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头和麻绳上能提取出凶手的DNA吗？”苏落月问。

林江霜的手还扶在腰上：“实验室那边还在做呢，苏队，麻烦体谅一下我们这些牛马，不要被周予清这种整天只会催报告的人同化了。”

说完，他又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苏落月看他实在实在是累了，便对他说：“辛苦林主任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林江霜朝她摆摆手，回法医室去了。

苏落月立马将报告发给了周予清。

周予清那边，情况不是很乐观。

他和方叶到了学校之后，发现许老师不在，高二（3）班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只有其他班的老师暂时管着。

青春期的人，总是锋芒毕露，不服管教的。

老师被周予清他们叫出去的瞬间，学生们就开始窸窸窣窣地讲话了。

“警察怎么又来了？”

“你看王念这几天也没来上课，是不是她犯什么事了？”

“你们住校不知道，我昨天回家看热搜，据说她被hei/社/会报复惨死街头了。”

“我草，这么劲爆的吗？！”

“那她也太可怜了吧。”

“是啊，她平时人还挺好的。”

……

周予清向那位老师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我是安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周予清，现在有相关问题需要学生们配合。”

方叶接下了周予清的话：“老师，您知道王念平时在班上有什么关系较好的同学吗？”

那个老师想了一下：“她平时跟每个人玩的都挺好的，真要说特别要好的话……”

他走进了班里，叫出来了几个女生。

“警官，这些同学平时跟王念关系还不错，你们有什么问题的话就问她们吧。”

他打开了办公室隔间的门，给周予清他们搬来了椅子。

周予清和方叶一连问了好几个人，得到的回答和在许老师那边的没什么两样，都说王念平时在班上和同学关系挺好的，没听说过有什么矛盾。

但询问到最后一个女生时，情况有了变化。

“姓名？”

“罗子好。”

“放轻松，我们这次来只是来做个例行调查，你只要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方叶见她紧张的模样，安慰道。

罗子好轻轻出声：“警察叔叔，我能问一下，王念她怎么了吗？”

周予清缓和了下眉眼：“王念遇害了，我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了解一下她平时在学校里的情况。”

罗子好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变得空洞，然后忽的笑了起来：“报应，这是报应啊。”

方叶立马抓住了重点：“你说什么报应？”

罗子好的脸上挂着凄惨的笑，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曾经，这个班上有一个叫陈瑶的女孩，和我是好朋友。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吃饭，约好了一起考北京的大学。”

“但王念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美好。”

“她喜欢的男生喜欢陈瑶，她觉得是陈瑶抢走了那个男生，觉得一定是陈瑶勾引他。”

“她开始对陈瑶进行校园霸凌。”

“她在厕所里打陈瑶，趁舍友不在的时候用针扎她，还威胁她不许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师。”

“瑶瑶曾经那么活泼开朗的一个人，因为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后来，就在去年暑假，陈瑶因此患上抑郁症，跳楼自杀了。”

“你们听到的关于王念是个好学生，与人相处挺友善的这些话都是假的，这只是她的伪装。”

“她也有不为人知的，阴暗的一面。”

罗子好说着，便哭了起来。

“这就是报应，报应啊。”

周予清和方叶静静地听完了这个故事。

“你知道王念喜欢的那个男生是谁吗？”

罗子好哽咽道：“瑶瑶没跟我说。”

这时，苏落月的消息弹了进来。

周予清打开手机，看到技侦那边对嫌疑人的描述，问罗子好：“你们班上有没有身高在175，体重70公斤左右的男生？”

罗子好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班上有好多这样的男生。”

周予清他们把罗子好送回教室，见班上确实有很多男生符合这个条件，便离开教学楼，准备回公安局。

车上，方叶唏嘘道：“周队，你说王念这人伪装的可真够好的啊，瞒了这么多人，要没有罗子好，我们根本想不到校园霸凌这方面去啊。”

周予清坐在副驾上，望着窗外：“待会儿回到局里，你赶紧叫人去查陈瑶的资料，我要最详细的。”

方叶爽快地应下了：“好嘞。”

他开了一会儿车，又一脸八卦地问周予清：“周队，你这次怎么没带苏队来出外勤？”

周予清看着他，调侃道：“你不是不想看监控吗？就带你出来了。”

方叶一哽，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周队，我总觉得你和苏队瞒着我们什么事。”

周予清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瞒着你什么？”

方叶的脑子没怎么转过来：“不知道，就是觉得。”

周予清乜了他一眼：“好好开车，别想些有的没的。”

方叶乖乖地闭上了嘴。

“周队，陈瑶的资料调出来了，都在这里。”方叶一回到局里就忙活起了这件事。

周予清翻着资料：“她的近亲中有没有符合侧写的人？”

