,然后拿出了一个文件夹:“确实检测出了一名女性的DNA。”
苏落月接过文件夹,翻开后几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周予清看到了她有些失落的神色,便问:“怎么了吗?”
苏落月指着报告说:“女性的DNA,那就难办了,这完全可以说是玩闹的时候不小心弄上的。”
周予清安慰道:“这才第一天,我们连死者身份还没确认,先别想接下来的事,把眼前的做好就行了。”
苏落月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问林江霜:“林法医,尸体面部恢复的怎么样了?”
林江霜露出了一个死亡微笑:“最迟明天中午,给你们出一个结果,可以吗?”
“林法医辛苦了。”苏落月说道。
林江霜:“不辛苦,命苦。”
“另外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苏落月转身,“明天见。”
周予清朝林江霜摆了个鬼脸,快步走出法医室,跟上了苏落月。
“苏队,你以前上班也那么拼的吗?”周予清好奇地问她,“每次我来法医室你都在。”
苏落月笑笑:“习惯了。”
这些工作,和那五年暗无天日的经历来说,简直是天堂。
就算是和五年前相比,也好的多。
毕竟以前如果不拼命,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价。
她看了看旁边的周予清,不禁感慨人与人的遭遇为什么可以差那么多?
别人都可以在阳光下生活,为什么她和她父母,就只能在黑暗中找寻那一丝光明?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姐姐不像他们那样傻,所以可以在阳光下肆意施展自己的才华。
回到家的周予清第一时间向赵局要苏落月的档案封存。
赵局久久不回他消息。
他心急,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赵局过了一会儿才接。
“赵局,苏队的档案你怎么不给我?”
赵局用可以气死人的语气说:“你的权限不够,看不了。”
周予清:“我是她的上级,为什么看不了?”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多少傻。
公安系统里,不是所有人的档案都是透明的,有很多人的信息需要保密。
赵局懒懒地说:“年轻人,不要急,这么想看的话,等你当上厅长就可以看了。”
周予清:???
他心里念了一万遍:“他是局长,我要尊敬领导。”然后开口:“她的档案要保密?”
赵局斟酌着开口:“我只能告诉你,她是绝对可靠的,而且她立下的功不比你小,只是现在因为某些原因不方便表彰。等一切尘埃落定,她成为你的上级都有可能。”
周予清没有继续问下去,毕竟保密原则摆在那里,他向赵局确定道:“她真的可靠?”
赵局迟疑了一瞬,然后斩钉截铁道:“我相信她是站在我们这里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她已经来了,我们就要给予她应有的信任。”
周予清和他又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周予清放下手机,心中不免对苏落月产生了一丝好奇。
周予清能那么年轻就当上队长,不仅是因为他在刑侦上面极有天赋,还有他获过的个人二等功。但没多少人知道,他那功劳背后,有多么的惨烈。
牺牲的战友,在ICU里靠砸钱捞回来的性命,以及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疤。
但依然有人来质疑他的功劳里有水分,仅仅因为他还活着,没有像他的战友一样长眠在烈士陵园。他们看不到,也不愿看英雄背后的辛酸与血泪。生死,只是他们用来衡量英雄的标准。因为那是“别人”,而不是他们自己。
而苏落月,不比他低的功劳背后,藏得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公安体系内,档案保密的无非就两种人。
缉毒警察和卧底。
或者两者兼具。
但无论是哪一种,做的都是稍有不慎就会惨死的工作。
苏落月回到家,眼中是遮不住的疲惫。
但她还是仔仔细细地检查了门窗,确认无误后才彻底放松下来。
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她对着镜子,慢慢地放松脸部肌肉。在此期间,那双在外人看来灵动的杏眼彻底失神。
这样每天演戏的生活,她已经过了五年多了。
即便换了一个安全的环境,很多下意识的反应,还是消不掉。
她吃了药,缓缓地沉入了睡眠中。
希望梦里,不再是兵荒马乱,而是春暖花开。
翌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时,苏落月就醒了。
她的睡眠一向不好,自己也习惯了。靠咖啡续命的她已经被医生警告过无数次,但依旧屡教不改。
下楼,迎着薄雾开始晨跑。
她一边跑着,一边不忘熟悉自己家附近的路况,将它们汇成地图,塞进自己的脑中。
回家时,还不忘带一份早饭。
早餐对于苏落月来说,是最不能舍弃的东西。
中式早餐品类众多,又极合苏落月的胃,一天换一种,一个星期都不带重样的。
苏落月的家就在市局旁,从家走到市局大约只需要5分钟的时间。
苏落月是由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抚养长大的,当初家中的老房子拆迁,爷爷又是学金融的,把其中一部分钱拿去投资,恰好赶上了互联网发展的浪潮,钱翻了了好多,爷爷也适时收手,用那些钱买了房子,在平城过上了收租养老的生活。
当年苏落月考上公大,爷爷就奖励了她一套房子。后来去了顺州工作,爷爷又帮她在顺州全款买下了居住的房子,美其名曰让她好好工作,不要操心这些事。
对于姐姐苏落星,老人家也是同样的操作。
调来安城后,苏落月卖掉了在顺州的房子,添上这几年的积蓄,买下了这套里公安局近的房子。
至于那套在平城的房子,她让爷爷将它租了出去,每个月的租金都会打到她的银行卡上。
苏落月调来安城的事情,她的亲人中,只有爷爷知道,爷孙两瞒着所有人,只等那些事水落石出那天。
局里规定是八点半上班,但因为一通电话,原本在家睡觉的刑警们七点半就赶到了市局。
周予清到时,苏落月已经将人引进询问室了。
她看见周予清,对里面坐着的人说了句:“稍等。”便匆匆离开。
周予清问:“方叶说有疑似死者家属报案,到底是什么情况?”
苏落月带上了询问室的门,说:“是这样的,里面的那对夫妻的女儿疑似失踪,年龄又和死者接近,所以派出所第一时间就让我们的人过去对接了,具体的我还没问。DNA还在做,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
周予清蹙眉:“你让他们去辨认尸体了吗?”
苏落月回:“还没,因为还不能确定,尸体情况我怕他们看了会不舒服,就先没让他们看。”
周予清点了点头:“先给他们做个笔录吧。”
二人重新走回了房间,桌子的一边坐着一对夫妻,面上都带着焦急。
看见他们进来,女人立即说:“警官,死的人到底是不是我女儿?”
苏落月说:“是这样的二位,我们正在将您的DNA和死者的进行比对,马上就可以出结果了。”
那个女人一听,立马急了:“让我们看一眼,我的女儿,我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那个男人也在旁边说:“对啊,我们的女儿,我们肯定能认出来的。”
苏落月小心地开口:“二位,尸体面部损毁严重,我们也是担心您看到之后有不适的反应。”
女人依旧坚持:“只要看一眼,我没事的。”
苏落月看向了周予清,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带着他们来到了解剖室。
尸体用白布盖着,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
女人掀开了白布的一角,看到脸后,手剧烈一抖,但还是掀开了整块布。
溃烂到认不出五官的面部呈现在他们面前,十分可怖。
看到死者的瞬间,女人情绪崩溃,直接倒在了地上,嘴里呜咽着:“念念,就是我的念念啊,她的脸,她的脸怎么成这样了?”
男人面色铁青,显然也是被吓到了,呆呆的站在那里,不敢动一下。
苏落月心中了然,将白布重新盖上,搀扶着他们回到了询问室。
昨天抢亲签,开了免密结果还要我输密码,直接卡到15了。
我好崩溃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畸形之爱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