方叶说：“陈瑶的父亲陈大明除了年龄不符合之外，和其他几项都对的上。”

周予清点点头：“把他们叫来开会吧。”

关于陈瑶的资料已经打印出来放在了会议桌上，众人落座后周予清才开口：“今天我们去学校之后得到了一个关键信息。王念可能曾经校园霸凌过一个叫陈瑶的女孩，她的资料已经放在你们桌子上了。”

陈瑶，女，去年8月2日跳楼身亡，监控证实为自杀。

调取出的就医记录中，有一条是精神卫生科的，上面写着：疑似中度抑郁，须在监护人的陪同下进行进一步确认。

会议室里响起了翻页的声音，良久，才有人开口说话。

李欣欣放下了手上的纸：“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得去陈瑶家了解一下情况。”

“这是技侦给出的凶手的外貌侧写，过会儿会开完再去催一下其他的结果。”周予清说着，将电脑上的资料传到了大屏上，“另外，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陈瑶是否患有抑郁症，毕竟检查结果给的是疑似。”

“剩下的结果我去催吧。”苏落月揽过了活，“陈瑶的情况确实不好说，现在也没法给她做进一步的检查。医院那测评表，多做几次就会背了，如果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控分。”

马初凡问：“那去找那个医生呢？他见到了王念的状况，应该大致有数吧。”

周予清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一个医生每天要接待那么多患者，忙都忙不过来，脑子要是记得这么多事还不炸掉。我问你去年的嫌疑人的情况，你能回答出来吗？”

陈渊感慨道：“这王念藏的可够深啊，要不是她同学说，我们还真想不到往校园霸凌这个方向查。”

方叶叹气：“可惜我们没有问到王念喜欢的那个男生是谁，如果知道说不定有更多线索。他们班上的男生也大多符合凶手的侧写。”

周予清的视线转到了大屏幕上：“陈瑶的近亲中没有完全和这些信息对上号的人，但陈瑶的父亲陈大明除了年龄之外其他条件都基本符合。”

“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去找陈大明？”马初凡问。

“陈大明是一个重要突破口，还得确认一下他4月21号晚上的行踪。”苏落月看着手中陈瑶的资料，说。

“李姐，你带着马初凡去找陈大明，顺便采一下他的DNA，苏队去催报告，剩下的人去调查一下陈瑶的人际关系。周予清合上文件夹，给每个人都下了任务。

刑科所，DNA实验室。

苏落月刚到门口，就看见了同样来要报告的林江霜。

“哟，苏队来了？你来了正好，我还想等结果出来了把这些资料一起送到你们办公室呢。”林江霜冲她汇了挥手中的文件夹，声音里是难掩的兴奋。

苏落月看他这幅样子，知道是有什么新发现了。

“林主任，什么是让您老人家这么兴奋，小心闪着腰了。”周予清欠打地走了过来。

林江霜显然是想上去和他干架的，但想想自己和周予清的差距，硬生生忍了下来，转而阴阳怪气道：“这不是周队吗？怎么，今儿个有心情来我们这边转转了，是不是侦查毫无进展，只好来求助我们了？”

周予清反唇相讥：“没办法啊，谁让你们这么拖拉，还要人来催报告，我觉得应该跟赵局说一声，物证鉴定结果再这么慢，应该扣你们奖金。”

林江霜终于忍不住了，一边朝他扑去一边嘴里还念着：“你敢动我奖金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周予清一个侧身躲过了轰炸。

林江霜踉跄了几步，重重地“哼”了一声，恶狠狠地说：“你们不是要结果吗？现在不给了。”

周予清的态度立刻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林主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林江霜伸出了一根手指：“一顿火锅。”

“OK”周予清说着，接过了文件夹。

苏落月也凑了上去，看上面的报告。

周予清的眉渐渐拧了起来：“砖头上的手印是女性留下的？”

林江霜颔首：“对，刚开始我也不敢相信，之后把当年那些教科书都翻了出来，即便上面提取不到有效指纹，但推算出的掌总长，掌长和掌宽都显示手印的主人是一名女性。”

苏落月问：“提取不到DNA做更准确的鉴定吗？”

林江霜两手交叠在胸前，闻言叹息：“提取不到，只能寄希望于那根麻绳了。”

周予清抬起头：“这就难办了，说明案子有一男一女两名嫌疑人。”

林江霜哼哼了几声：“这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我们只负责出具有参考意义的报告，剩下的看你们了。”

“有办法判断出嫌疑人的年龄吗？”苏落月问。

“有是有，只是时间会有点长，而且会有误差。”林江霜从周予清手中抢过了文件夹，翻到其中一页给苏落月看：“砖上残留的血迹确认是王念的了。”

这时，DNA实验室的门打开，一个检测员拿着报告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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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畸形之爱